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人生如戲,全靠演技
“偉績不錯,吃一塹長一智了”。(祖承訓字偉績)
李如鬆這才鬆了一口氣,佯踢了弟弟李如柏一腳。
“滾吧!李寧的狗腦袋先寄在他脖子上,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重責五十軍棍,以儆效尤!再敢犯錯,天王老子求情也不行!”
“謝大帥恩典!”
李如柏裝模作樣的謝過大哥,一溜煙的跑去領人了。
有他出麵,五十軍棍也就做做樣子而已。
到了晚間,李如柏親自領著步履如飛的李寧,帶著厚禮去祖承訓營地登門道謝。
祖承訓正和帳下軍頭們一起吃喝,聞言立馬迎出營外,把臂而談。
“子貞啊!你看你,來就來吧,還帶什麽東西,咱們兄弟這不就見外了嗎?”
“偉績兄,今天虧了你出力,不然小弟真就下不了台了”。
李如柏字子貞,李成梁第二子,憑借父蔭,起家錦衣千戶。飲酒誤事,坐罪免職。
後充宣府參將,因疾辭官,這次東征署都督僉事,祖承訓當年可是在李家家丁隊鍛煉過。
和李家二代的關係非常不錯,當年也都是兄弟相稱,並肩上陣的。
“眼裏沒水的廢物,愣在這裏當木樁呢?”
李如柏裝腔作勢的踹了身邊的李寧一腳,這也是個察言觀色的好手。
立馬噗通下跪,無視地上殘雪泥濘,碰碰碰磕了三個響頭。
“卑職跪謝祖大人救命之恩!”
“起來吧,以後辦事穩妥點,省的讓主家煩神!”
“是是是!卑職以後一定謹慎從事!”
轉過臉來,祖承訓又是滿麵春風,親熱的拉著李如柏的手。
“肘,進屋!”
祖二河接過禮物,領著李如柏的親兵到偏帳安置。
外麵寒風凜厲,大帳內溫暖如春。
都是遼東將官,熟的不能再熟,一番寒暄見禮後,祖承訓拉著李如柏坐上主位。
軍營夥食自然粗陋,比不得在駐地時精心製作。
就是從大湯鍋裏撈出大塊的帶骨肉,每人一盤拿刀削著沾鹽沾醬吃。
都是行伍之人,自然沒人作假,大戰在即,酒不敢喝多,就是個意思。
提起今天弄死的五個逃倭,祖承訓不由的撫須直樂。
五個倭寇首級不值錢,李家的人情可是值錢的很啊。
“雲飛!”
“卑職在!”
汪鵬多精明的人,表麵上吃喝不停,其實一直關注著主位的動靜。
一聽召喚,立馬端著酒碗上前,大帳裏的眾將都是羨慕妒忌恨啊。
這小小百戶怎麽就走了狗屎運,恨不得以身代之。
“子貞啊!我給你介紹一下,我手下的猛將,夜不收百戶汪鵬汪雲飛!
今天就是他帶著人哨探時碰巧遇上逃倭,出手堵漏的”。
“哦?”
李如柏抬眼一看,嚇!好家夥,這身高得有六尺,劍眉星目,腰杆筆挺,白麵微須,一看就是個殺場幹將。
“卑職參見李大人!”
“請起請起!今天辛苦你了!”
“卑職不敢當李大人讚譽,都是祖大人運籌帷幄,弟兄們手腳利索,卑職隻是運氣稍好了一點點”。
“哈哈哈哈!”
祖承訓和李如柏都是開懷大笑,不錯不錯,不居功自傲,是個本分人。
“偉績兄,恭喜你又得了一員福將啊!百戶這官職小了,汪鵬汪雲飛對吧!我記住了!
在祖總兵麾下好好幹,努力殺敵,戰後包你個好前程,我說的!”
“卑職謝過李大人,謝過祖大人,我這人嘴笨,不會玩虛的,兩位大人隻管看我上陣後的表現,我幹了!”
汪鵬抬手咕咚咕咚把一碗酒幹了個一滴不剩,麵不改色、亮碗示意。
“好!”
酒品如人品,李如柏連連點頭。
“你小子就是想多喝幾碗酒,哈哈哈哈!滾下去吧,別喝醉了耽誤事!”
“遵命!祖大人,卑職正好告辭回營,天寒地凍的,弟兄們那邊我要去看看”。
“嗯!不錯不錯,帶兵就是要如父之嚴、如母之慈,人人方可效死,不枉我平時對你的教誨,你都聽進去了,嗯嗯!好好幹,去吧!”
祖承訓毫不臉紅的大包大攬,李如柏也是一副深以為然的模樣。
“兩位大人慢用,卑職告辭!”
汪鵬行禮如儀,告辭而去,出了大帳,和祖二河寒暄幾句,這才取了自己的戰馬,出營而去。
一直騎出老遠,這才放鬆脊背,曬然而笑。
人生如戲,全靠演技!
今天的收獲超出預料,李如柏可不是隨便開口,他是正二品的都督僉事。
是最高軍事長官李如鬆的助理、助手,戰時協助都督分管軍功、軍紀等事務。
這也是借花獻佛,惠而不費的事情,最終還是給祖承訓麵子,維個人情。
在體製內想往上爬,實現自己的計劃,汪鵬這步棋也算是誤打正著。
實話實說,他哪裏記得是誰誰誰負責設伏殺鬼子迎賓隊,他隻記得好像跑了5個倭寇。
最後還是沈大忽悠出馬,冒著掉腦袋的風險去了平壤城。
一番強辯說是翻譯問題引起誤會,這才勉勉強強過關。
有了李如柏在上層關照,這次皮島百戶的功勞那是十拿九穩。
不求增加虛報,隻要能不被黑就行。
四萬多大軍東征,能帶兵的將官誰沒點後台瓜葛?
上麵沒人,再能打又怎樣?你還能獨自把幾十萬倭寇全殺了?
戚家軍再能打又怎麽樣?一陣銃炮打的倭寇死傷累累。
結果戚家軍有軍紀,戰鬥沒打完,不許離隊割首級。
好吧!一些其他部隊,沒皮沒臉的人連偷帶搶,拚命割腦袋。
最後就是口舌官司,上麵沒人的戚家軍隻能自認倒黴。
黑嗎?這算個屁啊!殺良冒功、爭功諉過,很新鮮?
別說太陽底下沒有新鮮事,你妹的月亮底下也一樣。
“哎呀我說命運呐~阿哈!生存呐~我的前列腺呐……”
汪鵬哼著歌一路往自己的營地而去,沒點神經病誰唱二手玫瑰啊!
“鵬哥!回來了!”
“嗯?小逸啊,你怎麽在外麵值夜?這移動哨放這麽遠?”
“嘿嘿!你不回營我不放心,你又不肯帶護衛,我就往前迎一下”
秦逸上前並馬而行,一路說說笑笑的往宿營地行去。
清冷的月光,將二人的身影拉的老長。
鐵蹄嘚嘚,轉瞬被寒風吹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