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恃強淩弱

柳如海還沒到家就被一群衙役在半路上給截住了。

衙役攔住柳如海是因為杭州城又發生案子了,而且還是一樁命案!

事情的起因還要從幾天前說起。

趙順找方正的麻煩不成,反倒被百姓嚇得驚慌失措地回到王府準備跟老爹告狀時,卻發現家裏正在宴請客人。而這位客人他也見過,正是同知大人何誌秋。

見世子回府,何誌秋連忙起身見禮,阿諛奉承的話不要錢似的朝趙順砸去。把個世子殿下誇得頭暈眼花,完全忘記了剛才還憋屈得想吐血。

一番推杯換盞之後,何誌秋靠著紮實深厚的拍馬功夫深得趙順歡心,飯後特意被邀請去世子房中欣賞古玩字畫。

當夜何誌秋與趙順夜宿胭脂樓,整宿的酒池肉林之後,兩人的關係也從普通朋友發展成無話不談的鐵哥們。

連續幾天都在胭脂樓盤桓的趙順,這一天終於腳步虛浮地在何誌秋的攙扶下踉踉蹌蹌出了門。本想直接坐轎子回家睡覺補充體力的,可何誌秋卻非要拉著他逛街!

事實證明,一旦兩個男人看對了眼就沒女人什麽事兒了!逛街?不在話下!

大半天的時間過去,何誌秋以各種名義送給趙順許多東西,大到幾百上千兩銀子的名人字畫,小到世子殿下的**襪子一應俱全!

見何誌秋又差人送去王府後,趙順感動的一塌糊塗,拚死拚活地非要拉著他回家磕頭拜把子!

何誌秋當然求之不得。

但趙順的身份擺在那裏,況且福王人老成精,不像趙順這種小年輕那麽容易忽悠。如果知道他和趙順當真拜了兄弟,不一刀剁了他才怪!

受寵若驚的何誌秋拉著趙順哭得稀裏嘩啦,推辭說皇家貴胄身份特別,自己這般低等人配不上雲雲的客氣話,這才讓趙順打消了這個幾近把他往死路上推的餿主意。

意猶未盡的兩人挽著手,仿佛一對情侶似的旁若無人地走在大街上,引來無數好事群眾的側目。

對於這些怪異的眼神,兩人非常默契地選擇了無視。

不知不覺間來到城東,路過一間民舍時趙順聽到一間緊閉著門的屋裏傳出嘩啦啦的水聲,不由好奇地扒在門縫觀瞧。

這一眼可把趙順給驚呆了,登時便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房間裏一個身材婀娜的女子正在沐浴,一瓢熱水從頭上淋下,流順著烏黑的發絲流到白皙的肩頭,又攀上起伏的山峰,再從頂端極速滑下……

趙順這一看便是許久,何誌秋好奇之下隨口問了一句:“世子殿下看什麽呢?”

趙順跟沒聽到似的依舊一動不動地扒著門,呼吸也逐漸粗重起來。

何誌秋皺了皺眉也扒了上去,這一眼之後他也深陷其中,與趙順兩人就像兩個遛門撬鎖的小蝥賊似的偷偷扒在門上,把貪婪的眼神肆無忌憚地透過門縫射了進去。直到女子洗完澡穿上衣服,拎著空盆消失在兩人的視線中這才回過神來。

“嘖嘖,原來女人洗澡竟然也這般動人。”趙順意猶未盡的感歎道:“以前都是女人主動讓本世子正大光明地欣賞,沒想到偷偷摸摸卻別有一番滋味!”

何誌秋點頭認同,眼珠一轉問道:“殿下覺得此女綽約否?”

“綽約!太他媽的綽約了!”趙順猛力點頭。

何誌秋微微一笑,附在趙順耳邊低語道:“殿下既然看得上,何不此刻及時行樂一番?”

趙順點頭就要答應,忽的想起了老爹那冷厲的麵孔,尤其是拿著鞭子毫不留情抽打自己的一幕還記憶猶新。不禁渾身一顫拒絕道:“不!不行!父王會打死我的!”

何誌秋臉上掛著邪魅的笑容勸說道:“殿下有所不知,此女是個寡婦,公婆早已去世多年,去年她家男人也因病不治身亡。唉,真是命苦啊!如狼似虎的年紀卻得不到男人的寵愛,若得到殿下垂青,相必她定然非常樂意!”

趙順的決心微微動搖,遲疑道:“父王……”

“殿下,現在就你我二人,相信您如果不主動和王爺說起此事,下官必定守口如瓶!至於他們……”何誌秋麵對趙順時的一臉諂媚,在轉過身時就變得滿臉陰沉,一雙眸子如同毒蛇般陰冷,讓人感覺脊背發涼!

侍衛們瞬間心裏一凜,連忙轉過頭去裝作什麽都沒看到。

何誌秋滿意地點點頭,對趙順做出一個請的手勢道:“殿下,請吧!”

趙順踟躕不已,滿臉的渴望與懼怕交織在一起,甚是精彩。

何誌秋趁熱打鐵道:“殿下,如此良機不能錯失了啊!若是過了今日,恐怕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趙順眼神閃爍間,理智和欲望在眸子裏纏鬥不休。

片刻後,趙順赤紅著雙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白皙的臉龐也因為太過用力而變得漲紅。對何誌秋狠狠地點點頭

何誌秋大喜過望,連忙自告奮勇地去破門,一腳踹去,咚的一聲之後,大門紋絲未動!反觀何誌秋痛苦地抱著一條腿在地上嘶嘶吸著涼氣,額頭疼的冷汗直冒,臉色尤為慘白!

