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淩飛之誌(二)

要麽說無巧不成書呢。

本身淩飛隻是想著,劫皇綱這事兒,普通人不知道,但在綠林道裏麵肯定已經是鬧開了鍋了。

自己沒什麽信息來源,那倒不如闖一個山門,找他們打聽打聽,說不定還能有什麽收獲。

恰好,劫淩飛的這幾個小蟊賊,他們的山大王就是知情者之一。

整個山東,自立山頭山大王的不說八百,也有一千了。

這些人,那都算是綠林道上的好漢,但是,有些事情也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的。

就拿這次皇綱被劫的事情來說,雖然事情發生後,整個山東的綠林道穿得都沸沸揚揚的,但是真正知道這事兒是誰做的人,不多。

而淩飛找上的這家,恰恰就是知道內情的人,所以,他也算是誤打誤撞之中,碰到了一條大魚。

劫道的小嘍囉,被淩飛收拾之後,本想告饒。

沒想到,淩飛竟要讓他帶著去見他們的山大王。

小嘍囉長這麽大還沒聽過這樣的要求,心說你真是打著燈籠上茅房,找屎啊。

於是,就帶著淩飛,回到了山寨裏頭。

這山寨,那叫一個氣派。

削尖的木頭樁子圍成的寨牆連成一片,寨子裏麵帳篷搭的到處都是,門前都用木架子支著大鐵鍋,裏麵也不知道燉的是什麽東西,反正是看著就不太幹淨。

淩飛找上門,見到了山大王,說明了來意,對方自然是哈哈大笑。

腦子抽了才會告訴你,這是山大王的原話。

那就沒什麽好說的了,打唄。

淩飛是舞動大刀戰賊寇,一個人把這山寨裏頭的賊徒打了個落花流水。

什麽二當家三當家四當家,慘狀就甭提了。

有被剁成兩截的,有腦袋搬家的,還有缺胳膊少腿的,就是沒一個好人。

淩飛殺的滿身是血,眼珠子都紅了。

其餘一眾嘍羅兵怕的是四散而逃,山大王氣得腦門子都冒火,好不容易收攏了這麽一批能打的全叫你給殺了,真是氣死我也!

想到此,山大王怪叫一聲就掄起狼牙棒來戰淩飛。

兩人交手十幾個回合,山大王就迅速的敗下陣來。

狼牙被打飛到一邊,淩飛手中長刀架在那山大王的脖子上,逼問他銀子的下落。

知道這時候,山大王才老老實實交代了實情。

他說像劫皇綱這種大活,雖然來錢快,但風險也高,絕不是一家就能幹的。

當初有人邀請他,但他有點害怕,就沒答應。如果淩飛是想找那些人的話,他隻知道那些人是從齊州來的,別的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淩飛二話不說就把這家夥腦袋砍掉了,然後一把火點了整個山寨,就下山到最近的縣城去沐浴更衣,騎快馬再次上路,趕奔齊州。

到了齊州,淩飛就四處打聽。

聽說齊州的東郭縣有個牛家莊,莊裏有個牛二員外,在此地頗具盛名。

什麽為人仁義,什麽豪邁大氣之類的,江湖上的好漢,對他都十分的推崇。

淩飛一聽,心想這種人人脈深廣,消息定然是非常的靈通,於是就主動登門拜訪。

等見了牛二員外,淩飛不由在心中稱讚了一聲。

隻見這位牛二員外,麵如傅粉,兩道黃眉,身長九尺,腰大十圍。

整個人站在淩飛麵前,就好似是一座大山一般,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牛二員外音如洪鍾,豪邁非凡。

