第62章 心灰意冷
“二小姐回來了！二小姐回來了！”外麵突然傳來老都管的一聲驚呼。
歐陽珣的心猛地一跳，本能的想要出去迎接，不過最後還是咬牙忍了下來。
歐陽婉看著空****的門口，淚水在眼中不住地打轉。最後一咬牙拉著石珂走了進去。
雖然過去了四年，歐陽珣的變化並不是很大，依然還是當初的那個樣子。歐陽婉被淚水模糊了眼睛，再也堅持不住，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上，喊了一聲爹爹，然後痛哭嚎啕。
歐陽珣也有些心酸，本來是想轉出來扶起自己女兒的，可是看到了歐陽婉身邊的石珂，一下子又愣住了。這個小丫頭和歐陽婉小時候幾乎是一模一樣的，明顯就是歐陽婉的女兒，她的存在就像是一個尖刺一樣，釘在這對父女之間。
石珂看不到母親哭的稀裏嘩啦的，趕緊上前安慰道：“娘親，為什麽又哭了？我告訴爹爹去幫娘親報仇。”
歐陽婉趕緊抱過女兒道：“不要瞎說，娘親是高興的，這個是我的爹爹，也是小珂的外公。小珂，趕緊給外公磕頭。”
“哦！”石珂聽了母親的話，跪在地上磕了三個頭道：“外公好！”
歐陽珣看看跪在地上的母女二人，心中一軟道：“好了，你們起來吧！”
“二妹，二妹回來了！”外麵一聲歡呼，接著跑進來一個人，正是歐陽珣的大公子歐陽守道。他和歐陽婉，歐陽秀一母同胞，關係一直很好，聽說了這個消息之後，趕緊過來相見。
“二妹！”看到跪在地上的妹妹，歐陽守道都忘了這裏還有自己的父親，上去就把他們攙扶了起來。
“這是大舅舅，小珂給大舅舅磕頭。”歐陽婉見到血脈相連的兄長，也感覺到他對自己真正的關心，眼睛一紅，又落下淚來，趕緊讓女兒出來拜見。
小家夥有些不高興了，怎麽見到誰都要磕頭啊！我想回家了，我想爹爹了。
石珂雖然不高興，可還是跪倒了就給舅舅磕頭。歐陽守道很是高興，這個小姑娘可比自己的熊孩子強多了，就跟二妹小的時候一樣。
“二妹這是你的女兒？簡直跟你小時候一模一樣，來讓舅舅抱抱，一會兒我帶你去吃蜜餞。”
“哧溜——”小家夥沒有吃過蜜餞，不過吃過蜜，甜甜的香香的，想起來，哎呀流口水了。
“哈哈哈！”歐陽守道喜歡的不行了，在小家夥臉上啄了好幾下。石珂趕緊用手擦擦自己的臉蛋。
“二妹，你這幾年過的怎麽樣？妹夫呢？怎麽沒有一起來？”
歐陽珣沒有板著臉，並沒有打斷他們兄妹的敘舊，耳朵卻支棱了起來，偷聽他們之間的談話。
“我過的挺好，他對我們母女也不錯；隻是他現在事情有些忙，沒有辦法前來，以後再說吧！”
“我想並不是事情太忙吧！剛才朱玉郎告訴我，小婉被鼓山的山賊搶去了，做了人家的壓寨夫人，還和一個山賊生兒育女！”
外麵一陣環佩叮當，歐陽玉和歐陽守業陪著母親走了進來。
“二娘。”歐陽守道和歐陽婉就是再不高興，也不敢頂嘴，乖乖地行禮。
“我可不敢當！”程氏哼了一聲，走到了歐陽珣的身邊道：“朱玉郎說的是不是真的？你真的嫁給了一個山賊？這個丫頭是山賊的野種？”
歐陽婉緊咬著下唇，一句話也不說。歐陽珣一看就知道這是怎麽回事？臉色變的鐵青。
程氏顏色更戾，走到近前喝罵道：“餓死事小、失節事大，一個女子的清白大於天！你可倒好，連孩子都生下來了，恬不知恥的還敢回來！
我們是什麽人家？堂堂的大名留守，女兒嫁給了山賊！這是私通匪患，要是讓人告到了朝廷哪裏，全家都要掉腦袋的！”
歐陽婉低著頭，強忍著淚水不說話。石珂一見他們欺負自己的娘親；想起爹地的交代，要一起保護自己的娘親；於是衝了上去要將這個可惡的女人推開。
她那點力量，當然不能如願。程氏哼了一聲道：“果然是野種，跟你爹一樣的不知道規矩，該打！”
“啪！”程氏一巴掌打的石珂小臉通紅，小家夥眼中淚光閃閃，嘴裏嘰裏咕嚕的念叨著：“我是小哪吒，我不怕疼，我要保護娘親。”
“胡說八道什東西不知所謂！”程氏冷哼了一聲。
歐陽婉趕緊把石珂抱住，淚水止不住的往外湧出。