侍衛裏有一人不屑地看了何誌秋一眼,走上前來輕輕一腳。哢擦一聲,門拴應聲而斷,緊閉的房門也緩緩打開。

趙順讚賞地看了眼侍衛便紅著眼睛邁步進入屋裏。

稍頃裏間傳來一陣女子的尖叫聲和怒罵聲,以及一陣物品倒地的混亂。

“何誌秋,進來幫忙!”

趙順氣急敗壞的聲音夾雜在一片混亂中聽不太真切,卻清晰地被何誌秋捕捉到了。

在一眾護衛們鄙夷的神色中,何誌秋應了一聲麵帶喜色地一路小跑著進了門。

不一會,女子的慘叫聲伴隨著淒厲的呼救傳了出來,侍衛們紛紛不忍地扭過頭去,麵上即有憤怒,又有無奈。

半晌後,趙順心滿意足地走了出來,眼神凶狠地瞪著一眾侍衛道:“今日的事情誰若是敢說出去半個字,死!”

侍衛們唯唯諾諾地應下了。剛才踹門的侍衛好奇的看了看裏麵問道:“殿下,怎麽不見何大人一起出來?”

趙順眼神不善地看了他一眼並沒說話,隻是神色中的冰冷仿佛能把人凍僵。

侍衛臉上一僵,訕訕道:“屬下隻是替殿下鳴不平。”

“嗯?”趙順冷冰冰地從鼻子裏發出一個音節。

“殿下何等身份,您寵幸過的女子他何誌秋和德何能敢占便宜?此乃大不敬之罪!屬下請令進去把他抓起來以正典型!”

趙順看著正義感十足的侍衛,臉上的冰冷退去。拍了拍他的肩頭道:“陸義壽是吧?”

“殿下明鑒,屬下進王府不到三年您便能叫出我的賤名,真是……三生有幸!”

陸義壽眼眶濕潤,滿臉感激地看著趙順,似乎能被世子殿下叫出名字是件值得光宗耀祖的事兒。

趙順被這一記五香屁拍得很爽,暢快笑道:“好!很好,以後你就是侍衛隊長了!”

眾侍衛驚奇地看著原本寂寂無名,寡言少語的陸義壽在短短幾句話的時間裏就一躍成為他們的隊長了,這裏麵的學問……好深!

這時何誌秋從裏麵走了出來,原本就有些病態蒼白的臉色更加白了幾分。不過看他的神色頗為自得,一副回味悠長的模樣。

來到趙順麵前,何誌秋習慣性地諂媚道:“謝殿下賞賜,這次沾了您的光,下官倍感榮幸。”

“何大人哪裏的話,咱倆的關係何必如此客氣?哈哈,走走走,找個地方本世子請你喝酒!”

何誌秋惶恐道:“殿下莫要折煞下官了!還請您千萬給一分薄麵讓下官做東!有幸能請您喝一頓酒,恐是祖墳冒青煙都沒這福分呀!”

何誌秋言辭懇切,趙順哈哈一笑便也沒作推辭,當先帶頭朝著酒樓走去。

一眾侍衛們今天算是開了眼界了!馬屁人人都會拍,但能拍得如此清新脫俗的,天下能有幾人?

無獨有偶,侍衛們今天還親眼見到了,而且一次就出現兩個!兩人的功力可謂深厚無比,不分伯仲!充分把不要臉的精華發揚了出來,讓眾人歎為觀止!

趙順與何誌秋有說有笑的走了,期間還夾雜著陸義壽恰到好處的恭維聲,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麽的和諧。

幾個良心未泯的侍衛回頭深深地看了眼昏暗的屋子,麵露不忍地無奈搖搖頭,暗暗歎息一聲後隻得跟在趙順身後消失在泥角巷盡頭。

許久之後,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和著絕望的哭聲在昏暗的屋子裏響了起來。聲音遠遠傳開,沒有引來任何人的關注。

漸漸的,哭聲弱了下來,屋子裏再次陷入死寂。

女子手裏緊緊抓著一件破碎衣裙捂在胸前遮住大好春光。發白的骨節不斷顫動,帶著身子也跟著微微顫抖不停。

她蜷縮在牆角,空洞無神的眸子直愣愣的盯著身前空氣,對於**在外的白皙恍若未覺。

若是湊近了看,就會發現女子肌膚上遍布著一塊塊淤青,更有的地方皮膚也被磨破,滲出斑斑血跡。

但這一切都不重要了。

女子就這麽蜷著,似乎周遭的一切都與她無關。

過了很久,女子緩緩起身,破碎衣裙隨之滑落,**的身子徹底暴露在屋子裏,有些虛弱地晃了晃這才站穩。

淒迷的眼神緩緩地掃過這個生活了多年的屋子,女子臉上忽然露出一個淒美的微笑後木訥地轉身,猶如一具行屍走肉般進入裏屋。

眼眶裏的淚水順著紅腫的臉龐流下,滑過帶著血絲的嘴角時沾染上一抹殷紅後重重摔在地上,砸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