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八仙過海

勇士在戰鬥中永生,英名在烈火中長存。

關再興哈哈大笑,心情放鬆,昂身矗立,神似瘋狂,“我是忠烈之後,關家滿門忠勇烈士,爸爸在天之靈,會為我的選擇而驕傲的,男兒以身許國,捐軀汗青事,無怨無悔。”

關再興左手拿著電刺甩棍,踉蹌著走下屍體堆,右手的短刀已經卷了刃,關再興隨手扔掉,撿起把沾血的環首刀,喘著長氣。

孔發喊道,“怕什麽怕,他就是凡人,你看他也喘氣,他也累。”孔發想方設法激勵士氣。

關再興耳力超強,聽著那山賊的誦詞哀嚎,想起前段時間老道士的話語,一樣蘊含深意。

“呼星召鬼兮歆杯盤,山魅食時兮人森寒。終南日色低平灣,神魂長在有無間。神嗔神怒天更顏,送神萬騎還青山。”

山賊和老道士的話不謀而合。

關再興驀然心驚,“原來老道士說的是此處,那災星燃燃衝天空,霹靂驚驚萬物飛又是什麽?”

關再興心想,“老道士勸導,要我閉門謝客,嚴防飛鼠,結伴同行向虎山。客人該是長沙王啊,如何閉門謝客?此一不可為也。飛鼠該是這些山賊了,綁架勒索,與陳光有勾當,不請自來。那結伴同行向虎山,哎,我獨自前來,沒有同伴,沒有領悟啟示啊,我這不明知偏有虎,偏向虎山行嗎?”

關再興浮想聯翩,當下也複原了體力,一個跳縱,躍下死人堆,站立不穩,跪在地上,右腿傳來一陣疼痛,舊傷有隱隱複發的趨勢。

關再興手背抹了一把滿臉的血汙,惡狠狠地盯著遠處的孔發,“該你們了。”

孔發順勢小聲對左右吩咐,“狗屁的神仙,你沒見他給咱們下跪了,殺了他,我讓你們享用不盡榮華富貴、美人左擁右抱、美酒佳肴日日不斷。”

孔發本就積聚了一些士氣,關再興的一跪,讓這些山賊又燃起了希望,“大寨主,我們幹了,反正已經對他刀兵相向了,一個羊是趕,兩個羊也是放。”

孔發驚喜,“好,我提拔你們做山主、嶺主。看我的行動,咱們用計謀。”

孔發急急吩咐起來。這時關再興緩慢走了過來,距離山賊百步之遙,立定不語。

關再興隻聽得孔發密議後半截,知道對方還有陰謀詭計,靜靜看著孔發的表演。

孔發急急前行三十步,咕咚一聲就跪下了,流著眼淚哭嚎起來,“上仙息怒,上仙息怒啊。我等觸怒了天威,財寶不要了,孩子就在後邊,還您了,饒我們一命吧。”

關再興心想,“哪有那麽便宜的事,我看你有什麽勾當。”嘴上卻說,“滾吧,別讓我再看到你們。”

孔發趕緊帶人站起來就跑,毫不拖泥帶水。

關再興喊道,“站住,解藥呢?”

孔發探手懷裏一模,掏出個小瓶子,恭敬的放在地上。孔發一夥人連滾帶爬的跑了個幹幹淨淨。

關再興等候足足一刻鍾,慢慢吃了些肉幹喝了水,見山賊確實走遠了,這才晃晃脖子,扭扭腰,慢慢踱過去,撿起瓶子,確實有顆藥丸,輕輕聞了下。

“可惡,有毒,詭計在此也。”

庫艾伯慶和鮑泰帶著人馬,在山中行進。

百騎的精銳騎士,長相基本都是濃眉毛、大胡須、高鼻梁、深眼窩,人人穿著筒靴,腰間配著彎刀,都戴著尖頂帽子,身著圓領袍和長褲,衣服顏色各異,但都很豔麗。這是從東聖村挑選出的勇士。

