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刑部大牢（一）
自徐天被皇後帶往皇宮之後，蘋兒便乘馬車來到皇宮門前，此刻正於馬車裏珠淚漣漣，怨自己紅顏禍水給少爺引來潑天大禍，心中不停怪責自己為什麽要與少爺出門，想到少爺要是有個三長兩短，自己就算是死尚不及還報徐家與少爺對自己的恩情一二。
蘋兒一直於皇宮玄武門前等著少爺，任誰勸也不能使她改變主意，等待的時間裏那種煎熬的苦澀味道已使她的內心發生巨變，她那潔淨如雪白，晶瑩如美玉的心，終是在隻有愛的純淨裏增加了恨，這種變化開始讓她真正長大，懷揣著對少爺的癡愛之心使她有了想把自己變強的念頭。
好一位梨花帶雨的美嬌娘從車轎裏緩緩移出身子，堅定地走到正對進出皇宮的門前，不顧守門軍士的斥責，用那堅定和怨憤的目光憂怨地望向皇宮的深處。
起風了、蘋兒仍佇立門前等候，滿頭柔順的秀發在風中淩亂，臉上的淚水被風吻幹，俏臉上留下些淡淡的淚的痕跡。
馬文駒見蘋兒下車立於皇宮門前，害怕蘋兒被守門兵士所傷，急率數人慢慢走來蘋兒身後護著，皇宮門前被甲的武士見門前聚集的人越來越多紛紛執槍上前驅趕，卻不料幾顆細小的果核帶著破風的尖嘯分別擊在那些武士的腿彎，慘叫聲過後武士俱麵露驚恐不敢繼續上前，一執劍被甲的將軍大聲吼道。
“爾等可是想要造反？”
蘋兒眼裏散發凜冽的目光望著被甲的將軍，心裏湧出此生從未有過的信念，她會在這裏等著少爺出來，不管時間多久，哪怕是地老天荒。
聽到將軍斥責，蘋兒麵無表情平靜回道。
“將軍可不要瞎說，小女子於此隻為等待我家少爺。”
蘋兒坐過的馬車頂上不知何時趕至的青霞聖女此時盤膝而坐，嬉笑說道。
“造反又如何！徐天那小子在皇宮如有半分損傷，即便是李淵老兒出麵，老娘也定然不會善罷甘休。”
說話說得恁般大膽，那守門的被甲將軍也被嚇得不知所措，正欲再喚武士增強此門守衛。
便在此時皇宮門牆裏飛出兩位身穿青袍的老者，左右兩股勁風分別襲向青霞聖女，聖女柳眉豎起雙袖甩出，但見勁風瞬時消散無形，兩老者來得快回去得更快，悶哼聲中在空中灑下血霧，青霞旋身而起如鳳舞九天，正欲跟上兩老者擊而殊殺，一句讓人如沐春風的呼聲再從皇宮裏傳來。
“聖女別來無恙，怎地還是這般刁蠻的脾性。”
隨著話聲，一位鬢發斑白、慈眉善目的老者出現在皇宮門前，笑眯眯望著青霞聖女說道。
“原來是衝虛道長，你這老兒不在降聖宮享福跑到此地作甚？”
青霞聽到聲音早已停下追擊的嬌軀，蓄勁警惕四周並等著說話的人現身，此時見到不禁打趣地說了起來。
老者也不生氣，仍是笑眯眯地說道。
“聖女說的那小子已無大礙就快來到此處，我等方外之人，俗世中的事就讓俗世中人自己處理吧，老道觀那小子滿臉正氣浩然，雖有些磨難當不會有大難，聖女還請放手如何？”
青霞聖女收起嬉笑神色，麵色略微凝重地厲聲說道。
“你這老兒恐怕尚不知那小子來曆，也罷！冥冥中自有天意，本想替小子將此次的劫數扼殺在萌芽之中，萬沒想到你這老兒卻來橫插幹涉，有趣、有趣啊！”
嬉笑的聲音越來越遠，青霞仙子早已消失原地，話中的意思衝虛道長不得其解，愣立門牆冥思苦想不得，心裏卻留下驚疑的暗影。
……
徐天悠然從皇宮裏走了出來，蘋兒見著少爺無恙，繃著的神經眼見鬆弛，再顧不得周邊眾人的眼光，乳燕投林般朝著徐天飛去，鑽入徐天懷裏大哭起來，徐天輕輕拍著蘋兒後背甚是憐惜，無聲安慰著這個與自己青梅竹馬長大的妮子。
