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巡街房

“呃......”王賁自然是認識這位公子哥的,好像跟他家裏還有點交情呢,於是便道:“來吃飯來吃飯的,倒是文紹你來這是?”

“當然也是來吃飯的啊,王大哥,這酒館的菜實乃人間第一美味啊!”陸公子大肆稱讚道:“要是以後吃不到了,那我可能要被活活餓死啊。”

“畢竟其它的東西,根本入不了我的口啊......”

“確實是人生之憾事啊。”王賁也是一同點點頭道:“真不知道這小子是怎麽做出來的。”說著,還瞥了一眼秦夜,然後接著道:“不過,這些人是什麽情況?”

陸公子隨意解釋道:“誒呀,就是一群披著官衣的地痞流氓,看這酒館新開業了,就跑來收門攤錢,不給就說要咂東西。”說著又指了指跪著的趙日天道:“喏,這人還敢動手打我,我就隨便收拾了兩下。”

“哦。”王賁聽著陸公子介紹完情況,點了點頭道:“那就是沒事嘍,行,你們繼續,我就先回去了。”說完,就直接轉身走了。

對跪在地上瞋目切齒的趙日天看都沒看一眼。

而此時的趙日天雖然還是滿臉一副不共戴天的模樣,但內心卻莫名開始敲起了退堂鼓。

按理說,他已經報出了自己的身份,要怕的話早就怕了啊?怎麽這群人還是一臉淡定的模樣?難道這人的身份真不一般?

這種想法也是在他的心裏閃過,馬上就被趙日天給拋到了腦後。

身份真不一般的人怎麽會來這種小地方,渭河邊的那一眾酒樓難道還比不上個小酒館?

帶著這種想法的趙日天看著陸公子的眼神中,慢慢的露出了不屑之意。

......

陳嶺從小就生活在鹹陽城周邊的一個偏僻小村中,家中有七個口人,除了自己之外,還有著四個兄弟姐妹,他是最小的那一個。

陳嶺家雖然在一個村子裏,但卻是有著一個在縣裏衙門當二把手的親戚,也就是他的親舅舅,且家裏人所有人都把他當寶貝的寵著,無論什麽東西都最先留給他

久而久之的,陳嶺竟越來越享受起這番的關照來,在父母和哥哥姐姐們的溺愛中,性格也越來越囂張跋扈。

小時候跟別村的小娃娃打架,就直接敢拿石頭砸,硬生生的將打他的那個人給砸斷了一雙腿。

雖然最後被對麵爹娘鬧到了縣衙,但有著他的親舅舅給他撐腰,陳嶺還是屁事沒有,第二天就重新帶著一群人耀武揚威去了。

之後長大了,通過親舅舅的關係再加上一點錢鋪路,竟然還真讓他當上了這鹹陽城一個小小巡街房的一把手。

開始了更加作威作福的日子。

鹹陽城的內史令,將城裏分成了若幹轄區,每個區的所有街道都下令成立了一個區令署,而這區令署又被分成兩個房。

一為收賬房,專管區域所有街道大大小小門店所繳納的稅收門攤錢,不過這收賬房因為權力小,所以一直被叫做二房。

而那大房,自然就是那巡街房了,一應治安、緝捕、防災、狀書等大小眾多事 ,全都由巡街房所管轄,而管著巡街房的一把手就是他陳嶺,也就是外人口中的陳爺。

本來嘛,每個巡街房一把手能撈的油水就跟區域內的商家店鋪有關,而他陳嶺運氣不好,被分到了長平街這一塊,自然撈的油水比起他的同僚來就要少上一大把。

花了一大把錢財才坐上這麽一個位置,若連本錢都賺不回來,那他當這官是幹啥的?

還不如回家當地主呢。

所以這陳嶺為了能撈錢,又設意在稅收中加了各種雜七雜八的商稅,這些額外的稅收,就直接不經過收賬房的統計,直接進了他自己錢袋子,成為了他私人的財產,而其中,就有那無規定的門攤錢。

這種肆無忌憚的日子久了,陳嶺也越來越無法無天,什麽人都不放在了眼中。

手底下也養了條好狗,就是那趙日天。

這條好狗可謂是讓他天天心生喜意,想著法子貪錢的點子就有大半是他想出來的,所以陳嶺對趙日天也越來越縱慣,隻要不是弄死了人的事情,在他眼中都是小事。

這也導致了那趙日天比起他陳嶺,都要更加的專橫跋扈!

而從來隻有欺負別人份的巡街房,今天竟然被別人給淩辱了。

本來坐在衙門裏悠然自得看著雜書的陳嶺陳爺,聽到前院吵吵不決的聲音後,也是露出了一抹不快,然後便叫來了站在門口的侍衛,問道:

“前院何事喧嘩?”

“報告陳爺,好像聽說是趙班頭一行人被人給打了。”侍衛恭恭敬敬的拱手道。

“什麽!?”果然,陳嶺聽後一把將手中的竹簡給扔到了地上。

依靠細繩連接的竹簡砸到地上後,承力太猛,瞬間就四分五裂開來,有一塊直接就飛到了那侍衛的腳下,嚇得後者直接囉嗦了一下。

“什麽人膽子這麽大?連我巡街房的人都敢打!”陳嶺怒氣問道。

“好、好像是長平街酒家巷的一家酒館動的手。”侍衛戰戰兢兢的回道:“據說,趙班頭帶著一群人去收門攤錢,但對麵覺的太多,不肯給......於、於是就起了衝突,然後趙班頭就被酒館的一個護衛給扣下了,其他人也打不過那酒館的護衛,就、就跑回來搬救兵了。”酒家巷就是是區令署對那條深巷的稱呼。

“他們有多少人?”陳嶺沉聲問道。

“兩......兩個。”侍衛戰戰栗栗的回道。

陳嶺一巴掌拍在了桌上罵道:“真是一群廢物,十幾二十個人,連別人兩個護衛都打不過,要你們還有何用!”

侍衛嚇得連忙跪倒在地,高高撅著屁股,頭也不敢抬的惶恐道:“陳、陳爺,聽那些回來的兄弟們說,那兩個護衛好像、好像是軍裏出來的,一身武藝不平啊。”

“當過兵又怎樣?若是有能耐又怎麽會出來給人家當護衛?還不是在軍力混不下去了被踢出來的,再厲害又能厲害到哪去?”陳爺滿不在乎的說道。

“不過。”陳嶺語氣又一轉道:“有人竟然敢踩我們巡街房的臉,連老子的人都敢打。”

“看來,是該好好來個殺雞儆猴了,也好讓以後的那些商家鋪子少點子僥幸!不然那些都以為我這個陳爺要名副其實了!”

陳嶺把話一橫,喊道:“給我叫人,把所有在房裏的兄弟全都叫上,都抄家夥,有棍的拿棍,沒棍的拿石頭,我倒要看看,什麽人敢打我們巡街房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