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外戚專權

如今大魏國皇帝年幼,剛成年,皇權旁落,落在了其皇叔魏監國的手裏。

年輕的皇帝一心要鞏固皇權,為了和魏監國抗衡,通過科舉考試,選寒門子弟入朝為官,形成一股清流。

蕭定今晚被打死前,就已經打算去參加今年的鄉試。

蕭定雖然資質平庸,卻不是一個願意吃軟飯的人,一個男人終究不甘願寄人籬下,被權勢之人欺辱。

蕭定埋頭苦讀十來年,就是為了高中進士,入朝為官。

堂堂一個進士,人人敬重,無人敢欺負。

到時候,誰還敢看不起他?

可是蕭定資質的確平庸,連考三年都落榜了。在古代,科考殘酷至極,就算考一輩子也有可能考不上。

蕭定連考三年考不上,也在情理之中。

同為男人,蕭權明白蕭定心裏的苦。

這樣的生活他也接受不了,改變勢在必行!

蕭權在博物館工作多年,古代考試對於他而言,輕車熟路,這其中有什麽套路,蕭權早就爛熟於心。

所以,蕭權對鄉試、會試、再到殿試,十分有信心,說是十拿九穩也不為過。

科考,是他蕭權的專業沒錯了。

蕭權這麽一琢磨,胸有成竹,便靠在門板上,將就睡了一晚。

一早,睡得腰酸背痛的蕭權早起,他要回一趟蕭家。

喂馬小廝將他攔住,趾高氣揚:“姑爺!你要去哪裏?沒有秦家的允許,你不能出門!”

秦家刻薄也就罷了,還霸道?

“我要回蕭家!讓開!”

“不行!不能出去!”喂馬小廝眉頭一皺,伸出手攔住蕭權。

想不到,秦府的一個小廝都敢欺他喝他!

“讓開!”蕭權一個大男人,還能被攔住?他毫不客氣地一把將他推開,將小廝直直推到一邊!

小廝難以置信,姑爺竟敢忤逆秦家人的意思?

蕭權大搖大擺,甩袖而去,搖頭大笑吟道:“會稽愚婦輕蕭定,餘亦辭家西出秦。仰天長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

“無可救藥!”小廝瞪了他一眼,卻又不敢攔著,畢竟姑爺也是主子,隻是大小姐嫁給這個落魄貨,真是委屈!

蕭權把李白的詩改了改,笑秦家人全家上下全是看輕人的愚婦。

他爽朗的笑聲,隱隱約約傳到隔壁的閣樓。

後半句被秦舒柔聽到了,她立馬站起來:“仰天長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阿香,快去看看,是什麽人在外麵?”

丫鬟阿香還沒有見過小姐對誰這麽上心,她趕緊跑出去看:“小姐,沒有人啊。”

何等人才,方能吟出那樣的詩句?家中兄弟的詩詞水平,秦舒柔十分了解,他們寫不出這樣的句子,一定是外人所作。

秦舒柔悵然若失,心中反複斟酌,念念不忘這兩句詩的風華:“阿香,你去偷偷打聽,看看今天有何人來秦府,務必要找到他!”

蕭權一出秦府,就來了當鋪。

蕭家太過於貧困,唯一值錢的便是婚服。這婚服是蕭家爺爺在世的時候,就為他製好的了。

這是蕭家最後一件值錢的家當,當初多困難,蕭家人都沒有打過這衣服的主意。

他直接拿到當鋪,忍痛割愛,便宜當了五十兩,相當於是十萬塊錢。

他拿著銀兩的第一件事,就買了筆墨紙硯和蠟燭,和一包雪花酥。

隨後,他在京都內左拐右拐,根據腦子裏的記憶,蕭定的家在京都郊外的竹林旁。

蕭定的家是三間茅草屋,沒有半片瓦遮頭,夏涼冬寒,漏風漏雨,卻勝在幹淨整潔。

“兄長!”

蕭權剛回到家門,一個稚氣小女兒就撲了上來,是蕭定的妹妹蕭婧。

蕭母見兒子歸家,又喜又悲。

喜的是,兒子成家了。

悲的是,若是兒子在秦家受待見,他怎麽會獨自一人回來,秦家大小姐呢?

“婧兒,你愛吃的雪花酥,來。”蕭權抱了抱妹妹瘦弱的身子,長時間的營養不良,讓十歲的她還沒有一個八歲孩子高。

“謝謝兄長!”蕭婧接過雪花酥,眨著眼睛問:“兄長哪來的錢?”