歐陽珣的臉色很難看，這位是一方諸侯的大老爺，對自己的前程十分的看重。他也知道有很多人都在盯著自己的位置，自己一點點失誤都有可能釀成大禍。歐陽婉的所作所為，無疑是給了對手很好的攻擊的機會。
這當然是歐陽珣非常不願意看到的，他在看向了歐陽婉的眼神中已經多了一種情緒，那就是厭惡！好像是在責怪她，為什麽要回來？
歐陽婉的心頭一陣的冰涼，本來已經升起的對於家庭的期許徹底的消散了。
“這次回來看到父親的身體安康，也見到了哥哥，我已經無憾了。為了不給爹爹惹來麻煩，我馬上就走。歐陽家就當做沒有我這個人罷了！”
“等一下！”歐陽守道站了出來道：“父親，二娘，當年的事情也怪不得二妹，她也是被人害的，現在讓她還能回哪裏去？還去鼓山嗎？去那個強盜窩子裏嗎？請爹爹先讓二妹留下，然後再想其他的辦法！”
歐陽珣陰沉著臉，還在思考著怎麽能夠消除這件事情的影響。程氏歎了一口氣道：“大郎，你是不知道多少人在盯著咱們家。估計歐陽婉一回來，事情早就傳的滿城風雨了。
相公，我想現在趕她走也不是辦法，要徹底的根除改變這個影響才好。找個人人家把二妹嫁出去吧！隻要是有人肯要，就說明她已經和山賊了斷，相公也就在朝裏有了說辭。”
歐陽珣點了點頭道：“也隻能如此了，先讓她住下吧！這件事你要多費心，趕緊玉成此事。”
歐陽婉的眼神逐漸冰冷，冷冷的道：“父親，我不會再嫁人了。從此找一個廟宇青燈古佛，終老一生。”
歐陽玉道：“佛門本是清淨之所，你一個不潔之人就別去添亂了，真要是你的野男人來了，惹怒了佛爺，會連累我們全家的。娘親，我聽說，知府梁仲叔雅量高致，他的夫人剛剛去世，如果二姐能夠嫁過去，豈不是一步登天？
這個梁仲叔可是江寧來的，在朝中很有人脈，如果得了他的幫助，爹爹在朝中有人照拂，豈不是更是能夠平步青雲。”
歐陽守道哼了一聲道：“三妹，這個梁仲叔比父親還大三歲，他的夫人是死了，後麵還有十幾個小妾呢？哪輪得到二妹？”
歐陽玉哼了一聲道：“那就跟他們去爭啊！你正是年輕貌美的時候，連山賊都要不要命的爭搶，還怕爭不過幾個庸脂俗粉？”
歐陽珣哼了一聲道：“不要說了，梁仲叔是蔡太師的人，和我政見不合，這件事休要提起。”
歐陽婉一陣的悲哀，父親的反對不是因為二人的不般配，而是怕和政敵接觸多了，被自己後麵的人知道，影響自己的前途。我真的不應該回來啊！
歐陽玉還要再說，被母親用眼神製止。
歐陽守道趕緊道：“爹爹，河北大財主玉麒麟人稱槍棒雙絕，雖然娶妻多年，可是一直沒有後代，多有納妾之意。我覺得隻要是我們表現出來一些意思，他一定會動心的。”
歐陽珣微微點頭道：“河北玉麒麟，我也多聽說他的名字，就是兵馬總管李成也經常說起他的好處，武功天下無敵，如果得他相助，倒是一個不錯的助力。”
歐陽守業捏了一下袖子中的銀票，這是朱玉郎送給他，請他為自己美言的報酬。
他趕緊站了出來道：“爹爹，我也多曾聽說玉麒麟的名字，不過此人心高氣傲，如果知道了二姐的遭遇，不見得就會同意。而且二姐身邊還帶著一個孩子，以玉麒麟的脾氣他是絕對不會接受的。
其實大家都忽略了一個最合適人選，表哥朱玉郎自幼與二姐青梅竹馬，這次更是親自冒險將二姐救了出來，一定是舍不得讓她受苦的。何不成全了他們兩個？”
歐陽珣心中一定，就有些心動了。歐陽守道也覺得這是一件好事，朱玉郎和二妹自小情投意合，我怎麽沒有想到呢？
朱玉郎一聽他們提到了自己，趕緊向前跑了幾步，一下子跪倒在地道：“姨丈，我一直愛慕表妹的才貌，願意娶她為妻，永不背叛！而且我願意接受表妹的孩子，一定將她視如己出。如果我有一句謊言，情願在鍘刀之下，身首易處。請姨丈可憐。”
歐陽珣微微沉吟一下道：“這件事我認為可以，那就趕緊準備吧！也不用大操大辦，三日後為他們舉辦婚禮，隻找幾個相近的人來參加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