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掌櫃的,跟我回家吧

又是這樣的話。

尹煊就很納悶,大唐又還沒“膀大腰圓,不是土豪、就是夥夫”的刻板印象,怎麽來一個是一個,都不把自己當作廚子。

自己看起來就那麽像是個廚藝不好的人?

“我就是。”尹煊清了清嗓子,正色說道。

段瓘被嚇了一跳:“您就是?”

長這麽好看,竟然做飯這麽好吃?

人總是希望平平無奇的人能夠奮發向上、鯉魚躍龍門,可對長得好看的人,他們卻希望這樣的人多充滿缺點......

這大抵就是所謂的人的劣根性了。

“不知客人找我有何貴幹?”尹煊看他一臉見了鬼似的神情,半響又沒說話,開口問了起來。

段瓘回過神,咬了咬牙,似乎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不知道店家願不願意跟我回家?”

唰得一聲,食肆裏幾個人都把目光投了過來。

回家?

這是什麽意思?

尤其是李麗質,目光就跟刀子似的,狠狠戳向段瓘的心髒。

尹煊倒退幾步,和段瓘保持住一個安全的距離,整個身子都繃了起來:“這位客人是什麽意思?”

大唐是挺開放的,但也不至於開放到這種程度吧,兩個素不相識的男人,就因為吃了口飯菜,說出來這種話?

果然來自家食肆吃飯的......都不怎麽正常。

要是這個男人還想動手動腳,自己絕對不介意讓他體驗一下,什麽叫做後世的“極限風火輪”。

段瓘一看這幾個人的神情,就知道他們誤會了,連忙搖頭:“店家,店家,我不是那意思,哎,您誤會了。”

“我的意思是您願不願意成為我的家廚?”

說出這話段瓘真的用了不少勇氣。

自己親口說出來,都造成了這樣的誤會,更何況自己親自把生的這麽好看的一個男人帶回家?

說不定自己前腳帶他回去,後腳他們王公貴族的圈子裏就會傳起“原來段家公子有龍陽之好。”、“段家公子原來喜歡男人啊.......”這樣的說法。

不過為了美食。

段瓘咬緊牙關,被誤會就被誤會了,沒有什麽比美食更重要的事了。

尹煊稍微鬆了口氣。

原來隻是垂涎自己的手藝,而不是垂涎自己的美色,真是虛驚一場。

尹煊搖了搖頭:“不了,我自己經營一家食肆挺好的。”

段瓘正色,輕聲說道:“店家,你可知我是何人?”

一個不正常的人。

尹煊腹誹,不過沒說出口,麵上隻是輕輕搖了搖頭。

“我是樊國公段誌玄的兒子。”段瓘挺直身軀,十分驕傲地開口,“你若為我家廚,那便是我樊國公府上的人了!”

“這於你而言,可是一個平步青雲的好機會!”

段瓘自信滿滿地拋出來這麽一個大殺器。

可屋子裏的動靜......有點出乎他的意外,平靜的很,沒有任何一個人,因為他的身份,而產生什麽情緒上的波折。

漢子是早已經知道這個消息的,他還能理解。

可是這店家還有那三個姑娘是怎麽回事?聽到自己報出自家父親的名號,連一點反應都沒有?

是不知道自己樊國公意味著什麽?

段瓘想了想,又開口解釋起來:“這個樊國公,就是大唐最頂尖的貴族,比當今陛下差一些,可也很厲害了。”

“你是做食肆的,春江樓、明月樓總該是知道的吧?”

“我父親樊國公,就類似於春江樓、明月樓的那種地位。”

李麗質心裏咯噔一下,看著尹煊。

她有些擔心,挺怕、也挺不願意尹煊答應下來的,這裏已經成了她的半個家,若是尹煊離開了,那這半個家也就沒了。

而且......她能天天來食肆,在這裏一待就是待到晚上。

可她能天天跑樊國公府上去嗎?

能在那一待就是一整天的時間嗎?

尹煊沒注意到李麗質的神情,看著段瓘的神情很古怪。

段瓘被他看得有些不太自在,遲疑著開口:“店家?”

尹煊搖了搖頭,直接否決:“不了,我經營自家小店挺好的,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段瓘掙紮著,又問了一句:“店家,您真不願意?做我樊國公府的家廚,那真的是平步青雲的好機會!”

“我給您一個月開兩貫的俸祿,兩貫!”

尹煊眯著眼,向後仰了仰脖子,地鐵老人似的看著段瓘。

他一時間竟有些不知道該怎麽打消段瓘的這種想法。

他往後瞥了一眼。

自己這小店看上去不怎麽樣,可屋子裏坐著一位正兒八經的大唐嫡長公主,如果玖兒也算的話,那就是前許的公主。

這位兩公主——可都是被自家妹妹按在牌桌上,輸得一塌糊塗,滿臉烏龜、王八亂爬的主。

來往自家食肆的,可都是你爸爸那個等級的人物。

程咬金、李靖、侯君集......

還有李世民。

所謂的家廚,不過是沒賣身契罷了,可實際地位又不比正兒八經的奴仆高出多少。自己在這經營食肆,心情不好,借著由頭損李世民幾句都沒問題。

至於去一名國公家給他當牛做馬?

尹煊想了想,咳嗽幾聲:“客人,你可知我上個月賺了多少錢?”

段瓘問道:“多少?”

尹煊豎起兩根手指。

段瓘點點頭,兩貫,還真是一個不錯的收益,對得起他這個手藝,那看來是自己開價低了?

他正準備開口報一個“四貫”的價格。

“三十貫。”尹煊就先他一步開口說道。

三十貫?

這個數字把段瓘嚇了一跳。

更讓他不解的是,賺了三十貫你為什麽豎起兩根手指!

尹煊頓了一下,又繼續說道:“離三十貫還是差了一些,不過也有二十多貫。”

“我拋去這些營收,去國公府做一個所謂的家廚?”

“我在這逍遙自在,來來去去無掛礙的,何必想不開受縛枷鎖。”

段瓘張了張嘴,二十多貫成了阻礙在他麵前的一座大山——他當然是願意掏這筆錢的,可他父親一定不願意。

二十多貫可不是什麽小數目了。

尹煊擺了擺手:“客人若是過來用餐,我自是歡迎的。”

“可若是再說這些無厘頭的話,那我可就要把你拉入黑名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