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拚
雖然錢謙益坐鎮江浙，但是朝廷裏的東林黨人可都是他的徒子徒孫。任何朝廷中的風吹草動都有人向他匯報。
朝廷現在看上去是沒有什麽大事發生，但是在內部的暗流湧動錢謙益則是一清二楚。而當林懿剿滅薊州分舵白蓮教的時候錢謙益就注意到了他。
別人不知道白蓮教的勢力有多大，紮根的有多深。但是身處江浙地區的錢謙益可是對這幫人一清二楚，因為沒有邊軍那樣的強大實力對於白蓮教徒的剿滅工作一直都是十分艱難。
果不其然，半個多月之後就傳來了林懿大破後金的消息，這個人就再次出現在了錢謙益的視線中。
“林將軍隱藏身份來到我江浙，不會隻是為了來我寒府品鑒這西湖龍井吧？”錢謙益調侃道：
林懿隱藏身份潛入到秦淮詩會中接近自己，錢謙益自然不會擔心林懿是帶著諭旨而來，必定是私事。
“寒舍？你這要是也算寒舍那我們住的都是狗窩嗎！”林懿忍不住在內心腹誹道，但是表麵卻是一片和善。
“錢老好手段，實不相瞞。在下的確有事情需要求到錢老。”談起正事，林懿也將茶放到了一邊。
“哦？林將軍現在手握重兵，又是當今眼前的紅人。又有何事需要求到我一老叟這裏。”錢謙益來了興趣。
“糧。”
錢謙益楞了一下，他本以為林懿找到自己是為了求得自己在朝中勢力的幫助。卻沒想到竟然是向自己求糧食來了。
“年前的征糧應該已經從京城發往邊境軍隊了，林將軍怎麽又來朝我借取糧食？”
朝廷發放的糧食確實已經下發，但是給林懿的隻有在薊鎮駐紮的邊軍糧食，對於林懿自己培養的私軍朝廷是一粒糧食都沒給。
自己上次入朝時已經向陛下講過玉田縣守軍的事情，但是這次仍然沒有糧草補給。林懿也懷疑是朝中有人在從中作梗。
聽到林懿自己有兩萬私軍的事情後錢謙益整個人都目瞪口呆，他想不到林懿竟然真的膽大包天！
邊境將士養私軍可是重罪，這林懿竟然還是一臉風輕雲淡的樣子。
“錢老，此次我共計需要糧食六萬石。在下可按原價收購，不會讓錢老破費。”林懿也與李乘風探討過，如果不走漕運而是由沿海的船幫進行運輸，就能省下一大筆銀兩。
原本林懿還想與錢謙益商量自己的貨物的銷售渠道，但是想現在看他的興致並不高，隻能暫且閉口不談。
錢謙益沉吟許久，在心中自己思考利弊。
林懿養私軍的問題其實可大可小，但問題是林懿手中必須始終掌握著薊州的軍權。這就和朝中大臣因為貪汙被砍頭一樣。
政黨之爭失敗之後，貪汙隻不過是權力喪失之後砍頭的借口罷了。
現在林懿有事情求到自己，自己要是直接拒絕就是駁了他的麵子。並且錢謙益其實一直也有吸納武官進入東林黨的想法，林懿就是個不錯的人選。
“林將軍，茲事體大。恕錢某無法立即給出你答案，請您在府中再休息兩日再等答複如何？”
聽到錢謙益這麽說林懿就知道這件事有戲了，錢謙益肯定不能立馬答應。若林懿提出請求，錢謙益就上杆子幫忙，隻會拉低自己逼格。
“那在下就靜等錢老的好消息了！”
正事已經結束，兩人便瞬間換了一個話題。溫體仁送林懿出城的消息錢謙益也已經受到。但是對於自己的政敵溫體仁，錢謙益也很難評價這個人。
他為了權力把自己擠出朝廷核心，自己又在次輔的位置上任勞任怨，並且從不收受賄賂。如果但看這個人你甚至都會覺得他就是一個徹徹底底的東林黨人。
但是偏偏他還不結黨！錢謙益知道就算自己入閣八成聖上也會傾向於他。
東林黨首領給自己帶來便利的同時，其實也收到了來自皇帝的猜忌和提防，隻能說福禍相依。
“林將軍可知，當今朝堂之上周首輔已與溫次輔徹底決裂，正是一片相互攻陷的狀態。”錢謙益開口說道：
這林懿倒是確實不知，自自己離開京城以後無論是溫體仁還是溫媛一封信件都沒給自己發出過。而自己再朝廷的根基不深，對那裏的情況也不甚了解。
“敢問錢老周溫二人因何事相爭？我竟一點消息都沒有收到。”
“林將軍不知也是正常的，因為這二人相互攻擊的原因正是因為將軍您自己。”
“因為我？”
隨後錢謙益便將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和林懿都說了一遍，並且現在的情況就是周延儒指揮手底下人瘋狂對溫體仁進行攻擊，而溫體仁則是沒有做出任何回應。
“想不到我身在薊州，對於朝中之事竟然甚至都不如錢老清楚，在下佩服。”
錢謙益哪裏不知道林懿這是在變著法的嘲諷自己，但是他也確實欣賞林懿這樣的性格。這兩年因為有求於自己而瘋狂跪舔的人比比皆是，他們下意識的就認為自己比錢謙益矮一截。
雖然錢謙益比林懿年長不少，但是兩人都是在一個層次對話，這才是一個平等的交易關係。
“既然錢老要再考慮些時日，那我就也不打擾了。正好在下這是第一次來江浙，都要好好痛玩一番才不虛此行。”
錢謙益這才意識到眼前這人還不過是一個少年而已，兩人剛才的交談真讓他產生了一種平輩論交的錯亂感。
“林將軍既然是第一次來江浙，不妨我帶些人做個向導？”
“謝過錢老美意，不過我這人隨性慣了。按部就班反倒無趣，錢老有消息支會一聲就可以。”說完林懿擺了擺手離開了涼亭。
錢謙益望著林懿離去的背影喃喃道：“少年英才，果真是個妙人！”
莫小幽見到林懿回來趕緊迎了上去：“怎麽樣？錢謙益答應了沒有？”
“已成七分”林懿調侃的說道：
“那還有三分呢？”
“那三分天注定嘍，愛拚才會贏嘛！”林懿的吐槽估計莫小幽也聽不懂，兩人收拾了一下準備再去這鬆江府的街上好好轉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