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真相
狄仁傑頓時笑了：“你有什麽值得他們逼問？”
“你……”孫尚被氣的連話都說不出了。
狄仁傑從椅子上站起，向孫尚這邊走來：“我們言歸正傳，當時開始懷疑你後，我便將你帶在了身邊，方便我隨時觀察你。”
“後來再一次談話中，我們談起那種毒藥時，你顯得非常熟悉，說那是藥王留下的藥。”
“藥王前輩懸壺濟世，怎麽可能會留下這種藥，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藥王讓你去銷毀他，可你卻將他偷偷地私藏起來。”
“哼，你憑什麽說，是我偷偷私藏那瓶藥。”孫尚不服氣，並發出了一道冷哼聲。
“哼哼，你可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狄仁傑冷笑道。
孫尚神情變得緊張，再無之前的那種自信。
狄仁傑從袖中取出一張紙，並將紙丟給孫尚。
“啊……這……這……”孫尚撿起紙，剛看了第一眼，便大叫一聲，手中的紙跟著掉落。
狄仁傑冷哼道：“哼，前幾日我派親信去長安，在藥王前輩的故居中，找到了一個手劄。”
“手劄上記載了一件事，正是藥王的那瓶藥，他當時交給你去處理了，難道你還想抵賴？”
“知道有這瓶藥的人，當時也隻有你與藥王，至於你其他的師兄弟們，都不知這瓶藥存在。”
“所以並州瘟疫發生時，他們並未覺得奇怪，認為那隻是普通的瘟疫，因此他們未去並州。”
“當然，你其實並不是什麽老先生，你隻不過帶了一層人皮，裝成了一副老相而已。”
“什麽，你怎麽……”孫尚驚聲叫道。
狄仁傑笑道：“我怎麽知道，對吧，如果我猜的不錯，這與元正看過你的真麵目有關。”
“大人，你的意思是他就是那個中年人？”元正瞬間明悟。
狄仁傑點頭道：“是啊，難道你忘了初探城主府時，那個做出命令的中年人嗎。”
“為何忘憂城攻破後，卻沒有找到他的蹤影，如果他是以真麵目示人，恐怕會被元正立即認出。”
元正緩緩走上前去，在孫尚的臉上一陣摸索。
果然在他的耳朵旁邊，摸到一些卷起的皮膚。
嗤！
元正突然用力地一扯，孫尚的假臉被扯了下來。
看到孫尚真容的瞬間，周圍的衛士都驚呆了。
“果然是你，這下你無話可說了吧。”元正斥道。
“大人，在孫尚的住所，發現了一張黃金麵具。”一名侍衛快速衝來，手中還捧著一張麵具。
“嘶，麵具，你說是在孫尚的住處找到的？”狄仁傑吃驚道。
狄仁傑拿起那張麵具，果然是忘憂城主的麵具。
“你為什麽會有城主麵具？”狄仁傑看向孫尚。
“啊……這……你們怎麽會找到這個？”孫尚驚駭道。
“怎麽，不想說說嗎？”狄仁傑看向了孫尚。
孫尚似乎認命了一般，開始解釋了起來：“沒錯，這也是一張城主麵具，不過不是真品。”
“其實大人你不知道，忘憂城有個特殊規矩，就是帶上這副黃金麵具，誰都可以發號施令。”
“有時候是魏思溫下令，有些事則是我親自下令，所以在忘憂城之中，我也算半個城主。”
“你的意思是說，隻要帶上麵具就是城主？”狄仁傑驚道。
孫尚點頭道：“沒錯，無論以前是什麽身份，隻要帶上這個黃金麵具，忘憂城的人就要聽令。”
“我之所以要偽裝自己，正是因為那次大人入城，我的麵貌被元正看到，所以我才想出此策。”
“我先用人皮麵具改變相貌，然後等在邏些城中，王孝傑被放出吐蕃，我便上前與其搭訕。”
“經過我巧妙的說辭後，王孝傑對我信任有加，也不在懷疑我，並邀請我一同返回敦煌。”
“於是在我的帶領下，他被帶到了龜茲鎮附近，那裏有我的手下埋伏，他也自然被我擒住。”
“擒住王孝傑有兩個目的，一來不讓他回營，這樣可以使周義掌控大軍，二來就是為了我。”
“是為了讓你的出現，顯得更加自然吧？”狄仁傑瞥了一眼孫尚，隨即露出一絲笑容。
孫尚歎息一聲道：“狄大人果然智慧無雙，如果我無緣無故被關在那，肯定會引起大人懷疑。”
“難道你們行動還未開始，便知道自己會輸？”狄仁傑問道。
“沒有想過會輸，也沒有理由覺得自己會輸。”孫尚搖頭。
