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一去難回
“原來如此！”歐陽婉終於知道朱玉郎為什麽到了這裏。
朱玉郎臉色一變有些悲痛的道：“表妹，你知道嗎？這一段時間時局日下，北麵的遼國和金國一直在厲兵秣馬，姨丈的身體一直不好，已經多日臥床休息，這一次接到了你的信，思慮更深，已經嚴重的傷害到了自己身體，嘔血不止，還時常的昏迷。
大夫說他這是憂思成疾，如果沒有大的改善，怕是不久於人世了。”
“啊！”歐陽婉腿一軟，差點摔倒在地上。石珂趕緊跳了下來，拉住母親的手，眼中滿是不解。
“這，正是真的嗎？”歐陽婉的淚水如珠一樣落了下來。
“是！”朱玉郎沉重的道：“其實比這個還要嚴重，我怕，怕姨丈很難渡過這一關了。”
“爹爹！女兒不孝。”歐陽婉幾乎癱軟在地上，已經忍不住痛哭失聲。
朱玉郎趕緊上前想要拉住她，哪知道石珂看到母親哭泣，抱著母親的腿，也跟著嗚嗚的哭了起來。歐陽婉隻能先抱住女兒安慰這個小家夥，讓朱玉郎沒有了機會。
“小兔崽子，早晚將你除掉！”朱玉郎心中惡狠狠地想著，卻裝出異常悲痛的樣子道：“表妹，父女之間血脈相連，哪有什麽深仇大恨？無論如何，你還是要回去一次。
一是要再見姨丈一麵，二是說不定能夠解了姨丈的思慮，病體有了大的轉機。”
歐陽婉哭個不停，半晌才說了一句話：“我要回家。”
朱玉郎一下子心花怒放，他知道這個表妹的性格，隻要是她決定事情，九頭牛也拉不回來。
“好！好！我已經安排好了，馬上就走。”朱玉郎趕緊催促。
“我去和軍師和總管，羅叔說一聲，不能就這麽不明不白的離開。”
朱玉郎嚇了一跳，趕緊道：“不可！不可！表妹你想想，這裏是什麽地方？你是什麽身份，如果告訴了他們，你還能離開嗎？”
歐陽婉眉頭一皺，朱玉郎說的也不錯，自古官匪就是對頭，可以說不死不休。這些人都是圍著石金剛轉的，對自己的尊敬也來自於那個人，如果自己要下山，那就是背叛，他們肯定不會同意的。
“表哥有什麽辦法嗎？”歐陽婉這麽一說，已經表示自己已經妥協。
朱玉郎哈哈大笑道：“表妹隻管放心，我都已經安排妥當了。範兄，下麵就看你的了。”
範達從後麵站了出來，微微一笑道：“朱公子放心，我都已經安排好了，咱們少帶東西，趕緊走吧！”
“我給留一封書信。”歐陽婉知道這一走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回來，心中五味雜陳，提起了筆也不知道要寫一些什麽。
“表妹，要趕緊了。”朱玉郎有些著急，不住地催促著。
歐陽婉銀牙一咬，唰唰寫了三個恨字，本來要轉頭就走，不過又有些不忍，在下麵又寫了一句話：此情隻待成追憶，隻是今生已惘然。
歐陽婉愣了一下，難道我真的對石金剛動情了，不然為什麽會這麽說？聽到他們的催促，這才把紙放在桌子上用石頭鎮紙壓好，帶了兩件衣服。
“小珂，咱們走？”歐陽婉抱起女兒就走。
“咱們去找爹爹嗎？”石珂眼中有些興奮。
歐陽婉心中一痛，搖了搖頭道：“我們去看外公，等回來再見爹爹。”
“娘親，小珂的故事書。”石珂不知道這一走可能就是和父親的永別，還以為娘親要帶自己見了外公外婆就回來，時刻記著睡前故事。
歐陽婉急忙把抄寫的石珂的睡前故事，裝了起來，跟著他們就走。
“還要帶著這個累贅嗎？”朱玉郎有些不高興，他要的是歐陽婉，可不是這個孽種。
歐陽婉心情不好，有些激動道：“她是我的女兒，不是累贅！必須跟著我，誰也不能將她帶走。”
範達暗叫不好，女人真是不可理喻，這是什麽地方？要是引起了別人的注意，那可就全完了。
“好！好！夫人可以帶著小姐，可是一定讓她不要鬧，不然我們誰也走不了。”
“我會看好小珂。”歐陽婉答應一聲，然後在後麵跟著他們出門而去。
範達已經將道路全都安排好了，專門走的一些人煙稀少的小路，很快就到了後山。這裏有範達的心腹接應，用繩子將他們從山頭送了下去。
好的開端是成功的一半，到了這裏，大家已經長長的鬆了一口氣，他們急匆匆的沿著崎嶇的山路，下了鼓山。
