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大秦狼人

慌慌張張的周縣令連忙回到衙門如實把人犯死去的消息告知了欽差大人。想象之中的雷霆大怒並沒有出現,反而見到欽差臉上毫不掩飾的悲哀之色,似乎眼角也有淚花隱現。

“大人,接下來該怎麽辦?”周海明小心翼翼地請示著,生怕這件事情會一個處理不好牽連上他。

“可曾查出是什麽原因死去的?”欽差沙啞著聲音道。

“據仵作說.....是被毒死的。”

“一定是潘家幹的!”欽差斬釘截鐵道:“周大人,速速讓衙門捕快前去捉拿凶手,定要把他們繩之以法!”

方正這幾天很是上火,與吳仕傑和柔兒在店鋪裏等待著事情的進展。茶壺和茶杯已經賣出去了,據說也成功地送到了安財神手上。這一切都隻是鋪墊,現在有個最為關鍵的問題是怎麽能讓他知道那個茶壺是假的,而且還要把孫地主和潘義盛用夜壺當茶壺的事情給捅出去。這就讓他有些為難了,

瞌睡來了有人遞枕頭。

就在方正一籌莫展之際,派去盯梢的夥計回來稟報說看見安旭恭恭敬敬的把一個看起來麵黃肌瘦的威嚴男子請進了衙門,想必應該是很大的官才對。

當下方正便是喜上眉梢,隻要讓那人知道這一切就好辦了,到時候由不得安旭不怒火中燒,最好氣得神誌不清下令把欺瞞他的兩個混蛋一刀殺了才解恨。

“胖子,趕緊派人出去盯緊了,一旦那人出來必定要想方設法地讓他知道那玩意是個夜壺!”方正嚴肅道:“成敗就在此一舉了,可千萬別出什麽岔子啊。”

吳仕傑連連點頭,滿臉古怪之色卻怎麽也掩飾不了。回想起那天晚上還打算用夜壺泡茶喝就有些直犯惡心,方大哥坑人真是不分彼此啊,差點就著了他的道兒了。

卻說安旭和楊大清兩人彼此對峙,一時間難分高下。

許久後楊大清啞然失笑:“罷了,本官與你一個閹人較什麽勁?平白辱沒了身份。”說完轉身便走,決定去找本地縣令打探消息。眼不見為淨,最好這輩子都不要再看到安旭這個王八蛋了。

“站住!”安旭道:“今天不把話說明白了別想走!”

其實安旭是怕楊大清回到京城後狠狠地在皇帝麵前參他一本,別到時候把這個采辦官的肥差給弄丟了就不劃算了。

“怎麽,安大人打算強留本官不成?”楊大清麵帶譏諷看著他。雖然臉上沒有表現出絲毫懼意,可心裏難免有些忐忑。

文官天生便沒有點武力值屬性,不像宦官自小便在宮中那等魚龍混雜之地生活,打架鬥毆什麽的都是尋常事,隻要事情不鬧大被總管或者皇帝知曉便好,至於缺胳膊少腿的事情實在是太常見了。

如果安旭真打算和他動手,楊大清必定是個輸。隻是存在結局輸得慘不慘,能不能留下幾分顏麵的問題了。

“楊大人好大的官威!某家親自迎接你來這裏,並且親手烹茶賠禮道歉,難道你便是如此的不近人情?或者說文官都是如此的自高自大?”既然撕破臉皮了,安旭索性便把文官集團也牽扯進來,逼得楊大清不得不跟他拚命。

如果楊大清執意要走,等回到京城之後安旭的日子一定會不好過。何不在此地先狠狠的揍他一頓?今後遇到文官之時也能耀武揚威地拿出來顯擺顯擺,如此一來哪怕是丟了差事也要讓姓楊的在文官群裏丟麵子。

楊大清皺皺眉,疑惑道:“你真不知道?”

他算是看出來了,感情這貨並不清楚烹茶的東西並不是茶壺,而是鬧了個烏龍。

“知道什麽?”

楊大清指了指桌上的‘茶壺’麵露古怪道:“這玩意你管它叫什麽?”

“茶壺啊!”安旭理所當然回答道。

“噗....”楊大清終於憋不住噴笑出聲:“茶壺?哈哈.....本官這輩子聽到最大的笑話莫過於此了!安旭啊安旭,難得你竟然自稱是采辦官?居然連嶺南的夜壺都不知曉?還好意思說是茶壺?更是絲毫不講究地拿來烹茶?簡直是貽笑大方啊。”

安旭愣愣地看著楊大清,一時間呆住了。夜壺他不僅見過,用過,更是在多年前曾每日替宮中無數娘娘們倒過夜壺!想起來那都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以至於這麽多年無論誰在他麵前敢提起夜壺二字都會遭到一頓臭罵。

可....按照楊大清的說法,安旭居然拿夜壺烹茶,而且自己還喝了一杯!