“既然這樣，那你為何還要將自己隱藏起來。”狄仁傑問道。
“大人，麵對您這樣的人，我想多準備一條路，應該不算過分吧，我也怕是萬一，萬一出了點問題，我也好有個退路不是。”孫尚神情顯得無比苦澀。
“既然你已經暴露了，該說說你的計劃了，剩下的一半影衛去了哪裏？”狄仁傑冷聲道。
“這……”孫尚猶豫了，不知道該不該說。
“怎麽，到了這種時候，你還想瞞天過海？”狄仁傑喝問道。
“大人，草民不知該從何處說起啊。”孫尚淒苦道。
“不知道？我給你提個醒，大雲寺你該知道吧。”狄仁傑聲音瞬間提高幾分。
“大……大雲寺，您怎麽會知道大雲寺？”孫尚驚呆了。
“你的廢話太多了，快點老實回答問題。”狄仁傑斥道。
雖然現在快到冬天了，但孫尚依然留下了冷汗。
他伸手拭去頭上的冷汗，並長長呼出一口氣。
而且他認真思索良久後，終於還是開口了。
“大人，您是知道的，真正的城主是魏思溫，大多數都是他在發號施令，草民也隻能奉命行事。”
“魏思溫負責大局，現在所有的這些計策，其實都是魏思溫想出來的，而由我負責執行。”
“就好比一些細節，今天該怎麽樣做，明天又該怎樣做，所以我隻能算是魏思溫的副手。”
“所以這一次的計劃，總共也分了兩個部分，第一部分就是在忘憂城，瞬間剿滅朝廷軍隊。”
“至於第二個部分，就是趁機誘殺皇帝武則天。”
“什麽，誘殺陛下，到底是怎麽回事。”狄仁傑變色。
孫尚最終咬了咬牙，最終還是說了出來：“大人，我剛剛從外麵進入這裏，沒有驚動任何守衛，大人應該非常好奇吧。”
“你應該用了某種可以短暫致幻的藥物吧？”狄仁傑問道。
孫尚點了點頭道：“沒錯，是瘴氣混合一些迷藥，可以讓人短暫失神，而且事後絲毫無感。”
“大人，您也知道，大雲寺將在一個月內建成，到時皇帝會來大雲寺進香。”
“試想如果在寺廟中，突然冒出大量的煙霧，讓所有守衛都失去意識，失去戰鬥能力。”
“那麽在影衛的屠戮下，陛下還拿什麽保命，等到陛下被殺死之後，我們會扶持太子上位。”
“隻不過太子就是傀儡，天下還是我們說了算，這就是我們整個計劃，絕無半絲虛言。”
“哦，照你這麽說來，忘憂城的那個計劃，可有可無了。”狄仁傑皺眉問道。
孫尚趕緊解釋道：“不，也不是可有可無，我們一舉消滅三十萬，一來可以震懾天下各方，二來削弱論欽陵勢力。”
“如果沒有這一步，就算我們掌控了天下，也會因為被論欽陵的幹擾，讓我們不勝其煩。”
“隻不過這一步雖未成功，但是結果還是相同的，隻不過失去兩萬大軍，讓我們更被動了。”
“原本我們的計劃是，消滅三十萬大軍之後，我們忘憂城會名聲大振，各方也會響應我們。”
“我們也會進攻敦煌，然後是涼州一帶，轉移武則天的注意力，最後在她的身邊設下殺局。”
“隻可惜兵馬被全滅，我們隻能將重心放回大雲寺，然後以特製的迷煙，完成這一次的計劃。”
“哼，就算你沒有暴露，你今日的計劃也不會成功。”狄仁傑不由發出一聲冷哼。
“不，一定會成功。”孫尚有些癲狂道。
“你的這種毒瘴煙氣，隻要用濕布捂住口鼻，就沒有任何效果了。”狄仁傑冷笑道。
撲通！
孫尚渾身失去了力氣，一下子就坐在了地上。
“好了，我還有一問，需要你來回答。”狄仁傑道。
“問吧。”孫尚有氣無力道。
“宋逍，也是你們的人吧？”狄仁傑自信道。
孫尚看了眼狄仁傑，然後無奈地點了點頭。
“沒錯，大人，宋逍以前的確是我們的人。”孫尚點頭。
“以前？難道他後來不是了？”狄仁傑反問。
孫尚歎息一聲：“是啊，大人，十年前，我們還未起事時，宋逍便送給我們大量錢財。”
“讓我們招兵買馬，以此供起事之用，後來我們發現，那次起事太倉促了，失敗是在所難免。”
“於是我們提醒宋逍，讓他假意資助朝廷，獲取朝廷的信任，而他則是在暗中，聚攏大軍。”
“原來這就是宋逍資助朝廷的真相。”狄仁傑搖頭道。
孫尚點了點頭道：“是，我們強占下忘憂城後，宋逍又暗中出資千萬兩，供我們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