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小學生曹昂
太守府,後宅。
月明星稀,斑斕的黑雲化作圈圈光暈,籠罩在明月的四周,看樣子明日又是個多風的天。
影影綽綽的燈火閃爍著幾道身影,隨著風的飄忽,一陣肥大,一陣清瘦,讓人看不出屋內到底藏了幾個人,不過,別人不能不代表曹昂也不可以。
“一一得一,一二得二……”
“三七二十一……四八二十四……不對!”
“……四八三十六……”
曹昂搖頭晃腦,神神叨叨的嘟囔著乘法口訣,“咚”的一聲,卻是不曾防備,撞到了房門之上,陣陣痛楚讓他回過神來。
“父親,昂兒回來了!”
曹昂敲門喊道,這是他們家的規矩,書房重地不可輕入,能夠自由進出這間房子的隻有曹操和丁夫人而已,就連做兒子的他,在沒有父親召喚允許的情況下也不得擅入。
“進來~~”
聽到父親的聲音,曹昂狐疑的想著,不知道父親深夜喚自己前來所為何事,自己可是時間緊迫,三天內若是不能熟練運用這口訣,那他可就丟死人了。
推門而入,狐疑的神情又恢複到了往日的平靜,抬頭看著坐在主位上的父親,下首位的幾個人他到也認識,王佐之才的荀彧,第一軍師戲誌才,還有新來的鬼才郭嘉。
“昂見過父親,見過諸位先生!”
曹昂行的是學子之禮,雖然他是曹操的兒子,卻沒有官職。
他知道,沒夠被父親深夜喚入書房之人,必然是心腹之人,隻是今夜沒有夏侯叔叔幾人,看來無關軍事。
“大公子有禮了!”
荀彧幾人在座位上紛紛欠欠身,表示回禮了。
曹操滿意的打量著自己的長子,看他麵容有些清減,帶著幾分憔悴,眼神卻是發亮,想來是用功讀書的緣故,心中一軟,揮揮手讓他找個地方坐下,道:“昂兒,今夜為父喚你前來,就是想問問你在寧從事那裏學習可好?”
學習可好?
這話可就有深意了,不知道是在問寧容都教了些什麽?還是在問寧容有沒有好好教呢?
郭嘉毫無形象的跌坐一旁,臉色尋常的抓起酒葫蘆喝了一口,心中微動,在曹操和曹昂身上快速的瞥了一眼,眼中的擔憂出賣了他的內心。
寧容是他的朋友,他把寧容比做自己的知己,雖然戲誌才和荀彧也是他的好友,可是他還是感覺和寧容在一起更無拘無束一些,隻因兩人臭味相投,皆是不拘小節的人。
一個灑脫不拘禮,一個隨意不在乎。
曹昂定定心神,還是如實的回複道:“孩兒今日隻學到乘法口訣一篇,師傅讓三日內背熟,其他的就不曾教了,隻是講了一個射雕英雄傳的故事,很是新奇!”
“乘法口訣?”
“射雕英雄傳?”
“講故事……”
曹操與戲誌才,荀彧,郭嘉三人對視一眼,皆是有點迷惑,好好的學問不教,整個下午就在那裏說著段子混時間?
郭嘉對著曹操搖搖頭,他也弄不清寧容想做什麽,不過,按他那隨意的個性,還真有可能。
曹操眉頭一皺掛著慍怒,道:“哼!誤人子弟!你且把那乘法口訣默誦一遍!”
看父親生氣了,曹昂有些莫名其妙,遲疑片刻,道:“乘法口訣,太過拗口,孩兒隻記住了半篇……”說著,曹昂就直接背了起來。
“一一得一,一二得二……”
“……”
“四八三十六,五八四十……下麵的孩兒尚未記住!”
曹昂小心翼翼的嘀咕著,抬頭偷偷打量父親的神色,往日裏考教學問,少不得一陣訓斥,可是今日……
曹操起初是渾然不在意,可是越往下聽越是震驚,這……這就是乘法口訣,這不就是韓信點兵之術嗎!真是奇妙無比啊,沒想到這寧容竟然傳授如此秘術,看來是自己錯怪他了。
下顎一陣生疼,望著被自己揪下來的胡須,曹操這才緩過神來,和戲誌才對視一眼,戲誌才點點頭,神色凝重的說道:“此乃韓信點兵之術,以此類推,淮陰侯曾言將百萬兵並非虛言!”
“不錯!致遠身懷絕技,滿腹才華,隻為一從事卻是有些委屈了!”荀彧為寧容打抱不平,下午他特地去了糧曹公署,查看了他們新整理的賬冊,條理清晰,直觀明了,一進一出皆有來源,他相信隻要不是傻子就能看懂這帳冊,而且他還由此想到了其他的,若是全天下皆用此種記賬法,隻怕那些貪官汙吏就要遭殃了。
曹操想著荀彧遞給自己的帳冊範本,不由的點點頭,如此看來此人精通內政,長史一職絕對可以堪當此任。
郭嘉卻是想到了其他的地方,之前他就認定寧容是兵家傳人,如今在聽到這韓信點兵之術,越發的認定了他的隱藏身份。
“大公子,不知致遠所講的故事是什麽?可否說來聽聽?”
曹昂瞅了眼郭嘉,暗自忖度著,沒想到這個鬼才也喜歡聽故事,抬頭望向父親,曹操對著他點點頭,算是同意了,有這一篇乘法口訣,他的怒氣也就消了,至於飯後茶語的故事,他也就當做是學習枯燥的調味劑了。
“師傅講的這個故事,喚作射雕英雄傳,傳聞在上古時期,大宋王朝先祖曾黃袍加身,一匡中原,鼎定九州,然而,時光飛逝,好景不長,百年之後,後世帝王貪圖享樂荒廢國事,時而北方少數民族揭竿而起,侵略大宋,建立大金王朝,奈何當時宋朝軍事疲軟,不堪一戰,隻得遷都汴梁,避其鋒芒。然而正是這風雨漂泊的多事之秋,西夏王宣布脫離宋庭建國稱帝,於是乎,三國鼎立的局麵一直持續了上百年之久……”
曹昂回想著寧容講故事的模樣,慢慢的也放開了手腳,抑揚頓挫的把一段段故事娓娓道來,隻聽的曹操四人雙眼展露精光,心情也隨著故事的發展跌宕起伏,一會熱血澎湃,一會黯然神傷,慢慢的,整個房間隻是回**著他一個人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