又有三十名騎士,騎著高頭大馬,身著皮甲,披著鬥篷,其人目光犀利,馬屁股上搭著弓箭,這些騎士在馬上坐得穩穩當當。羽林軍、南鬥銳士和長沙王的精銳扈從。

馬匹一步步輕輕踏著地麵,不時打著響鼻,噠噠噠的馬蹄聲,由遠及近,傳遞著希望的呼聲,又似乎夾雜著絕望的嘶鳴。

人群中庫艾伯慶,穿著華麗,錦帽狐裘,腰間金帶珠光閃爍,左腰上掛著彎刀,紅藍寶石點綴,跨坐在一匹白馬上,馬匹神駿,金黃色的馬鞍和轡頭閃閃發光,紅色的長纓立在馬頭上,隨風飄抖,自是器宇不凡。

鮑泰肩膀纏著紗布,一身武士服,幹練非凡,眉頭緊鎖,不時左右查看。

鮑泰端坐馬上,左右觀瞧,隊伍行進緩慢,心中著急,“山賊有眼線啊,跟著三天了,不時警盯梢告,再這樣下去,難以接應三哥,三哥危險啊。”

庫艾伯慶望著山林,也是心神不定,若有所思。

黃昏時分,庫艾伯慶招呼眾人打尖休息,庫艾伯慶大喊,“吃飯吃飯,累死我了,溫薩,你給我抓點鳥獸,三天沒吃肉了,饞死我了。”

溫薩抱拳,“諾。”帶著幾個人手就去了山林打獵。

鮑泰怒道,“都什麽時候了,還有心思吃酒肉。”瞟了山林一眼,果然幾個人影跟著溫薩走了。

庫艾伯慶喊道,“哎,你這話說的,我哪喝酒了,就吃點肉怎麽了,我們大月氏人不吃肉就渾身難受。”

“吃吃吃,就知道吃。”鮑泰氣鼓鼓地去大樹下閉目休息。

東聖村武士湊上來,“族長,稍安勿躁,來休息休息。”

當即鋪上地毯,擺上幹果、奶茶。

“族長,您坐,咱們公孫部族可是名門望族,您老給我們年輕人講講輝煌的曆史唄。”

“好嘞,聽好了,據家譜所記載,始祖生活在戰國時期,魏國人,諱政,幼年於終南山修道,壯年遊曆列國,老年西出函穀關,遊曆西域,被大月氏國王邀為上賓,拜為國師和大巫師,教導大月氏七十年,生前拒絕了東明王的封號,自言人壽二百四十一歲,升天後追諡為明王。”

羽林衛的趙廣聞言大驚,“閣下先祖莫非是鬼穀子先生?”

“非也,然卻是鬼穀子先生王詡的好友至交,二人亦師亦友。”

“原來是鬼穀先生的高徒。”

“非也,非也,始祖是鬼穀子先生的師父。世人隻知鬼穀子先生身負四項絕學,數學、兵學、言學、出世,有張儀、蘇秦、孫臏、龐涓四大弟子名揚戰國。卻不知是我家始祖教授了鬼穀子先生數學和兵學,點撥了言學,始祖智慧思想啟示了鬼穀子先生將四門學問融會貫通,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教出來了張蘇孫龐四大弟子,影響了呂不韋、白起、王翦、甘茂、李牧、趙奢等一眾文武魁星。”

“魏文侯仰慕始祖賢才,多次登門拜會,始祖感念魏文侯求賢若渴,便推薦了鬼穀子先生的高徒到魏國為將。”

“始祖知曉天下大勢,大秦必東出於天下。”

“始祖修真養性,形神俱妙,情知華夏之危並不在腹心,卻在西北兩地,亦敵亦友。”

“始祖於是西行,播種友誼,創立火瓊花教,奉金烏為神。先後為大月氏製定了國家製度和策略,提高了工匠地位和工藝技藝,傳播華夏文化,宮廷貴族仰慕中華,以講華夏語為傲,起華夏名為榮。讀華夏書,穿華夏衣。”

“始祖逐步助我大月氏強盛,西域廣袤,隻有我大月氏最為強大,幅員廣闊,富庶繁華,西域一眾小國皆為臣屬。”

“大月氏北定烏孫,東卻匈奴,西服安息,南威身毒。武功赫赫。”

“明王預言西域終會歸附華夏,融為一體。然而後世月氏王貪圖享樂,國力衰敗,被匈奴驅趕遠離故土。

大月氏與大漢相隔甚遠,西域諸國三十有六,橫亙在大月氏和大漢之間,難以交通。

我弟,當代大巫師預言,聖子降臨大漢,力挽狂瀾,解民倒懸,威鎮四野,賓服八荒。

聖子降下福祉,愛護大月氏,如同雄鷹羽翼之下,保護鷹雛,庇佑大月氏免於亡國滅種,擊敗強敵,確保大月氏繁榮安定。”

趙廣讚歎,“怪不得你們的村落被命名為東聖村啊?”

