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什麽時候造反?

鐵匠鋪內,昏暗的燭光下

壽家爺孫還在打磨槍管,壽小春也沒想到光是打造這個槍管就費不少工夫,但此刻尚未完成,他還得繼續打磨。

“爺爺,這麽晚了,你先回去吧,這就交給我了。”

趙誦也道:“還是身體要緊,壽老先回去吧。”

壽望春就先回去了,蘇婉和銀黃見天色晚了,也就先告辭了。

鐵匠鋪子內隻剩下趙誦與壽小春。

趙誦拿起銼刀,就開始銼了起來,這是他第一次拿銼刀。

壽小春看到趙誦拿起了銼刀,“少主還是我來吧。”

“不了,我也是第一次來,這銼刀拿著還是挺順手的。”

趙誦接著就和壽小春聊了起來。

然後就聊起了壽小春在壽春府的生活,壽小春說,“我父母還在壽春府,過段時間就要回壽春了,可是擔心爺爺的生活。”

趙誦就道,“壽老就交給我了。”

壽小春點點頭,滿懷感激地看著趙誦。

然後又說起了成都的事情,壽小春家原來是從成都遷過來的。

“成都已在蒙古人的鐵蹄之下。”這是趙誦從樞密院那邊得到的軍報。

二月,宋西川州縣降於蒙古,蒙古軍前鋒至成都。

宋四川製置蒲擇之遣安撫劉整等據遂寧江箭灘渡,斷蒙古軍東路。

蒙古軍紐璘至,不能渡,自旦至暮雙方酣戰,宋軍敗,蒙古軍遂長驅入成都。

於是成都、彭(今四川彭縣)、漢(今四川廣漢)、懷安(今四川成都東)、綿(今四川綿陽)等州,威(今四川理縣北)、茂(今四川茂汶羌族自治縣)諸少數民族均降。

......

壽小春有些歎息,“老家就這樣被可惡的韃子占領了。”

趙誦道:“總有一日,我要將韃子趕回北海,讓他們去那邊放羊牧馬,給我們宋人當牛做馬。”

“少主,你這次要做的事情就是為了將來吧。”壽小春看著趙誦,他覺得少主特別平易近人,但這些日子少主卻一直往鐵匠鋪子來,交待他做的基本上都是軍械。

趙誦點點頭,“如今韃子入侵我大宋,殺我百姓,毀我百姓財物,是可忍孰不可忍,我造震天雷、複合弓等物就是為了有朝一日將韃子趕回北方。”

壽小春聽了十分興奮,直接就問趙誦,絲毫都沒有避諱,“主公什麽時候起事?”

不過趙誦的思維不是古代人的思維,也沒有尊卑之分,對壽小春堂皇問他,也沒有怪罪,反而道:“這件事情還要從長計議,等我掌控了臨安朝堂和那些臣子再說。”

“可是為什麽不直接反了,畢竟主公才是正統。”

“三十多年了,誰還記得爹爹?濟王的牌子不好用,除非皇帝禪位,而且眼下朝政腐敗,若成為皇帝,必定要肅清朝綱,鏟除奸佞小人,這樣才好北上。”

壽小春覺得趙誦說的也有道理,也就沒有再說什麽,畢竟朝廷上的事情不是他一個鐵匠瞎操心的。

到了夜晚,趙誦辭別壽小春,拿了複合弓和手弩回了城南別院。

就在這個時候,李可來了,他立即匯報道:“少主,您要的工匠已經在城外了。”

“這麽快!”趙誦忽然想起這件事來,之前他曾寫信給泉州,要求帶一批會做軍械的工匠,沒想到今天終於到了,此刻的趙誦心裏非常激動,這樣一來他的軍械製造計劃就正式上了軌道了。

“那些人就安排在城外的蘇家別院好了,那裏比較隱蔽。”

“是。”李可得了吩咐就立即下去。

此時趙誦正打算回屋,忽然李懷恩過來了。

這李懷恩不是派他去監視李彥簡了麽,怎麽擅自回來了。

李懷恩無奈道:“少主,您還是換個人吧,我實在是吃不消了,那李彥簡真會折磨人!”

