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俊逸”鮑參軍

“姐姐,姐姐,快別做什麽念頭了,我剛才見到陳遠了,他啊,就是一個大騙子。”卓月美回去在古董店裏見到吳姐姐,急急道。

吳月荷倒了一杯水給她,笑道:“先喘口氣,坐下說,他騙你什麽了。”

卓月美一口氣將杯裏的水飲盡:“他倒沒騙我什麽,不過,他都告訴我了,原來,他就是個大騙子,說什麽能掐會算,其實就是故弄玄虛,欺騙大家而已,姐姐,你就死了這條心吧,我看他就是個地痞無賴,你就不要護著他了。”

吳月荷坐到她旁邊輕笑。

月美一臉不解:“姐姐,你笑什麽?”

吳月荷笑道:“我笑你啊,小傻瓜。”

“啊?”

“你去找他做什麽來著?”

“當然是逼問他怎麽讓你不入宮啊。”

“那你問了嗎?”

“問了啊,他說想不出來。”

吳月荷輕輕道:“妹妹,你個小傻瓜,他不是告訴你了嗎?”

“啊?”月美滿臉的問號。

吳月荷歎了歎,幽幽道:“想不出來,就是告訴你,要我入宮的,我也別無選擇。”

“不行,那是火坑,朱瞻基他們都是壞人,姐姐你入了宮,就是進了火坑,不行,我不同意。”

吳月荷拉著她的小手,輕輕道:“陳遠他懂我,如果不報仇,這輩子我也不能開心快樂,朱瞻基他們雖然痛恨,但父母的仇恨,他們的名聲,我都要去努力,就算犧牲點什麽,我也在所不辭。我相信他就算在朝野,也會想辦法為我打算,暗中照應我的,我還有什麽可怕的呢。”

月美嘟囔小嘴,迷茫:“姐姐,我不懂,如果喜歡,不是應該想盡一切在一起嗎?”

“他救我護我,我便一般待他了。”吳月荷輕輕撫摸她柔順的頭發,輕輕道,“能心意相通,也是一種幸福,不是嗎?”

卓月美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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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日後,陳遠稍稍洗漱了一番,打扮,是沒有錢打扮的,身上的衣服,已經穿了整個夏天了。手裏的詩會請柬,他是不想去,一,他反感這些無病呻吟,空談誤國,二,自己半桶水,去了鬧笑話。

腹有詩書氣自華,可不是背了幾首古詩就做得到的。

想起董小姐欲語還休的邀請,想到,女孩的心思真是難以琢磨,第一天來大明,她高傲的告訴自己“寧做英雄妾,不做庸人妻”,現在難道已經覺得自己是英雄了?

就因為救回了他哥哥嗎?或者,她想去文會,也想真實考驗一下自己。

考驗麽?陳遠笑了笑。他對小郡主說過,萬事都是緣分,董明燕小家碧玉,或許不錯。能來大明第一天跟她攀上關係,也許上天的恩賜。隻是他現在還在迷茫,成婚,沒有做好準備。

而且他的心裏,不知道什麽被另一個女子占據了。

如果真的娶了董明燕,有了牽掛,他又怎麽能去安心的幫心裏的那個人。

董明燕已經等在了他的門外,她經過了特意的打扮,淺綠衣裙,頭上別蝴蝶釵,坐著自己的馬車,金忠管家趕車。旁邊還有一匹馬,呼哧呼哧喘著氣,是為陳遠準備的。

董明燕從車裏露出小臉:“我們出發吧,詩會辰時中就開始了,我們到書院還需要時間。”

陳遠心裏不大情願,也沒有表現出來,一躍上馬的道:“走吧。”

董明燕眼睛亮了一下,放下簾子,道:“金伯,咱們出發吧。”

詩會是在一個園林裏舉行,在玄武區的明道書院後麵。參與者都是些飽學之士,大多有了名氣,吟詩作賦,附庸風雅。

而且要秋闈了,大家切磋學問。彰顯文風,本是極其值得推崇的事。

到書院門口,陳遠下了馬,董明燕也下了馬車。這明道書院可是南京書院的文化聚集地,相當於現代的清華大學,在宋朝的時候就已經名揚天下了,尊重儒生,尊重文化,天子到了此地都要下馬的。

剛走到書院後麵的園林門口,便見一大群書生打扮的人員堵在那裏,兩張並排的桌子擋住了進去的路。隻留一旁的通道,桌子後麵站了四名書生。

董明燕下意識的望向陳遠,陳遠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就聽到有人認識桌後的書生,奇道:“秦兄,你們為何把路給堵住?”

秦兄微笑道:“今年適逢秋闈,明年二月舉行會試,天下才子雲集南京,受邀而來的不計其數,遑論自恃才華來參加的,也不可勝數。所以今年規矩有變,女子可自行進去,男子嘛,嗬嗬,想進去必須得過兩關,這裏是第一關!”

董明燕聞言,朝陳遠吐了吐石頭,沿著通道進去了,眼神示意在裏麵等他。

還能這樣的?陳遠正想問問第一關是什麽,忽聽得有人道:“這不是我陳兄弟麽。”

陳遠轉眼看去,見一個白麵後生像找到了自己的同伴,大喜朝自己奔來。

他穿著儒服,腰間佩玉,頭上綸巾,身材臃腫,比陳遠矮小半個頭,臉很大,眼睛卻很小,小眼睛四處亂轉,活像一隻胖鼠。

“陳兄弟,沒想到你也來了。我聽說你失憶了,忘記了很多事情,還記不記得我啊。”

陳遠搖搖頭,慚愧道:“不好意思,我全忘了。”

“啊,真的忘了我?”胖子咂舌,伸出胖胖的大手摸陳遠腦袋,嘀咕,“沒發燒啊。”

“沒事,風吹雞蛋殼,忘了更快樂。咱們‘崇文二王’重新認識,在下鮑參軍,幸會幸會。”

陳遠脫口而出:“清新庾開府,俊逸鮑參軍?”

“是了。”胖子摸摸索索從懷了掏出一把金扇子,打開來一扇,又覺得珠寶有辱斯文,遂別在了脖子上的衣領裏,自嘲道,“咱老爹讀書不多,就是聽了裏太白這句詩,就給我取了這名。”

“哈哈。”陳遠大笑,胖子也太搞笑了,放在現代,妥妥一個喜劇演員啊。

胖子低著頭,小聲道:“我是沒想到,你也會來。以咱們的文采,咱隻想說兩句話,詩會,詩會個屁啊。”

我靠,搶我台詞,陳遠打著哈哈道:“我是收到了請柬來的。”

“請柬?”鮑參軍小眼睛一轉,頓時明白了怎麽回事,憤憤道,“就知道李斌那王八羔子不壞好意,他表哥是明道學院的,會寫幾句破文章,詩會就是以他們學院為東道主,給你請柬不是難事,擺明了是讓你來出醜的,等會你可小心了。”

這胖子也不笨了,陳遠道:“參軍,你可得幫我。”

鮑參軍哼了哼,眼睛睥睨:“等會跟著我走,看誰敢刁攔。”

陳遠喜道:“參軍兄有什麽好主意?”

“哼,看誰不爽,老子用錢砸他,他不爽?不爽也用錢來砸我啊。”

陳遠看他懷裏鼓起一團一團的,原來都是錢。瀑布汗,詩會,看我不爽?拿錢砸你,這,這還真是個好主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