瞬間安旭的臉就白了,嘴唇哆嗦不停,就連身子也跟著顫抖起來。終於,片刻後“哇”的一聲,他終於受不了,把正在腹中翻江倒海的東西一股腦全都吐了出來。

“咚咚咚”

嚴州縣衙幾年未曾響過的大鼓今天猝不及防的響了起來,一聲聲沉悶的鼓聲仿佛敲在眾人心頭一樣,那麽沉重。不一會,衙門裏兩班衙役蜂擁而出,一隊以極快的速度包圍了潘府,而另一隊則朝著孫地主的村子直奔而去。

一盞茶左右時間,孫玉如同牲口般被丟在大堂中,身邊則一站一跪兩個人,正是潘家父子!

潘義盛還在家中午睡,就被幾個衙役破門而入如狼似虎地撲倒在**。瞬間他臉色慘白,一度以為遭到了歹人襲擊,若是劫財那還好說,大不了把家中財物雙手奉上,以後再賺便是,若是劫色,想自己一世英名,最終還是要落得個晚節不保的下場,未免有些太過悲慘了。

直到潘保玉也被人押了一起往衙門押送的時候他這才回過神來,頓時怒不可遏地喝叱衙役:“都他娘的瞎眼了?老子是主簿!以前你們可沒少從本官這裏撈好處,現在翅膀硬了居然連本官也敢綁?”

衙役們低頭不語,隻是腳步愈發加快不少。

縣衙主審的是周縣令,他等這一天等得花兒都快謝了。在嚴刑逼問獄卒之後這才得知昨天潘保玉曾來過大牢,並且帶來一個食盒,後來被人暗中收了。

如此一來便真相大白了。

潘保玉勾結獄卒殺害人犯,此乃死罪。其父潘義盛也落了個管教不嚴之罪,想必這個官是當到頭了,不發配遼東就算祖墳冒青煙了。

如此落井下石的好機會周海明怎會不抓住良機?於是直接強行命令衙役前去抓人,怎奈原本這些衙役就不怎麽聽他的,如今讓他們去抓潘主簿,更是畏縮不前了。

無奈隻好找到欽差大人借來令牌一用,這才讓衙役們膽戰心驚地出發了。

“大膽潘保玉,竟然勾結獄卒謀害犯人,你可治罪?”周海明一拍桌子大聲道,神色雖然嚴肅不已,可任誰都能看到他那咧到耳朵根的嘴角和....喉嚨裏顫抖的小舌頭。

潘保玉早被嚇懵了,連忙扭頭向站在一旁的父親求救。

“哼,周海明,你身為縣令竟然不講證據便定罪,你這是栽贓陷害!”潘義盛死鴨子嘴硬,梗著脖子狡辯。

“哈哈,潘主簿....哦,不,今天之後你便不是主簿了。”周海明並不在乎潘義盛的不敬,反而微笑道:“在你兒子的案子裏,你最多就是個管教不嚴。可是呢.......”

周海明故意拉長語調:“你夥同孫玉在村子裏搶占百姓土地,甚至不惜公器私用,利用衙門的監牢給你們充當威脅百姓之用,孫玉!你可知罪?”

孫地主早已被如此陣仗嚇的魂不附體了,再加上潘主簿居然也出現在大堂,而且是以人犯的身份出現的。種種一切現實告訴他一個事實,潘家這條船翻了!

本就是塑料基友的兩人在麵對災難時會怎麽選擇?結果毫無懸念,當下孫玉便痛哭流涕,連連叩頭:“大人明鑒啊,草民一直以來是被潘義盛脅迫的,一切都是他指使的,草民不得已才為之。”

潘義盛肺都快氣炸了,沒想到孫玉如此窩囊。這還沒開始呢就把一切都交代了?這讓他那些已經準備好的狡辯之詞再怎麽說出口?豈不是欲蓋彌彰徒惹笑柄?

“周海明,本官與杭州知府劉大人乃是至交好友,你莫要欺人太甚!”潘義盛色厲內荏吼道。

見他開始搬後台壓人了,周海明隻是淡淡一笑:“就算你的後台是安旭安大人又怎麽樣?”

話音未落,大堂門外急匆匆奔來一人。眾人定睛一看,不是安旭又是誰?

隻見他頭發散亂,似瘋魔一般奔來,跑到潘義盛麵前停下步子,喘息道:“潘....潘義盛...你好大的膽子!竟敢糊弄某家?難道不知你所獻之物是要敬獻給聖上的嗎?你這是欺君罔上!”

潘義盛張目結舌,沒等他說話,安旭一記耳光扇過去,清脆的聲音回**在大堂中,伴隨著怨毒至極的聲音:“誰給你的膽子,竟然敢夥同刁民拿夜壺充當茶壺?你這是辱沒聖上!其罪當誅!”

“嘩”

眾人被這個勁爆的消息徹底震驚到了,紛紛目露驚駭地看著潘義盛。這得是要多肥的膽子才敢幹出這等不要命的事兒啊?不僅是不打算要自己的命了,就連潘家九族全都置之不顧了?

潘義盛,真乃大秦第一狼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