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分錢!
終於,在臨近日頭落下的時候,陳嶺從巷口處喘著粗氣小跑著出來了。
身後還跟著一輛蓋著紅布的驢車,至於為什麽不用馬,呃......可能這陳爺的家底已經被掏空了吧。
天可憐見,陳嶺的家底是真的快要被掏空了,他當上著巡街房的一把手才不到幾年時間,而開始撈錢的日子則是更短了。
在兩年前,區令署還是收賬房管著收稅等錢財之事。
就是因為陳嶺覺得若是不經自己手,那這官就等於白買了。
於是便又送了自己上頭幾貫錢,賄賂了一番,這才讓那頂頭上司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後來斂錢的手段也在陳嶺的日思夜想中越來越多,但還是因為地區的問題,這長平街一片的商賈鋪子,都沒幾個錢收啊。
且還要孝敬上頭一大比,這就導致了兩年下來,陳嶺是真的沒撈上太多酒,二十貫已經算得上是他的大部分家產了,剩下的,可就是他的棺材本了。
這次為了破財消災一次性砸去了那麽多錢,陳嶺心裏恨不得將那趙日天給大卸八塊!
但麵上還是帶著憨厚老實的笑容朝著躺在酒館門口,好像專等他秦夜走去。
“掌櫃的?掌櫃的?”陳嶺小聲的喚了兩聲。他-媽的,老子來送錢,還一副求別人收下的模樣,真是賤!
秦夜朦朦朧朧的揉了揉雙眼,轉頭便看到了站在台階下的巡街房陳爺,當即就明白這是送錢來了,馬上的,笑容就從秦夜臉上顯了出來。
開玩笑,送錢給你誰不笑啊?
“陳房主來了啊。”說著,秦夜抬頭看了看天色,發現太陽還未落山,便又道:“誒,趕這麽急幹嘛,明日來送也是一樣的嘛。”
雖然內心怒氣滿滿,但陳嶺還是不得不裝出一副啼笑皆非的樣子道:“還是早送安心些,不然這叨擾了掌櫃的生意,我這心裏總之過意不去啊。”邊說著,陳嶺一邊打量著四周。
秦夜瞧見,知道這是在找陸公子,於是又開口道:“唉,若是陸兄知道你這般掛念著酒館,想必一定會對你稱讚有佳的。”
陳嶺精準的從秦夜的話中捕捉到了陸兄二字,知道這是知道自己的心思了,敲打著他呢。
因而他馬上接著道:“哪裏哪裏,是小的害貴酒館損失了錢財,自然是要彌補上的。”
說完,陳嶺向著後方一招手,停在台階下的驢車上的紅布就被掀了開來,一車的秦半兩如小山般的堆在了一起,夕陽照在上麵,似乎也照不亮那文錢的厚重。
秦夜自來到大秦起,就從沒見過這麽多錢。
雖然後麵嬴政給的那塊玉價值不菲,但他又沒去當了,誰知道值多少錢,所以驢車上高高堆起來的二十貫,也就是兩萬錢,當真是他見過最大的一筆財富了!
而這筆財富,是真屬於他的。
呃......雖然還要分那小姑娘一點,不過也很多便是了。
看著車上的銅錢,秦夜咽了下口水,掐了自己一把,確認是真的後,這才說道:“想必陳房主忠厚良善,想必是不會欺騙我等之人的,那也就不用清算了,我相信陳房主。”
陳嶺還是裝著如蒙大讚一般的躬了躬身子道:“誠心乃我等官差之本,決不會以此來欺騙掌櫃你的。”
“哈哈哈,有陳房主這句話,那我就更加放心了。”秦夜笑著回了個禮道。
恭維的話說也說了,二十貫錢送也送了,陳嶺覺得自己就沒有再留下來的必要了,於是又拱手道:“既然錢已送到掌櫃的手上了,那小的就告辭了,署還有要事呢。”
秦夜也不想這個老逼登再留在這裏,因此就順著陳嶺的話道:“公事重要,公事重要嘛,倒是勞煩陳房主送這一趟了。”
“應該的,應該的。”陳嶺滿是點頭道。
說完,便又是一拱手,然後轉身準備走了。
“等下。”秦夜又忽然叫住他。
“掌櫃的還有何事?”陳嶺心中眉頭蹙了下。
“將這人也一並帶走吧,不然妨著本酒館的生意。”秦夜指著還在跪著的趙日天,隻是地方從台階上換到了門邊的角落裏。
“還看著幹什麽?還不快去抬下來!”陳嶺沒好氣的對著身邊的兩個侍從吩咐道。
於是,推車的兩人又噗呲噗呲的跑到了趙日天的旁邊,將後者抬起就直接走了。
“掌櫃的,告辭告辭。”陳嶺倒退著再次拱手道。
這會秦夜隻是揮了揮手,沒有再與其說些什麽話。
待見到那幾人消失在了巷口後,秦夜再也忍不住的衝向前去,一把從驢車上抱起了一捧錢幣。
奢靡的金錢問道從上傳來,秦夜貪婪的聞了一口。
“啊!”放下錢幣,秦夜大聲道:“這就是有錢人的快樂嗎?”
當秦夜吼完這一句話,這時,從酒館裏麵探出了一個腦袋來,頭上戴著木簪子,長發編成長辮子固定在右側,一閃閃的兩隻大眼睛就盯著秦夜抱著錢的模樣。
瞧見這位小姑娘後,秦夜就知道這錢要少一大半了。
不過他還是欣喜的對著薑禾喊道:“小禾,來分錢!”
......
晚間,鹹陽城內史府中。
書房裏,嬴政正拿著一卷竹簡在讀著什麽,時不時的發出幾聲唏噓聲。
坐下下首的吳遠騰此刻心驚不已,戰戰兢兢的看著首座上的陛下,當晚間時分,自己從未聽人通報過說陛下要來這裏,所以在嬴政踏入他這所內史府的時候,他還在小酌幾杯摟著姑娘呢。
雖然大秦律裏麵沒有說不準許臣子喝酒尋樂。
但被大秦皇帝撞見,性質就不一樣了。
王賁雙手環抱著兩肩,靠在一顆柱子上半寐著,看也不看書房中的模樣。本來這會來敲打內史騰的人是他,不過嬴政突然來了興致,便就換了人。
王賁自然無不允,也免的他跟自己不喜歡的人談論什麽。
“吳卿,怎麽看上去你有點魂不守舍啊,是昨晚沒睡好嗎?”嬴政從竹簡之上露出雙眼,看著吳遠騰關心道。
咚!
還未開口,吳遠騰一把就跪了下來,匍匐在地上,顫栗著說道:“回陛下,臣該死!”
“哦?吳卿這是作甚?”嬴政一臉好奇的放下了手中的竹簡道:“快快請起,現在不是朝堂,你我君臣身份也不必如此講究。”
誰知,吳遠騰聽到嬴政一席話後立馬磕起了頭。
邦!邦!邦!
重重的磕頭聲毫不收斂的響在了書房中,待嬴政站起身後,才停了下來。
“臣,身居高位,卻容下欺上跋扈百姓,實乃屍位素餐,臣愧對於陛下!”吳遠騰死死的把頭俯在地上,一點也不敢抬起。
直到半個時辰後,這位掌管著鹹陽全城治安的內史,才如虛脫般的倒在了地上。
重重喘著粗氣。
那高位上,早已不見嬴政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