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贈陳國公》
楊晨身子一顫，滿眼不敢置信的看著房玄齡，‘論罪當斬’四個字如千斤重錘，重重的打在他的胸口上，他哪怕是心性已經是成年人，此刻也不僅焦急起來。
“穩當點。”
這時杜如晦的聲音傳來。
楊晨側頭看去，就見杜如晦表情淡然的看著他，楊晨一愣之後也反應過來，真要斬了他，根本不用房杜二人親自過來，還是堵住侯君集之後說出這件事，看來是有轉機。
侯君集也是一臉奇怪，他到是心裏欣喜，如果楊家得罪聖上被問斬，到是省了他的事。
雪花紛紛落下，天地仿佛這一刻都變得寂靜起來，眾人都等著房玄齡下一句。
房玄齡沒讓眾人多等，他淡然道：“但年其年幼無知，給予彌補之機，令，楊家小郎為陳國公賦詩一首，為起戍邊送行。”
說到這裏，房玄齡看向楊晨，道：“好了，陳國公在此，一炷香時間，作詩吧。”
楊晨一腦門黑線，你們大人物說話都喜歡大喘氣嗎！
剛才可真是嚇到了楊晨，他感覺自己一隻腳都踏上奈何橋了，果然古代是沒有人權的，沒有什麽言論自由，他吃一塹長一智，以後到是會注意這些。
想到作詩，他看向侯君集，今日的侯君集，他總覺得與那日有所不同。
回長安述職的侯君集，那時候他是淡然的，是沉穩的，是帶著一股輕鬆的態度的。
而現在要前往戍邊的侯君集，身上散發著肅殺，帶著鐵血氣質，站在那就好像一柄刀，帶著殺敵的意誌。
楊晨沒感覺錯，侯君集此刻的確就如一柄刀，但那殺意，卻不是為了殺敵，而是為了他，也或者說是整個楊家。
太子李承乾對楊雪念念不忘，這讓侯君集欲將楊雪處之而後快，自然對楊晨也露出了這種殺氣。
氣質無形無質，卻是能夠感覺到的。
此刻房玄齡杜如晦侯君集，甚至外圍那些看熱鬧的吃瓜群眾都看向楊晨，天子欽點，命他作詩，他若是作不出來，或者作的不好，那今日就不用走了，直接留下人頭就是。
楊晨也知道這一點，想了半晌，腦海裏關於送別的詩詞有很多，隻是他不知道那一首更加適合眼下局麵。
這時候侯君集開口道：“楊晨，不必著急，我等不如去那邊邊喝邊聊，邊等好詩出世。”
“妙極。”
杜如晦笑嗬嗬的說道。
房玄齡自然沒意見，一行人來到酒肆坐下，天上雪花紛紛，幾人到是沒有聊天，他們本身也不熟，房杜二人都是李世民親王府出來的，侯君集卻自始至終都沒有參與到李世民李建成的爭奪裏，所以他們關係很一般。
不遠處房玄齡的隨從已經點燃了香火，當一炷香快要燃盡的時候，眾人都為楊晨捏了一把冷汗，劉謙更是帶著鋼管站在不遠處，如果楊晨到時候沒有作出詩文，他想著就該上前保護了。
但當馬上香火熄滅的時候，楊晨開口道：“千裏黃雲白日曛，北風吹雁雪紛紛。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贈陳國公》。”
詩文一出，現場更加安靜，眾人都在咀嚼著這首《贈陳國公》，一時間竟然都沒人在說話了。
“好啊！好一句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秒！”杜如晦先開口讚歎道，不僅如此，他看向侯君集的眼神竟然帶著些許嫉妒。
房玄齡也開口道：“好詩，的確是好，方某在詩文一道上，不及你楊小郎。”
楊晨急忙抱拳表示自己末學後進，不敢當不敢當。
侯君集此刻五味雜陳，對楊家的殺意，以及對這首詩的喜愛，還有對楊晨的欣賞，他表情十分怪異，看上去糾結不已。
外麵眾人也是沉浸在這首詩的意境中，一個個都麵露讚歎。
房玄齡道：“事罷，房某也要回長安複命了，陳國公，一路順風。”
“一路順風。”杜如晦也開口說道。
“保重。”
侯君集點頭開口。
三人舉起酒杯，一飲而盡，算是今日第一次碰杯。
喝完，房玄齡和杜如晦起身離開，侯君集則是看向楊晨，想了想，道：“你可願隨我前往西北？”
楊晨笑著搖頭道：“國公厚愛，小子愧不敢當，小子上有祖母需要贍養，家中還有姐姐需要照顧，再說小子閑雲野鶴慣了，受不住軍中管束。”
侯君集似早就猜到了楊晨的決定，點點頭，道：“罷了，路是你自己選的。”
留下一句讓楊晨聽不懂的話，侯君集上車，帶著人馬離開了。
雪地裏，楊晨看著漸行漸遠的車架，心裏感歎莫名，他對侯君集很佩服，否則也不會寫下這首詩送給侯君集。
而在車內，侯君集也透過窗子縫隙，看到了雪地裏的楊晨。
“國公，要不要留下他？”車外，傳來低沉的聲音。
侯君集微微眯眼，眼中寒光爆射：“留？為何要留？路是他自己選的，若是他跟我離開，楊家事，他不會牽扯其中，但現在，楊家必須除去。”
說到這裏，他輕歎一聲：“唉，可惜了一個好苗子。”
嘴上輕歎，臉上的冷冽，卻比之冰雪更甚。
楊家，在幾個大人物陸續離開後，楊晨跑到了李二牛那裏，下雪了，他得知道會不會耽誤工期。
“不會！”
李二牛信誓旦旦的保證，他指著已經建造了一大半的莊園道：“東家您看，需要泥水的地方，我們之前就全都弄好了，現在都是木活了，前院的房子更簡單，明後天就能完工，後院的那幾座小樓也最多七天，東家您完全不用擔心。”
楊晨放下心來，既然李二牛說沒問題，那該是沒問題的，二牛同誌雖然變了，變得愛拍馬屁，但說話還是能信任的。
回到家裏，楊家門口的告示變了，上麵多了楊晨剛剛作的《贈陳國公》，來往路人都能看到。
這個午後，大雪紛飛，楊家麵前的官道上雪花落下化作一片白，便被行人踩踏成一片黑，而後再次被雪花覆蓋化作白色，如此反複，一直到傍晚。
“楊晨，出來一戰！”
一聲斷喝在外麵出現，正在吃晚飯的楊晨皺了皺眉，小劍從外麵跑進來，道：“少爺，有人挑戰。”
楊晨擺擺手，道：“去打發了。”
“是。”
小劍領命，從櫃台後將長劍拿出來，幾個閃身就竄了出去。
不足一刻鍾，小劍氣喘籲籲的回來了，人被打跑了。
吃過晚飯，楊晨來到種植菜蔬的小屋，火炕燒的很旺盛，室內溫度高，水汽充足，人在裏麵很不舒服，那些綠菜長得很好。
“楊晨，出來一戰！”
正在這時，外麵再次傳來聲音，楊晨心煩的不行，這樣總有人挑戰也不是辦法，他想了想，出去找到劉謙，道：“去把告示牌拿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