淩飛先是自報家門,說自己是來自臨州開陽縣的馬快班頭,

牛二員外一聽,臉色就是一變。隨後詢問淩飛來此地所為何事,淩飛自然是把前因後果,如此如此,這般這般的交代了一遍。

還苦著臉告訴牛二員外,說他就剩下十五天的時間了,這十五天裏要是查不出個接過來,那縣令的全家就得人頭落地。

難得有個好縣令,要真發生這種事,他實在是心中惋惜。

牛二員外拍著胸脯打保票,說這事兒他必定幫淩飛打聽清楚。今日就暫且先在府上歇腳,他自然是要好好招待一番。

淩飛這十幾天來,風餐露宿,就連睡覺有時候都在馬背上,又經曆了一場惡戰,人早就是疲憊不堪。

如今到了牛家莊,牛二員外如此的熱情,真叫淩飛十分的感動。

在牛二員外的招待下,淩飛吃飽喝足,美美的在房中睡了一覺。

可這覺睡得並不安生,淩飛睡到半夜,忽聽一聲門響。

他假裝沒有發現,暗中握緊了不離身的鋼刀。眯著眼睛悄悄打量,隻見幾個賊人穿著夜行衣,手持亮閃閃的鋼刀,躡手躡腳的摸了進來。

淩飛心說不好,這是要來害我的命啊,卻不知這人到底是誰派出來的。

等到那幾個賊人摸到近前,淩飛猛然暴起,抽刀便砍。

按說以淩飛的實力,對付這些個小賊,自然是不費吹灰之力。

況且他還是有心算無心,進來三個人,他秒殺其中兩個應該也不成問題。

可是誰想到,這三個人也不是吃素的。

淩飛突然的襲擊,他們竟然反應了過來。

連忙抬刀招架,這才勉強護住要害,保住了性命。

淩飛本想殺兩個,留一個,好問問他們受誰指使。

一見他們身手不凡,淩飛心中暗道一聲不好,然後轉頭就從窗戶中撲了出去,高呼救命。

其實淩飛的舉動算是比較合理的,怎奈這三個殺手就是牛二員外派出來的。

淩飛千算萬算,沒料到要加害自己的人就是熱情款待了自己的牛二員外,一聲疾呼,恰恰是引來了牛二員外及其手下一眾人的包圍。

淩飛氣得火往上撞,他抬刀就指著牛二員外罵道:“你這狗賊!我與你遠日無怨近日無仇,你為何要派人加害於我?!

況且我乃是朝廷命官,你要殺我,難道不怕官府不成?!”

牛二員外一聽這個,也是氣不打一處來,舉起手中鐵鐧,也指著淩飛罵道:“狗官!莫要以為你披了一身官皮,你就了不起了!

我且問你,我在臨州那兄弟,石勇可是你殺害的?!

他的山寨,也是你一把火燒盡的?!”

淩飛心中暗自盤算,這定是那山大王的手下逃竄至此,將這件事告訴了牛二員外。

他正是認出自己,才會派人加害於自己。

想到此,淩飛心中苦澀。看來自己是怎麽都逃不掉了,既然這樣,他幹脆一咬牙,心一狠,握緊鋼刀,昂著頭大聲道:“什麽十勇八勇的,死在爺爺手裏的賊人沒有一百也有八十,爺爺不清楚你說的是哪個!”

牛二員外一聽這話,氣得牙根直癢癢:“哇呀呀呀!好你個狗官!今天我要是不扒你一層皮下來,我就枉對我鐵鐧銅臂的綽號!狗官你看鐧!看鐧!看鐧!”

當下牛二員外便與淩飛戰成一團,兩人是鐧來刀往,打得火星四射,刀劍碰撞的叮當聲不絕於耳。

牛二員外家裏頭住著的這些人裏,也都不乏好手。

這牛二員外,講義氣,重仁義,結交了五湖四海的好友,不知凡幾。

江湖人送‘義薄雲天,鐵鐧銅臂’的稱號,那可不是白來的。

這其中,就有江湖中赫赫有名的高手。

什麽小白猿史登,勇三郎杜濟等等,那在江湖中也都是名聲顯著,憑本事混出來的高手。

牛二員外的武功本就是一絕,而這個自稱是開陽縣馬快班頭的家夥,竟然能跟牛二員外打得難解難分,甚至還隱隱占據上風。

這可把大夥看得直呼過癮。

習武多年,難得看到一次這麽酣暢淋漓的高手對決,眾人看的是目不轉睛,大氣都不敢喘。

他們如此,淩飛和牛二員外更是如此。

淩飛一邊打,心中一邊叫苦。

他算是知道這鐵鐧銅臂的外號怎麽來的了,好家夥,這牛二員外一鐧下來,真好像一塊鐵石狠狠的落了下來,砸得自己虎口發麻,胸口發悶。

打了幾十合,淩飛完全是靠著意誌和技巧在支撐。換成旁人,手裏的鋼刀早就被人家一鐧打掉地上去了。

牛二員外那邊,也是越打越驚奇,越打越驚喜。

他仗著天生的身材優勢,在江湖上混了這麽多年,還真沒人能連著硬他這麽多下。

之後淩飛突如其來的反擊,更是直接讓他陷入被動,來麵對淩飛的狂轟濫炸。

這在以前的對決當中,是他從來都沒有體會過的。

本來心裏頭想的是殺淩飛替石勇報仇,可這番交手下來,牛二員外卻起了愛才之心。

這幫習武之人裏,還講究個以武會友,說的是倆人不說話,光靠交手,就能知道對方是個什麽樣的人。

這一番交手下來,淩飛的刀法,在牛二員外看來,頗具大將之風,是個堂堂正正的人。

正因如此,又打了幾十合,牛二員外忽然間往後一撤,舉著鐵鐧喊道:“不打了!不打了!快停手!”

淩飛是求之不得啊,他手裏的刀本身就不是什麽好刀,幾十次碰撞下來,刀身上也已經有了缺口。

更何況那牛二員外力氣大的不一般,他的手現在被震得直發麻,再打下去,對他可沒什麽好處。

於是他也立住不動,兩隻眼睛卻十分警惕的望向牛二員外。

“我說這位兄台,你有沒有興趣加入我們,對抗朝廷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