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弈棋
兩人對弈當然是崇禎執黑先行，但是崇禎一反常態並沒有將第一枚棋下在他長放的三三位置，而是放在了中央天元位上。
這一手直接給周延儒看愣了。
但是周延儒也沒有多說，既然陛下如此下棋周延儒則是直接站住了小目位置。也算是一個正常開局。
“沒想到我都變位了，周愛卿竟然還是一如既往。”朱由檢也不在意，在周延儒棋旁貼了一枚棋子。
“陛下棋力自然不是我等可以媲美，老朽已經是不惑之年精力早已不比當初，自然還是保守點好。”
兩人不再說話，而是一步接一步的不斷落子。攻殺起於對角，但是最終也結束於對角。
兩人縱觀棋盤，最終以朱由檢以兩目取勝。
“周愛卿你與溫愛卿常與朕對弈之人，但是相互比較我與溫愛卿有勝有負，對你我則無一敗績。”
“按常理隻有多於溫愛卿對弈，棋力才可進一步增長，但是我卻獨愛與你下棋。”朱由檢何嚐不知周延儒是次次讓著自己。
但是隻有與周延儒下棋朱由檢才能感覺到真正的放鬆，周延儒也是摸透了崇禎的心思所以才次次以險敗的方式輸給他。
“是陛下棋力高強，老臣自愧不如。”
“行了，和你下了這麽多次棋你的棋力我也清楚，你這麽說可就是太虛偽了。”
“老臣所言句句是真。”
朱由檢擺了擺手，是真是假的問題他一點也不想探討。“你說這天元位置占據這棋盤三百二十四格的中心位置，卻難以決定正常棋局的勝負。”
“現在看我這皇帝對於天下這一棋局影響甚微啊！”朱由檢不由得感歎道。
“這天元位置乃是這棋盤中獨一無二的位置，別的位置都有對稱而獨獨天元沒有。陛下豈可言這位置無用？”
“縱使再獨特又能如何？東南西北四角圍困，就算占據再獨特的位置又能如何？不過是死棋罷了。”
東北皇太極虎視眈眈，西北流民橫行雖然現在的大明看似一片安定。但是身為掌舵者的朱由檢太清楚，一旦不慎大明就可能毀在自己的手上。
所以自己每一步走的都是如履薄冰，如臨深淵。
“如今我大明仍然國力強盛，陛下不比過於憂慮。維持現狀假以時日必定有所改變。”
聽到周延儒的話，朱由檢眯了眯眼睛。周延儒對於自己提拔林懿的態度一目了然，因為他自己就是頑固派的代表者。
這其實也是前些日子周延儒一直攻擊溫體仁的原因，背後含沙射影的就是林懿。
“都說這人生如棋，落子無悔。我現在隻希望我能好好將大明交給下一代的接班人，除此別無所求了。”朱由檢一拂手王承恩就收起了棋盤，送上了兩杯熱茶。
“陛下，老臣不知道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周延儒表現得十分猶豫。
“你我之間不過是閑談而已，有什麽想說便是！”朱由檢端起茶杯吹了吹，輕輕抿了一口。
“陛下，國事固然重要。可是您自己的事情也應該重視起來。”周延儒站起向著朱由檢恭敬的稟告道：
“我的事情？”
“周氏雖身為天下共母，但僅她一人後宮難免過於冷清。並且陛下貴為九五至尊理應廣泛開枝散葉，以安百姓之心。”
“臣說句不該說的話，若是皇子不幸早殤恐陛下大權將會旁落他人之手啊！”周延儒說完就跪倒在了朱由檢麵前。
話音剛落，整個禦書房內就陷入了一片寂靜當中。
“周愛卿，你可知憑你剛才的話朕已經可以誅你九族？你這可是當著朕的麵詛咒的皇室子弟！”朱由檢的聲音也漸漸憤怒，死死盯著跪在自己腳下的周延儒。
“陛下明鑒，臣所言別無他意。字字句句均是肺腑之言，如有任何不軌之心天可降五雷！”
聽到周延儒的話朱由檢也不吭聲，而是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這樣的事情以後不許再提，朕乏了你退下吧。”
“臣遵旨。”周延儒緩緩起身，向著禦書房外走去。雖然臉上是觸犯龍怒的惶恐，但是內心卻是竊喜無比。
從朱由檢的態度來看周延儒就知道這件事已經成了一半了，朱由檢是靠這熬死了他哥朱由校才登基為帝。
而他能成為皇帝就是因為朱由校膝下並無皇子，所以皇帝大權才落到了朱由檢身上。他又怎麽可能會拱手將皇位傳給他的兄弟？
“大人，那我們是直接回去？”
“不，跟我去一趟慈寧宮。”自己的計劃想要成功僅僅是靠朱由檢是不夠的，他和皇後周氏情比金堅。
而周氏把持後宮自然不會允許朱由檢接納其他其他嬪妃，所以就要找到比周氏地位還高的女人。
就是如今的太後張嫣，也是一手把持朱由檢登基的人。
如果這件事她點頭了，就算是周氏反對也沒用。
聽到周延儒求見張嫣也有些愕然，前朝和後宮是兩個井水不犯河水的地方。
張嫣也隻是聽說內閣現在是周延儒把持。他也不知道這周延儒見自己是什麽意思。
當張嫣思忖了一下覺得周延儒說的有道理，但是活了這麽大歲數她也不是傻子。周延儒怎麽可能冒著砍頭的風險來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不知道周大人認為誰適合當皇帝的嬪妃？”
當張嫣問出這個問題時周延儒瞬間跪了下來。“不瞞太後，我知溫大人有一孫女今年十之又九，正好是待字閨中的丫頭。”
“無論是相貌還是家世都是頂尖，選做嬪妃再合適不過。”
張嫣還以為是周延儒是想塞自己的親戚進後宮，卻沒想到推舉的竟然是溫體仁的孫女。
不過最近朝堂之上周溫相互傾軋的事情她也有所耳聞。
“收起你的小心思，滾吧。”張嫣二話不說就下了逐客令，她不可能成為前朝黨政一把刀。自己已經不願意再牽扯前朝的事情！
聽到張嫣的話周延儒內心一驚，他想過張嫣會拒絕自己，但是卻沒想到張嫣如此堅決！但是下一句話又讓他繃緊的神經放鬆下來。
“消息不會外傳，就當你沒來過這裏！”
走出慈寧宮的周延儒一臉冷笑。
萬事俱備現在隻要一把大火就能點著整個針對林懿和溫體仁的殺局！
“這回我看看你們怎麽和我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