“為何?”趙誦吃驚地看著李懷恩,李懷恩好像受到了一萬點暴擊一樣,神情萎靡不振。

李懷恩於是道:“那李公子特別喜歡問為什麽,而且還纏著我下棋。關鍵是我下棋不會啊。”

趙誦想了想道,“這倒也是,他畢竟出身名門,琴棋書畫是肯定精通的,你一個大老粗確實不合適,不過,這李彥簡這麽做,就是在煩我,我明天就過去會會他。”

李懷恩道:“少主不用明天了,他現在就在客廳。”

“哦?居然賴在了這裏。”趙誦聽李懷恩這麽說就有些頭疼,這李彥簡不過就是一枚棋子罷了,怎麽還蹬鼻子上臉了,趙誦決定現在就去會會他。

“他下的是什麽棋?”

“圍棋。”

“除了圍棋,我都會。”趙誦也是一臉無奈。

李懷恩一臉懵逼,瞪著眼睛,“.....”

趙誦來了客廳之後,就看到李彥簡正坐在太師椅上,桌子上放著一本《西遊記》和幾本《故事會》,那李彥簡一邊看著書,一邊下著圍棋,一會兒坐在一旁下了一枚黑子後,就坐在對麵,下了一枚白子。

這是自己跟自己玩啊。

趙誦神情古怪,然後就上去了。

李彥簡聽見腳步聲,立馬回頭看到的是趙誦。

李彥簡打趣道:“喲,少主來了,要不要來一盤圍棋。”

“圍棋我不會,我會其他的,不過你這自己跟自己下,不會顯得無聊麽,再說你下棋看什麽書,不會分心麽?”趙誦狐疑地問著對方,李彥簡這麽做,一定這麽做就是想要消磨自己的耐心。

“都習慣了,在燕京城就這麽跟自己下的。”李彥簡拿起一枚黑子,放在了十字線交匯點,身子挪動,就去了對麵,然後下了一枚白子。

趙誦問道:“嗬嗬,你倒是個怪人,沒有人陪你下麽?”

“我是漢人,而且身份尷尬,是不會有人跟我下棋的。”

“這樣啊,質子你也算是個可憐之人。”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不是麽?”李彥簡自嘲起來。

“嗬嗬,我這個人做事是有原則的,你放心,事成之後,必定放你回山東,與你父親團聚。”趙誦聽了李彥簡的話很想笑,他從燕京城綁了個什麽奇葩來,這人的臉皮跟城牆一樣厚,不過因為要和李璮聯盟,所以也就在小事上順著他,在大事上還是不能馬虎。

“希望你信守你的承諾,不過我暫時不想回北方,今天出來一整天,隻是為了探查一下情況,看看這裏安全不安全,我可不希望這裏跟燕京城一樣無趣。”

趙誦沒有想到李彥簡說話這麽直接了當,他也就道:“我把你綁了來,自然會為你的安全著想,我不是那種殺人的人。”

李彥簡道:“少主真有趣,怪不得是寫出西遊記的人。”

“不按常理出牌,你這是誇我還是罵我!”

“少主隨便怎麽想,反正我現在算是你的客人,你這個東道主怎麽也得表示表示。”

李懷恩若在一旁,必然會說此人放肆,不過趙誦沒有那麽多的規矩,隻要能安安分分地待著,一切都還過得去。

“天色這麽晚了,我讓下人去收拾一間房間出來,你就住在那裏好了,如果不想去城外,那就一直住在這裏,安全什麽的,自然有人會照顧你的,而且我也不放心把你放在城外,萬一有個閃失,你父親那邊可就怪罪我了。”

李彥簡聽了哈哈笑了起來,“希望你能成功。”

“借你吉言。”

趙誦走了,李彥簡的房間就安排在趙誦住的附近,屋外還有不少護衛把守著。

李懷恩道:“少主,這麽一來,那李彥簡不是得寸進尺了麽?”

“沒事,那李彥簡不敢隨便玩什麽花樣,他現在可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他若是敢,你手中的劍還會答應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