聽過青霞聖女言中之意，衝虛道長遠遠凝視徐天，麵上凝重之色越來越盛，徐天身上斷續的浩然之氣和隱現的道韻，竟讓他在此子身上發現有玉虛宮門“盤古心經”的端倪，如果坐實這小子修煉的是“盤古心經”且得到心經認可，那麽這將是道門數百年來難得的璞玉，此子身份之貴絕不是朝中的王公大臣所能比擬，懷著此種疑慮衝虛道長不敢繼續凝視，害怕引來徐天發現，遂轉身幾個晃落間隱入皇宮深處。
徐天著力安慰好蘋兒，將馬文駒喚到身前告訴他自己要入刑部大牢之事，叮囑他及府中親衛不必衝動，各自將自己的事情做好，在與馬文駒的交談中徐天知道青霞聖女來過，遂讓蘋兒回去轉告青姨，自己不在府中的時間請其照看府中一二，諸事交待完畢，徐天將淚眼蒙蒙的蘋兒抱上馬車吩咐馬文駒等護著回府。
……
長安城朱雀街，陰森的刑部衙門便坐落於此，此時、大堂裏刑部尚書李道宗正與長孫無忌隔桌喝茶、敘話，皇上的口諭早已由傳旨太監傳來，李道宗已經讓下麵的官吏為徐天準備好囚室正等徐天前來，沒想到卻先等來了趙國公長孫無忌。
幾句無聊客套的話後長孫無忌直入正題，陰笑著對李道宗說道。
“王爺、下官此來有一事相求，不知王爺肯允否？”
李道宗可不是傻子，哪裏不知長孫今日前來所為何事，長安城鬧得沸沸揚揚的長孫喚被徐天廢了手腳的事誰人不知，哪個不曉，但他還是假裝真誠地笑道。
“長孫大人有什麽事且說來聽聽，凡本王所能做到的定然不會推辭。”
“下官欲請王爺相助，待徐天下到大牢之時還請王爺行個方便，準許下官府裏侍衛與那小子同關一室，王爺放心，下官定不會取那小子性命讓王爺難做，隻欲廢他四肢為吾兒報仇。”
聽了長孫無忌的話，李道宗用手摸著臉上的胡須稍稍思索，然後輕聲說道。
“這倒不難，關鍵是徐天在刑部大牢受傷之後本王如何向皇上交代，長孫大人可得想好主意，萬不可連累老夫。”
倆人正說到此處，有刑部當值兵士進入大堂施禮說道。
“啟稟王爺，宿國公陳大人和右武候大將軍尉遲大人押送徐天已至，請求麵見王爺。”
“知道了，你且請陳大人和尉遲大人帶徐天進來。”
李道宗對隨意吩咐兵士，待兵士轉身出門後對長孫無忌說道。
“長孫大人請移步後堂慢慢的想，隻要不弄出人命本王便幫你這次。”
長孫無忌拱手稱謝，疾步走入後堂。
陳咬金、尉遲敬德、徐天魚貫而入。
李道宗與陳咬金、尉遲敬德分別見禮，滿臉堆笑望向徐天溫言說道。
“我說賢侄啊！你怎地這樣糊塗，長安誰不知長孫喚紈絝，你與他較什麽勁，倒惹得自己不自在，也罷，你就在牢中反省幾日，有本王在此看著定不會委屈了賢侄。”
徐天過來刑部的路上陳咬金早有叮囑，囑咐他定要注意長孫無忌這老鬼的算計，此時、徐天進屋便見桌上有茶具未收，顯是有人剛才就在這裏，再想自己與李道宗素不相識卻感覺這刑部高官熱情過頭，徐天怎地不知深淺，於是假意說道。
“多謝王爺了，王爺恩德小子謹記在心，容待他日相報。”
陳咬金與尉遲敬德央求李道宗多多看顧徐天，李道宗自是一力擔當，幾人在刑部大堂閑談一陣，倆人安慰徐天不要操心家裏諸事後告辭而去，臨去時陳咬金再次用眼光示意徐天一定要格外小心。
見陳咬金與尉遲離開，李道宗吩咐牢頭帶徐天到甲字牢房，牢頭帶徐天離開時，李道宗很隱秘地給了牢頭一個眼神示意，這微不可查的眼光卻被徐天發現，徐天心裏冷笑，裝作毫不知情的樣子麵不變色，緊隨牢頭身後往刑部牢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