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鹿騎大將軍

耿翀氣憤無病和無忌的捉弄,年輕氣盛,彎弓搭箭,極速射了一箭。

太突然了,郭重都沒想到耿翀這麽衝動,好在已經去了箭頭,可這麽近的距離,射上就得腫個包,還沒等郭重想完後果,箭就飛過去了。

無病雖然在哼著歌,可多年被關再興訓練出的習慣,一直緊盯著敵人的眼睛、表情和肩膀,沒錯就是敵人。

在無病的認知中,隻有朋友和敵人,既然身處戰場,就絕不鬆懈。

無病雙手扔出烤肉,身子後仰,無忌反應慢,被無病一撥,跟著後仰下去。那隻箭擦著無病的腳底板就飛了過去,撞到了後麵的樹幹上。

這時候耿翀也為自己的衝動後悔了,好在沒有射到兩位師兄,可嘴裏不饒,“竟然偏了。”

秦元玥瞪著大眼,她已經分析出耿翀是在假打,是故並無行動。

無病和無忌後仰下去之後,大喊了一聲,接著就聽砰砰兩聲,兩人臉朝下趴在了地上,就不動了。

郭重生氣了,“你看你,雖說師兄搶了烤肉,吃就吃唄,你都十九了,就不會讓著小孩點。”

秦元玥柳眉倒豎,定睛一看,便安心下來,郭重罵罵咧咧的責怪著,趕緊跑了過去,耿翀一看也後悔了,也不計較小他三個月的師弟的嗔怪了,“三丈高,摔下來非死即殘啊。”把弓一扔,跑了上去。

到了跟前,耿翀和郭重趕緊蹲下,打算把無病和無忌翻轉過來看看情況,進行急救。

二人還沒站穩,無病和無忌就彈跳而起,身子前竄,兩人雙手分別抓住耿翀和郭重的腳脖子,膝蓋點地,直起腰,雙臂用力,借著耿翀和郭重前躬身子的勢頭把二人拋向了身後。

耿翀和郭重也知道上當了,可此刻在空中無處借力,一時無措。

無病和無忌同時扭身站起,抬腿猛踢,無病比無忌快上一拍,右腳的皮靴就貼上了耿翀的胸膛,砰的一聲,耿翀就揚起了身子,無病又趕緊雙手合十,兩手的食指中指並攏成錐,驀然一刺,接著又雙手下砸。

隻聽嗷的一嗓子,耿翀捂著屁股和腰眼躺在了地上,還沒反應過來,無病就衝了過去,騎在耿翀背上,雙臂摟住耿翀脖子,大喝一聲,“斷頸。”

隻需雙臂交錯,耿翀就要命喪此處。

耿翀趴在地上,哼哼嗤嗤,無病抱著耿翀脖子,可無病手上卻沒做動作,嘻嘻笑了,“師弟,你輸啦,地圖給我。”說著就從耿翀懷裏掏走了地圖。

此時無忌也一拳砸到郭重後背,並沒有錐刺,饒是如此,一百來斤的小胖子壓在八十斤的麻杆身上,郭重徹底背過氣去。無忌的兩條肉敦敦的胳膊夾住了郭重的脖子,奶聲奶氣地,“斷頸。”

在遠處草叢裏偷看的張大牛,摸摸屁股,“小屁孩子,就愛用這招,想想都疼。不過紮的好,叫你耿翀整天的咋咋呼呼,沒大沒小的。”

張大牛授業最早,年齡也最大,在關再興忙不過來的時候,多以師兄的身份教導幾個師弟,這五個師兄弟時常對練。

唯獨無病膽大,偷偷的找張大牛練習,大牛自然不拒絕,始終大師兄稱呼。無病最是尊敬大牛。

卻說無病和無忌站了起來,撿起了烤肉,走到一邊開始吃起來,耿翀和郭重臉紅了,太丟人了,默默坐起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耿翀盯著無病,“肯定是無病的主意,這小子鬼心眼太多。估計從發現烤肉,就設計好了計謀,故意惹怒我等,亂了方寸。”

雖然輸了,可耿翀不服氣,感覺屁股沒那麽疼了,剛進山才兩天,回去太丟人了,大罵起來,“你倆不是英雄好漢,隻會耍詐偷襲,有膽咱們正麵對戰。你要輸了就還我地圖,咱們再各憑本事,重新再搶地圖。”

郭重雖也不服氣,可這麽有點無恥的挑戰倒是說不出來了,心想輸就是輸了。

秦元玥插言道,“耿翀,輸了就輸了,輸給你大師兄就是輸給你三師姐,不丟人。”

耿翀不服氣,“師姐啊,你武藝太高,可又太偏袒大師兄了。”

秦元玥咯咯一笑,“我喜歡他,我願意,你管不著。”

無病樂嗬嗬的,“師弟,我知道你不服氣。不過我心情好,咱們就練練。”說著,擺了起手式。

耿翀被他這故意的一幅長者姿勢氣的哇哇叫了起來,“看拳腳。”說著便撲了上來,無病好像被耿翀的虎撲嚇著了,一時手忙腳亂,耿翀彈跳一拳直奔無病麵門。開山手,一擊裂金石。