“小孩子不要管。”蕭權將手裏剩下的銀子,通通遞給蕭母:“娘,這錢收著,看病吃藥,不要耽擱了。”

蕭母一直有頑疾在身,每逢秋冬之際,胸口便發悶疼痛,呼吸不暢,疼得滿地打滾。

如今過了中秋,到了發病的季節,再不去看病,又得靠咬牙忍過這秋冬。

所以,蕭權不得已才把婚服當了。

他當掉婚服,一定會被人恥笑,可就算天大的麵子,沒有母親的病重要。

蕭婧眼中有淚:“兄長,娘昨晚痛得一直叫……想看大夫,又沒錢……婧兒怕,婧兒想去找兄長,可娘說了,昨天是兄長大婚,不能說不吉利的事情。”

昨夜蕭定身死,母子連心,蕭母才那般心痛難忍吧。

蕭權眼一紅,摟著妹妹和母親:“娘,兒一定給給你找天底下最好的大夫!您放心,咱們家以後一定看得起病,吃得起肉,要什麽有什麽!”

兒子往日都喜歡唉聲歎氣,今天竟有些不同,蕭母搖頭道:“你雖入贅到秦家,可秦家怎麽會給你這麽多錢?”

“娘不用擔心,我靠自己!”

蕭權話音一落,一個聲音衝了出來:“還吃肉?蕭定!你家欠我家的佃租還沒給!再不給,蕭婧可就得賣了啊!”

來人是本地地主齊家的齊家七少爺,蕭家租借齊家的田地耕種,每年交五成糧,可上一年旱災,糧食歉收,蕭家自然給不了。

齊家是當地土紳,一方惡霸,仗著祖上有點基業,欺男霸女慣了,誰都不放在眼裏。

蕭定昨天入贅秦家,齊家七少聞風而來,蕭定都入贅了,肯定有錢。

一看到齊家來要錢,蕭權冷眼道:“不知七少要多少租?”

這小子入贅秦家,不敲詐怎麽行?齊七少伸手一張:“不多不少,三百兩。”

蕭母臉色一白,往年最多不過五兩銀子,他是在獅子大開口!三百兩,這是要她們的命啊!

齊七少帶著家丁來,他早就想好,要是蕭權不同意,就打到他同意!

不料,蕭權淡定地道:“要銀子可以,等我鄉試過後你來拿。”

他算了算,鄉試出榜,他拔得頭籌,皇帝一向會給榜首賞銀,到時候自然他自然就有錢了。

都準備打人的齊七少一聽,哈哈大笑一番後,喝道:“你可莫要哄老子!一個連續落榜的人,還敢惦記賞銀?到時候少一兩,你娘和妹妹就入奴籍!”

此話讓蕭權麵露怒色,他上前一步,衝著齊七少猛地扇了一巴掌:“奴籍?你也配!”

“啪!”地一聲脆響,讓齊七少又痛又懵!

齊七少呆了片刻才反應過來,他吼道:“你一個贅婿,敢打本少爺?來人,給我打死他!”

蕭母和蕭婧被嚇得往後一退,蕭權高大的身體擋在她們麵前,看著家丁們吼道:“來!”

齊家是本地霸王,在當地說一,就沒有人敢說二,齊七少更是囂張跋扈慣了,家裏人沒有動過他一根手指頭!

他捂著臉,吼道:“你們這群廢物!愣著幹什麽?一個弱書生,你們怕什麽,給我打,打死他!”

蕭權目光灼灼,越過家丁,盯著齊七少道:“我乃堂堂秦府、開國大將軍秦八方的孫女婿!豎子敢爾!”

這話震得齊七少一愣。

蕭權目色更烈,上前一步,道:“我嶽父秦勝是驃騎大將軍!位同三公!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眾人一驚,身子僵了僵。

蕭權又前一步,逼得齊七少又後一步:“我蕭家世世代代忠烈!戰死沙場!為國捐軀!馬革屍還!榮光滿門!”

蕭權盯著他,音調沉了半分:“奴籍?你掂量掂量你們齊家的身家,能讓蕭家什麽人入奴籍!”

齊七少吞了吞口水:“那、那又怎麽樣……”

蕭權盯著他,眼眸裏的烈焰,把齊七少最後的囂張燃燒殆盡!

“你齊家一個地痞流氓!你幾斤幾兩,敢欺負到我蕭家頭上?”

齊七少腿有一些軟,連連後退,腿都有些抖。

蕭權步步逼近,盯著他喝道:“三百兩?我蕭定就是把這錢送你!你要得起嗎?你敢要嗎?你齊家敢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