“嗚——”範達打了一聲呼哨，有人拉出一輛馬車，兩匹戰馬。朱玉郎和歐陽婉母女坐到車裏，範達等人飛身上了戰馬，有嘍囉兵趕著馬車，一行人急匆匆的離開。
歐陽婉回頭看看越來越遠的大山，上麵有著她太多的記憶，酸甜苦辣，兩世為人，我這一走，估計就再也回不來了。
“表妹，別看了，一座荒山野嶺有什麽好看的！”朱玉郎的臉色陰沉，離開了鼓山之後，他的生命無憂，醋意大發，語氣也有些不太客氣了。
歐陽婉微微的歎了一口氣，緊緊地摟住了自己女兒，從中尋找那一絲的心理慰藉
“娘親你太用力了，小珂都喘不過氣來了。”石珂沒心沒肺的表達著自己的不滿。
歐陽婉並沒有這麽放開她，抱著自己的女兒縮在馬車的一角，好像要與這些人保持距離。
朱玉郎剛想靠近一些，歐陽婉就向後縮了一下身子，擺明是拒絕了他的靠近。
朱玉郎在這個地方也不敢放肆，也把手縮了回來。他看到自己沒有便宜可占，從車裏麵鑽了出來。
“範達，我們到哪裏了？距離大名府還有多遠？”
範達心中也有些不滿，這才剛下鼓山，你就想過河拆橋了？他哼了一聲道：“公子，我們還在鼓山的範圍，這裏距離大名府有一百多裏呢？哪是說到就能到的？
還有，我們現在還處於危險當中，石金剛如果回到了山上或者蕭煥章等人發現夫人不見了，肯定會追出來，到時候我們可就危險了。”
“哦哦，那就快點！讓大家再快點！等回去了我一定稟報留守相公，重重有賞。”
歐陽婉靜靜的坐在車上，將車棚扣開一個縫隙，向後麵觀看，像是在等待著什麽？想想今天自己的留言，今天我是不是有些太絕情了，人家說浪子回頭金不換，他都已經改變了，我卻一點機會沒有沒給他。
可是，可是這一去，我是肯定回不去了，也再也見不到了，還不如堅決一些，徹底的做一個了斷。這一回去，我隻管教導好小珂，然後就這麽了斷一生。
“唰——”歐陽婉將縫隙平複，靜靜的抱著自己的女兒，猶如木雕泥塑，沒有了一絲的靈性。
蕭煥章和黃立一直在聚義廳處理山寨的事情，他們並沒有將那個朱玉郎當成一回事，一個公子哥，除了甜言蜜語哄哄女孩子，能夠弄起什麽風浪。隻要是夫人不被他哄騙，自然有寨主回來收拾他。
拿下了高家堡，鼓山的實力又會有一個飛速的提升，估計人員一下子能夠突破一千，隻要是過了這個坎，就是一個大的山寨了。
他們兩個雖然勞累，不過卻是心甘情願，現在要做的不隻是眼前的實力提升，我們要好好的謀劃一下下一步要怎麽做了。
正在這時，外麵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接著一個嬌俏的身影跑進了聚義廳。
黃立抬頭一看，卻是那個來鼓山報信，救了蕭煥章的小翠。蕭煥章被救出來之後，也是身受重傷，石金剛就安排留在山上的小翠貼身照顧他，怎麽今天怎麽突然到這裏來了？
蕭煥章心中就是一動，小翠在山上沒有什麽熟人，除了他這裏，也就經常去夫人那裏走動一下。我的身體已經大好，沒有什麽可擔心的，那能讓她這樣驚慌的就隻有夫人了，難道夫人真的出事了？
“小翠，怎麽了？莫非是夫人出了什麽事情？”
“先生，總管，夫人，夫人不見了！”
“啊！”蕭煥章和黃立大吃一驚，頭上的汗水唰的一聲冒了出來。
“是不是又帶著小珂在山上散步了？”黃立心中還有一些希冀。
“沒有，我都找遍了，也問了問其他人，可是誰也沒有見過夫人。”
“我們去寨主家看看！快派人去看看那個朱玉郎還在不在？我們都有些大意了。”
黃立一聽，也是吃驚不小，大家趕緊的開始分頭行動。
蕭煥章和黃立很快就得到了朱玉郎，以及看守他的範達，還有幾個嘍囉兵一起失蹤的消息，也看到了歐陽婉在桌子上的留言。
二人被三個恨字嚇得心驚膽戰，他們並不清楚這夫妻二人之間的事情，平時覺得二人關係有些微妙，不過也還是不錯的，至於一連寫出三個恨字嗎？
羅忠歎了一口氣，簡單的介紹了一下他們之間的關係，最後道：“事已至此，後悔已經不及了，咱們下一步應該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