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敢不敢打個賭
過了第二關,於謙走後,鮑參軍四處看了一眼,忽地一笑,拉了陳遠一把,道:“走,我帶你去看看此次金陵詩會風頭最盛的人物。”
陳一愣,訝道:“是誰啊?江南才子李騏?”
鮑參軍“嘁”了一聲,不以為然道:“江南才子,有什麽可看的,陳遠,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你看你看,多少才子們都打扮得人模狗樣的,不就是為了吸引才女的注意麽?要不然,你當大家吃飽了沒事坐,花這麽大功夫來這麽郊遊啊。”
看才子們動情展示才華,女子們紅著臉,私下打聽對方的名字,就知道鮑參軍說的不假,這就像大型相親會場了。
這個年代,女孩學習詩書的機會還是很少,認得幾個字就不錯了,當然,像蹇怡璿這樣的官家女子,學習的機會多了,主要是女戒之類。能有真才實學的,少之又少。
古代重男輕女思想極其嚴重,女子就是嫁出去如潑出去的水,極少有父母肯在培養女孩方麵花費功夫。今天的詩會,鶯鶯燕燕,女孩很多,大多是來認識如意郎君的,才子來的目的,更多的是尋一段佳緣了。
“看到沒有,就是她了。”鮑參軍用胳膊捅了一下陳遠,示意他看向一個白衣女子。她麵對瓦剌的輕視,進退有度,毫不相讓。瓦剌的脫歡十分欣賞,眼神有些癡迷。
果然是她,沉著冷靜,誌向不輸男兒,明辨是非,容貌更是傾城傾國,在眾多女子裏,她吸引了所有男子的目光,陳遠多看了她幾眼,小聲道:“她就是你說的詩會風頭最盛的人物?”
“當然。”鮑參軍指著人群道,“你看看,他們一個個人模狗樣,還裝作目不斜視,誰又不是再瞧瞧看她,她不但生得美貌,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父親更是當今聖上眼前的紅人。要是娶到她,這輩子可以少奮鬥幾十年,陳遠,你別用這種奇怪的眼神看著我,我家雖然有錢,可缺少一個知書達禮的夫人啊。你就別想了,別說你已經有了婚約,就你們的差距,你能遠遠的望上一眼就是你八輩子修來的福分,想認識她,嗬,那得看我……”
他說得正起勁,突然住嘴不說了,因為李斌已經得意洋洋的指著他們。
“江寧陳遠,都不屑於回答你們的問題。”這句話一層石激起千層浪,所以的目光都順著李斌手指的方向望向陳遠他們。
萬眾矚目!
本來一直看戲的陳遠,這種感覺很不好。
參軍一個激靈,離開了陳遠兩步。
不講義氣的坑貨,眾目睽睽之下,陳遠隻好站了出來。與李琪互相對視,都微微點頭。
人群裏的董明燕驚呆了,沒想到李斌會把他推出來,一方麵為陳遠擔心,又對李斌的無恥行徑厭惡。
有人小聲討論,打聽陳遠到底是誰?他們都自詡才子,互有名聲,從沒聽說過什麽江寧陳遠。有人說出陳遠剛才戲耍過李斌和張翰,有些對陳遠佩服,不過,他真的能解決脫歡的問題嗎?
蹇怡璿蓮步上前,輕喚道:“陳公子。”
“啪嗒”鮑參軍的扇子掉到地上,我剛才說什麽來著,我什麽也沒有說吧,他們?認識?不可置信的盯著陳遠。
蹇怡璿對後麵示意了一下:“紫月,把東西拿過來。”一個丫鬟打扮的姑娘應聲回答,提了一籃框物事過來。
陳遠望去,神情頗為激動,因為籃子裏,大大小小有十多個長圓的果實,正是紅薯。
當初不得已碰瓷,就是為了這個啊。
蹇怡璿見陳遠表情,知道自己找的不錯,道:“陳公子所托,怡璿幸能完成任務。”
“那就多謝姑娘了。”
他們的對話,驚呆了眾人,什麽?蹇怡璿,這個南京第一才女兼美女,居然受眼前的窮書生所托,給他東西?那東西似圓似長,是什麽?有什麽用?
陳遠的穿著,上看下看左看右看,怎麽看都寒酸,他的樣貌,怎麽看都平平無奇。
參軍狠狠的揉搓自己的眼睛,下巴都要掉了,幻覺,一定是幻覺。
隻有董明燕百感交集,剛才蹇怡璿維護陳遠,她心裏就有幾分不是滋味,現在她送陳遠東西,怎麽能不讓她多想,她當然不會知道陳遠救了蹇怡璿四弟的事情。
其實,大家都多謝了。
“不知道公子要這個有什麽用?”
陳遠微笑道:“姑娘,讓我賣個關子,以後若是實驗成功,姑娘自然會知道。”
陳遠受不了大家的目光,要拿著紅薯跑路。
“且慢,陳公子,還請你把方才脫歡的難題解了。”蹇怡璿狡黠一笑,靜如空穀的她,多了幾分靈動。
陳遠笑道:“姑娘何以見得我能解答?”
蹇怡璿歎道:“怡璿自詡聰明,也了解幾分人心,唯獨對公子看不透。為了情義,公子四處周旋,救得董家公子。意外之外,救了我四弟,你說這個東西叫紅薯,我自問見識也不少,卻無從得知。我相信公子有解答題目的能力。外族欺我大明,公子不要再謙虛了。”
陳遠搖頭笑笑:“看來今天不破了這個難題,我是難以離開了。”他歎道,“也罷,我就去破解了它吧。”
他走到脫歡的前麵,細細打量。眼前的脫歡,三十歲左右,鼻子挺拔,眼神就如草原的狼,桀驁不馴,滿臉連邊胡須。
陳遠對曆史知道不多,卻知道,這個是幾乎完成統一蒙古,後麵他的兒子也先把大明搞的土木堡之變,送了明英宗一個“大明戰神”的稱號。
要不要去對朱棣說,讓他弄死脫歡,接觸大明未來的威脅,想想陳遠覺得算了。且不說朱棣不認識自己(他自己不知道),跟朱棣說話沒有份量。脫歡目前對大明是有用的,弄死脫歡,阿魯台一家獨大,蒙古統一就會更早,現在大明國庫空虛,內憂外患,沒有力量再對付統一的蒙古。
“脫歡首領。”陳遠朝他拱拱手。
脫歡右手撫胸還禮,陳遠嘴角的笑容,讓他心裏驚了驚。
陳遠卻不急著解決難題,而是把目光望向幾乎呆滯的李斌。
“李童生,我也是童生,我叫你一聲李兄,沒有讓你難堪吧。”
“呃,啊,你,陳,陳遠,你要做什麽?”李斌額頭冒汗,下意識的用手護住自己,每次看到陳遠這種氣定神閑的笑容,他最後都是吃虧的,特別是那天錦衣衛,嚇得他兩天沒敢出門。
陳遠微笑:“不做什麽,就是想跟你打一個賭,不知道你敢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