“對呀,孝武皇帝便是聖子降世,張大漢臂膀,連通西域,才打的匈奴狼狽,為大月氏報了仇,我大月氏自然效忠大漢。大漢皇帝飛龍在天,金烏降世,大月氏世世代代為大漢奴仆。”

趙廣哈哈大笑,“合該如此,合該如此啊。”

鮑泰急了,怒氣衝衝跑過來,掀翻地毯,“我讓你們吃,整天的胡說八道。”杯盞傾倒,奶茶灑了一地。

庫艾伯慶怒了,“哼,我早看你不順眼了,要不是關再興罩著你,我早就和你大戰一場了,給我打。”

“打就打,誰怕你。”

耿翀攔著鮑泰,趙廣攔著庫艾伯慶,鮑泰和庫艾伯慶好似小孩掐架一般,互吐口水,扔鞋底,場麵一度混亂。

鮑泰生氣了,“好好好,當我瞎了眼,你們愛做什麽就做什麽?一路磨磨蹭蹭,沒有你,我早找到三哥了,你心裏根本沒有三哥,我自己去救三哥。”

庫艾伯慶臉色大紅,“就你有本事,就你有能耐。不用我便不用,看你何時求我?”

“我鮑泰靠本事吃飯,絕不求人。”

“好好好,祝你旗開得勝,我才不做虧本的買賣,我要回宛城嘍。”

鮑泰怒急,獨自領著耿翀等十幾個人前行去了。

庫艾伯慶拉著趙廣,帶著大隊人馬慢慢悠悠往回路走去,趙廣不滿,“不行不行,我得救侯爺。”

庫艾伯慶招呼手下,硬是拉著趙廣走了,任憑趙廣呼喊,隻是不理。

山賊頭目撓撓腦袋,“這唱的哪一出啊?”

“大哥,大哥,聽說前幾日,這公孫伯慶和武館館主鬧矛盾了呢,為了什麽寶物大打出手,後來和好了,我看一定是心裏還舒服,記著仇啊。”

“有道理,看來前日沒有白和大寨主跑一圈啊,那得了,你帶幾個人跟著這公孫伯慶,如果他們真撤了,趕緊回來支援我,這公孫伯慶啊,西域人,奸猾得很,不見兔子不撒鷹,走就走了。倒是這鮑飛虎還是真俠義,像咱們漢人的做派。”

公孫伯慶撤的快,僅僅一天,公孫伯慶帶著手下東出伏牛山。

於是山賊集中精力圍追堵截鮑泰、耿翀這一股精銳騎士。

溫薩舔舔嘴唇,將血刀在衣袍一抹,“弟兄們,該我們行動了。”“諾。”

溫薩一行五人,在伏牛山潛行,消失在茂密的山林中,身後橫七豎八躺著五個山賊的屍體,無一不被割喉斷頸。

鮑泰、耿翀根據群峰無人機的指引,漸漸拉近了與關再興的距離。

鮑泰、耿翀無視山賊的警告,隻顧前行,山賊發狠,與鮑泰、耿翀一行血戰數場,鮑泰絕不戀戰,所部忽聚忽散,耿翀勇猛,獨自請纓殿後,血戰群賊,終於也殺退擺脫了山賊的跟蹤。

鮑泰和溫薩一明一暗,行進數日,終於距離關再興隻有半日的路程了。無人機傳來消息,關再興被山賊包圍,大戰在即。

鮑泰和溫薩果斷拋棄所有不必要的裝備,隻是單衣長刀,再無他物,極速行進。耿翀心憂師父,不吃不喝,一路狂飆急進,領先鮑泰、溫薩數裏的路程。

各位英雄各顯神通,救援關再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