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前夜不忙後夜忙！鬼子真來了
萬曆二十一年大年初六，夜間氣溫大概降到了零下三十多度，滴水成冰。
平壤城西側“普通門”外，藥山大營邊上，一處視野良好的樹林邊緣，一把把工兵鍬快速揮舞，雪地上出現一個個不起眼的雪丘。
藏身的雪洞雖然簡陋，但隻要隔絕了寒風，裏麵能保持零下3度到零度。
雖然還是挺冷的，但不至於再被凍傷。
這樣的訓練，汪鵬在皮島上帶著大夥兒做過多次演練，這時候就顯出功效來。
不需要說話，定好位置後，很快就完成外圍作業，鑽進雪洞的兩個人，再修整內部。
每人都有固定的位置，暗哨全部放了出去，輪班更換。
沒輪到執勤的兩人一洞擠在一起，安安靜靜的睡覺。
在嚴寒的野外，最忌諱多動，老老實實待著才是王道。
半夜子時左右，辛苦奔波的祖二河，還特意來這邊檢查了一次，那叫一個讚不絕口。
這處小陣地上寂靜無聲，這還是哨兵帶著，他一直到極近處勉強發現端倪。
別的營頭都在野外被凍得怨聲載道，汪鵬這裏的人手無聲無息，兵將們還睡得挺香，太牛叉了。
祖二河找到汪鵬，簡單的溝通幾句，就回去了，可憐的二河哥大鼻涕都被凍成冰淩了。
……
本以為這一夜是白忙乎，但正如汪鵬喜歡的一首歌唱的那樣“前夜不忙後夜忙”。
到了醜末寅初之時（大概淩晨三點左右），
鬼子來了！
隻要真正熬過夜的人都知道，越是接近淩晨越難熬。
小西行長陰切切的選了人最睡熟的時辰，精心挑選了兩千多精銳偷襲劫營！
如果能一舉建功，殺了李如鬆，自然能讓這些唐人大軍不戰自潰。
即使未能殺掉他，這一番動作，也絕對能嚴重幹擾敵軍第二天的攻城計劃。
嗯嗯！人長得醜，想得到挺美！
這些倭寇的精銳，全都披著白色的棉布，腳上穿著“雪鞋”，手裏的長刀和鋒利的長槍都用炭火熏黑，避免閃光。
除了領頭的武士，足輕們口中都銜著“枚”，形如筷子,兩端有帶,係於頸後，避免無意中發出聲響。
唰唰唰的腳步聲，如同疾風吹過叢林，個子矮小的倭寇還弓著腰，如同一群凶惡的雪狼。
“小逸！通知大夥兒，鬼子來了，注意隱蔽，別走火！”
汪鵬搖醒了身邊熟睡的秦逸，小聲的交代。
敵人分成三路，直奔帥營而去，離汪鵬這邊的陣地大概有四百多米遠。
秦逸起身從旁邊抓了一把雪，在臉上擦了幾下，徹底清醒，迅速退出這個溫暖的雪洞，去通知梁峰、嵇晉、王灝三個領頭的。
“徐哥，準備戰鬥！”
接到預警的方東也搖醒了身旁的徐海峰。
“鬼子來了？”
“來了！”
幾乎不可聽聞的“哢嗒哢嗒”燧發槍機括打開聲，零零散散的響起，皮島營已經做好準備，就等著出擊的命令。
……
這兩千多的鬼子，行動非常敏捷，迅速摸到藥山大營外圍高高的原木柵欄外。
領兵的倭寇將領心頭狂喜，長刀一揮，沒等他開口下令。
“射！”
頭頂上一聲怒吼，響徹四野，在這寂靜的寒夜裏猶如一聲霹靂在耳邊炸響。
“嗖嗖嗖嗖！”
一波箭矢疾風般狂射而來，這種距離，那真是恐怖至極,瞬間射翻上百人，被“枚”堵嘴的倭寇，隻能“嗷嗷”的慘叫，更不似人類。
“咚咚咚咚！”
“殺啊！”
帥營大寨裏戰鼓驟響，喊殺聲四起。
已經凍了大半夜，全副武裝的帥營官兵早就極度憤怒。
就指望著倭寇趕緊上門，早點殺光好回到溫暖的被窩睡覺。
這些狗日的終於來了，那還尋思啥呢？幹死他們！
營門大開，銃箭齊射，步卒們還點燃了篝火，一個個劈啪作響的火把也被點燃。
照得帥營這邊天空都紅彤彤的一片，像血色一樣，映照著驚駭欲絕鬼子的醜臉。
瞬間戰鬥就進入**，鬼子們也是豁出命了，一個勁要往城寨裏攻，隨身帶著火油也劈裏啪啦的往寨牆上扔。
熊熊的火勢，更是把帥營前照的跟白晝一般。
這時候已經暴露，隻有決死一擊，能殺一個是一個。
出擊的倭寇有兩個沒想到：
一是沒想到帥營居然能預知他們的襲營計劃，而且準備的如此充足。
二是沒想到唐人的反擊如此凶狠，入朝以來打慣了李朝菜雞的倭寇們，非常不適應。
八嘎呀，這些唐人真的太凶了，明明都被砍倒在地了，還劈頭蓋臉的狂剁，屠夫一樣！
都剁掉七零八碎了，邊剁還邊罵，雖然聽不懂，但也能聽出極度的憤怒。
“馬拉個巴子的！”
“狗*玩意！”
“草你*的！”
……
你懂得，被迫熬夜的人，脾氣都會變得非常狂躁，而且這裏可是有數千遼東大漢！
看起來還能勉強支撐的三路鬼子，在背後響起鐵蹄聲時也徹底崩潰了。
放眼望去，他們和平壤城之間的道路，被三四道火把防線隔絕了。
來的時候好好的！回不去了！
好在狡猾的鬼子也有應急預案，看事不可為，迅速一聲呼嘯，在中階武士頭目的帶隊下，猛地往四麵八方逃竄。
這時候能跑多少是多少，深山老林的躲進去就能活命，找機會或往城裏逃，或往南方的據點逃都行。
如果說開始時是為了任務，有些倭寇還保留實力，現在是為自己小命而戰，更加凶惡幾分。
逃命的鬼子不傻，要跑就往人少的地方衝，這個時代的火繩槍，點燃的火繩星星點點就是最好的警示。
腦袋壞了才往上衝，天氣寒冷，弓力減弱，而且出擊的鬼子本身就穿的厚實，再加上大半披甲，隻要沒射到要害就死不了。
一隊上百人的鬼子朝著汪鵬這邊就衝了過來，四堆剛點燃的篝火前方，隻是單薄的三排火銃手而已，百十人隊伍排的挺整齊，但是居然連火繩都沒點。
指揮這一隊鬼子的武士頭目“穀壽龜夫”大喜過望，長刀一指前方：
“殺雞給給！”
“板載！板載！板載！”
剛扔掉“枚”的倭寇，狂吼著開始急速衝鋒！
“傻比！”
汪鵬吐掉嘴邊的煙卷，將貼在右臉側不遠的“長捷”手銃端平，對準前方的狗東西扣下扳機！
“砰！”
“砰砰砰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