無病跳到一邊,腳步踉蹌。

耿翀越步跟了上去,無病卻突然間翻了一個筋鬥,右手在地上一撐,雙腿橫掃。

耿翀本來以為無病真不敢格鬥的,誰成想無病突然來了一記橫腿,耿翀躍起避過,無病一屁股坐在地上,雙腿不斷朝著耿翀心腹上踢,霎時之間,踢了七八腿,又快又狠,耿翀一陣手忙腳亂,自己的進攻節奏被徹底打亂了。

郭重起先還不在意,這時候才認真看起來,心想“師父教的都是一樣的招式,怎麽無病卻使出了別樣的味道和威力,按說這腳不該這麽踢啊。”

一旁的無忌大喊,“二哥大師兄,趕快揪他小鳥,猴子摘桃子。”

唬的耿翀雙臂下墜,擋住了襠部。

無病卻鯉魚打挺,來了一下崩步,緊接著左臂上鉤,右臂舉過頭頂,身子側彎,兩個拳頭結結實實的砸在了耿翀的胸腹上,耿翀又一次在空中被擊飛,倒在了草叢裏。

這一切太快了,幾個呼吸之間,就分出了優劣。

暗處的張大牛驚歎,“無病,師父和師姐精心**,天賦異稟,果真與眾不同啊,這頭腦真靈,應變真快。哎,學一天都相當於我一個月的功課了。”

耿翀也不吭聲,爬了起來,臉紅脖子粗的竄了出來,一指無忌,“二師兄,你閉嘴。”

可無病美滋滋的誇獎道:“大哥二師弟,聲東擊西,用的很好,回家給你一塊糖。”

無忌嗬嗬笑了,“嗯,糖最好吃了,不過別讓娘知道。”

耿翀又要衝上來,郭重卻拉住他,“七師哥,別打了,大師兄鬼主意多,什麽時候讓咱們在拳腳上占便宜,招式上輸了就認了吧。大師兄眼睛太毒,把你看光了。”

耿翀低頭看看褲子,又摸摸屁股,“郭重,你瞎說什麽呢,我的衣服好著呢,沒破。”

郭重無奈的苦笑了,“師父說你太衝動,容易過早暴露意圖,變招也慢。咱倆時常切磋,大師兄看了多少回了,你怎麽打,他一清二楚。就是沒看過咱倆的比鬥,咱們七個師兄弟去山裏打獵,哪次不是大師兄率先發現目標,看出獵物的跑向啊。”

耿翀也知道郭重說的道理,雖說生死相搏,肯定擊斃無病,可根本不可能去做的事啊,況且拳腳上都不敢用足力氣,畢竟大師兄二師兄年齡還小,耿翀隻是不樂意這麽早的退出此次訓練而已,這時候聽郭重一番話,也服氣點了點頭。

耿翀一抱拳,“大師兄,承讓。”說著就和郭重走了,暫回宛城的武館等候消息了。

無病和無忌樂嗬嗬的蹦跳起來,把三塊地圖拚在一起,確認了方位。

一聲哨響,兩頭鹿就噠噠噠的跑了過來,兩個少年翻身而上,分騎鹿牛,沿著地圖標記奔跑起來。

駿鹿飛馳,無病伸手,一把抓住秦元玥,秦美人翻身上鹿,坐在無病身後,摟住無病的腰。

“鹿騎大將軍,慢點慢點,末將追不上。”無忌著急的喊了起來。

無病頭也不回,秦元玥抱著無病的腰,長發迎風飛舞,衣裙飄飄,二人一鹿在綠林中穿行,“驃騎將軍,平時讓你少吃點,你不聽,天天吃那麽多,胖成了大象啦,哈哈。”

兩個少年逗笑著,漸行漸遠。張大牛從草叢中站起來,扭扭胳膊腿,晃晃腦袋,一路追趕過去。

耿翀和郭重沿著進山的路返回宛城,路上遇到了蘇力青和溫薩,四人互相取笑。

“耿翀、郭重你兩被無病打敗了嗎?”

“遇到那個怪胎能不敗嗎?以命相搏,他絕不是對手,可他是師父的心頭肉掌中寶,更何況才十二歲,我怎麽能全力對付他,我有一身本領也施展不開。”

“無病當得起大師兄的稱號,師父教導我等乾坤神功,天地玄黃,一環扣一環,隻有無病一人學通了天地玄三部八十一章功夫,才十二歲啊,我天部隻會一半,地部會兩章,哎,太丟人了。”

“你這是哪年的黃曆啦?秦小師姐總偷偷教無病功夫,無病已經貫通了全部神功了,九十五章乾坤氣法盡皆掌握。”

“師父自創的冰火風三字氣法和龜息術也學會了不成?”

“哎,盡得師父真傳呢。”

“太讓人嫉妒了。”

“我還嫉妒呢,小師姐要多教教我多好?”

“師姐眼裏隻有無病,都不怎麽搭理師父師娘們。”

“天縱奇才啊。”

“是你太笨了。”

“你也強不到哪去,整天好吃懶做,大半夜的,無病不睡覺練功的時候,你不在被窩裏偷偷的看春宮圖去了?”

“呦嗬,少說我,你那本圖冊還是我的呢,趕緊還我。”

“就不還,有本事咱們過兩招。”

四人互相揶揄取笑,一路結伴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