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不知當講不當講?

“郡主的病情,什麽時候,也輪到一個下人來過問了?”

荊生安看都沒看蘇揚一眼,雙手負後,傲然地高仰著頭:“王妃,這閑雜人等多嘴,豈不是耽誤了郡主的病情?”

把他當做郡主府的仆從了?

無論是那孫二夫人,還是這荊生安,應該早就猜出了他的身份。

蘇揚眯了眯眼。

既然如此,那這老頭,極有可能就是孫家請來,專門針對他的。

“蘇揚醫師是來為本宮治病的!荊大夫治病便治病,哪兒來這麽多話?!”

雲清郡主悅耳的聲音中透露出不滿,學著母妃的樣子,神色清冷,拿出了幾分郡主的威儀。

話音落下。

整個場間頓時便安靜下來。

齊王妃等人,全都驚訝地看著雲清郡主。

自家女兒,何時變得如此淩厲了?

蘇揚也忍不住眨了眨眼睛,有些沒想到。

以前雲清郡主給她的印象,都是溫柔乖巧,他還是頭一次見到雲清郡主發這麽大的火。

但很明顯,雲清郡主這麽做,完全是在為他出頭。

“郡主所言極是,是草民失言了!”

荊生安連忙恭維,又道:“不過,先前草民所說的,皆與郡主病情有關……”

“荊大夫!”

蘇揚打斷了荊生安的話,淡淡道:“先前為郡主治療的藥方,就是在下開的。”

他沒有理會荊生安在聽到他的話後,所偽裝出來的驚訝模樣,繼續道:“既然荊大夫覺得在下所出的藥方不對,那不如荊大夫把你認為可行的藥方寫出來,容在下參詳?”

“唉,年輕人啊,總是會爭強好勝!”

荊生安搖搖頭,感慨一聲:“老朽先前隻是為郡主治病,無心針對你這小輩!”

他仿佛在教訓晚輩,語重心長。

“不過,既然郡主對於草民所言,都心存疑慮,那草民便寫下一味藥方吧。”

隨後,荊生安拿起毛筆,氣定神閑地寫下一張藥方。

他雙手捏著藥方,向著齊王妃和雲清郡主展示一番。

“草民觀郡主病情,之前應是元氣大損,尋常藥物已經無法醫治,若想治療,必須得以溫補為主才行!”

荊生安悠悠道,隨手將藥方見到一旁丫鬟身邊,“而草民這張藥方,以金銀花、當歸、玄參等藥,滋陰潤肺,防止氣血兩虧,一切不足弱症,服之屢效,而對於當時郡主病情,更是大有奇效!”

“隻可惜……”

荊生安又故作長歎,斜睨蘇揚一眼,“隻可惜草民沒有及時為郡主治療,而這負責治療的人,又醫術平庸……”

荊生安雖然侃侃而談,可府中眾人,通曉醫術的,隻有蘇揚。

齊王妃對於荊生安的藥方,藥效究竟如何,並不知曉。

不過看荊生安始終氣定神閑,多少能判斷一二。

雲清郡主賭氣似的,看都不看荊生安的藥方一眼。

她早就認定,一定是蘇揚醫師的藥方更有用。

這荊生安肯定是收了孫家的錢,來故意抹黑蘇揚醫師的!

荊生安看著蘇揚,臉上掛著淡定自若的笑容,詢問道:“老朽說的這些,你這小輩覺得是否有理有據?”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齊齊匯聚在了蘇揚的身上,等待著蘇揚的答複。

齊王妃眸光凜冽,她想要看看,蘇揚會如何反駁荊生安。

是針鋒相對,還是底氣不足?

“的確有理有據,荊大夫這藥方,確實可行!”

可這時,蘇揚的話音響起,卻讓齊王妃微微凝眉。

雲清郡主小嘴微張,目光詫異。

蘇揚醫師怎麽認同了荊生安的藥方?

她心中憂慮,若是蘇揚醫師今日無法反駁荊生安,那今後為她治療的人,恐怕就要變成荊生安了。

這還是其次,就怕荊生安一直貶低蘇揚醫師庸醫害人!

那到時候,她母妃也不會輕易饒恕蘇揚……

“荊大夫不愧是專治癆症的醫者,能提出這個藥方,足以證明荊大夫在治療癆症之疾上的造詣了!”

蘇揚依舊在恭維著荊生安,嘴角微勾。

這老頭的施治方法,有點意思!

這老頭,在癆症之疾這方麵的醫術水平,的確比李龜茲高明多了!

若是當時,換成荊生安的藥方,雲清郡主的病情也的確可以好轉。

一旁孫陳氏唇角勾起一抹笑容,請荊生安來,的確是一個上上之選!

蘇揚明顯是無力反駁荊生安的話。

那麽,巡兒憑借著荊生安接近雲清郡主,便可更進一步!

至於這庸醫害人的蘇揚,王妃會怎麽處理,她都不用費心了!

“老朽本不願跟你這年輕人,做什麽意氣之爭,不過,事關郡主病情安危,老朽不得不警醒你,醫術不精,就不要學他人行醫,免得庸醫害人!”

荊生安仿佛在訓斥後輩,但那嚴厲的語氣,更像是在攻擊蘇揚!

可蘇揚卻是笑了起來。

他揚了揚眉:“荊大夫,在下有個疑問,不知當講不當講?”

“老朽今日是為郡主治病,你有什麽話,也不該此時說,免得耽誤郡主病情!”

荊生安沒有看蘇揚一眼,隻是恭敬地向齊王妃行禮:“草民已將診斷說明,望王妃明察!”

齊王妃微微頷首,審視的目光落在蘇揚身上。

“蘇揚,你還有什麽話要說?”齊王妃詢問一聲,語氣沒有半點情緒波動。

蘇揚拱拱手,笑道:“在下隻是好奇,明明荊大夫對癆症之疾造詣頗深,那為什麽會看不出,我那藥方的精妙?還是說,是故意貶低在下,又或者有其他什麽心思?”

蘇揚話音落下,荊生安蒼老的麵容上頓時浮現出一抹陰沉。

“在王妃和郡主麵前,你這小輩,也敢如此放肆?”荊生安重重拂袖。

孫陳氏眼神微凝,這蘇揚,的確放肆大膽。

難怪巡兒先前會因他而失敗……

“荊大夫別生氣,在下隻是問一句而已!”

蘇揚笑容溫和,像是對荊生安先前的貶低,沒有半點憂慮,“既然荊大夫固執己見,覺得在下那藥方對郡主病情有什麽隱患,那麽,在下倒想要問問,以如今的情況,你再為郡主開藥,該用什麽藥方?”

“你這小輩,心中還有不服?”

荊生安嗤笑一聲,“不過,老朽來此,可不是與你做意氣之爭的,為郡主治病,才是老朽本分!”

蘇揚眼皮微抬,這老頭話說的冠冕堂皇,自始至終,立在道德高地。

這種人,他前世見得多了。

在那第一張藥方上,他懶得與這老頭爭辯。

不過,這老頭先前的藥方,他已經了解了。

想以此來對付他,達到孫家的目的嗎?

蘇揚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