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吐蕃使臣
在王宮停留十天之後，狄仁傑再也住不下去了，若是再這樣住下去，忘憂城之戰都打完了。
“讚普陛下，我們來到吐蕃已有半個月了，這些天多謝讚普陛下的盛情款待，我想我們也該回去了。”狄仁傑微笑道。
“唉，狄公乃當世賢臣，跟狄公交流這十多天，讓赤都受益良多，赤都實在舍不得狄公這麽早就離開。”赤都鬆讚搖頭道。
“陛下愛民的心境，也令狄某十分佩服，隻是前方戰事緊急，我們實在不能耽擱了。”狄仁傑無奈地搖了搖頭道。
“唉，這是赤都之過啊，那我就不挽留狄公了。”赤都鬆讚一臉不舍的樣子。
“讚普陛下，外臣還有一事，請讚普陛下應允。”狄仁傑道。
“狄公，但說無妨。”赤都鬆讚平靜道。
“陛下，是這樣的，我們漢人有一種說法，就是落葉歸根，入土為安，劉將軍雖被戈爾殺害，但我希望能將他的屍身帶走，送到他的家鄉安葬。”狄仁傑抱拳道。
“這是應該的，就算狄公沒有提此事，我也早已經準備好，讓狄公隨時帶走他。”赤都鬆讚道。
“多謝陛下。”狄仁傑趕緊起身一拜。
進入吐蕃多半個月後，狄仁傑又踏上回程之路，赤都鬆讚派出衛隊護送，為狄仁傑一路開道。
在回歸的路途上，狄仁傑也在尋找王孝傑，隻是大半路程已過，還是沒有王孝傑的蹤跡。
在敦煌方麵，狄仁傑離開敦煌十多天後，第二批餉銀就已運到，李敬玄也及時前往軍營，與李元芳親自監督檢查餉銀。
這一次李元芳親自出手，帶著數百人去抓地鼠，這次足足抓了幾千隻地鼠，讓上百人同時清洗，對餉銀進行特殊的檢查。
僅僅十天過去之後，所有餉銀都已檢查完畢，餉銀依然沒有任何問題，地鼠也沒有死去一隻。
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夜，李元芳悄然躍出營帳，在軍營中一陣轉悠後，來到一座營帳外。
營帳的正麵有衛兵守護，李元芳隻能來到側麵，以長刀劃開一個小口，向營帳裏麵看去。
這裏是營帳的後側方，所以從這裏看進去，隻能看到裏麵那人的後側方，看不清他的臉龐。
不過從這個後側方，他看到營帳中之人的動作，那人正抱著一本拳頭厚的書，正在仔細閱讀著。
雖然不知道他在幹嘛，但是李元芳也沒有打草驚蛇，他快速離開了這裏，前往其他營帳中去。
狄仁傑與元正一行人，離開邏些城五天後，就已到了龜茲鎮範圍，赤都鬆讚的護衛護送到了這裏，就結束了這次護送。
當這些護衛離開以後，元正仿佛再也憋不住了，壓在他心頭的所有疑問，徹底地爆發出來。
“大人，憋了半個月了，卑職實在忍不住了。”元正道。
“哦，元正，怎麽了。”狄仁傑笑道。
“卑職還有一事不明，還請大人為我解答。”元正道。
“你說吧。”狄仁傑笑道。
“大人，那晚審陰司時，您完全可以趁機問出幕後主使，可你為何突然結束，從而讓戈爾自殺。”元正一臉古怪地道。
“哈哈，元正啊，如果我繼續問下去，戈爾可就醒來了，說不定就不會簽字畫押了。”狄仁傑道。
“不應該啊，我看他當時還沉浸在其中。”元正道。
“難道你忘了嗎，就在審理的最後時刻，他清醒了一段時間。”狄仁傑無奈地搖了搖頭。
“確實清醒了一會，若非大人反應很及時，恐怕那次審陰司要失敗了。”元正點頭道。
“沒錯。”狄仁傑道。
“可是大人，戈爾的死，還是非常蹊蹺。”元正疑惑道。
“哦，那裏蹊蹺了？”狄仁傑笑著問道。
“四個武功高強的好手，守著一個罪犯，居然還讓他自殺了，他們如果稍微認真點，戈爾都不可能自殺成功。”元正皺眉道。
“哦，你為何這麽說？”狄仁傑看向了元正。
“大人，或許您不知道，我想武功到張環這種程度，地牢中有人自殺時，就能輕易探查到，因為在咬舌自盡時，會因為痛苦而悶哼，無論他掩飾地再好，依然會泄露出來。”元正認真地解釋道。
“沒錯，大人，元大人說的確實沒有錯。”張環答道。
“哈哈，元正啊，我以為你早就看出來了，沒想到你到現在還沒有想通。”狄仁傑大笑道。
“這……請大人明示。”元正感覺有些慚愧。
“元正，你好好想想，戈爾為什麽要殺劉審禮，殺死劉審禮他有什麽好處？”狄仁傑問道。
“他不是被人指使，才做出這件事的嗎？”元正問道。
“沒錯，他被人指使，但是他應該非常清楚，動手就有被發現的可能，他為何依然堅持出手。”狄仁傑繼續問道。
“我想，是讓他出手的人，讓他難以拒絕，他隻得照做。”元正思索著回答道。
“那麽你想想，身在吐蕃的王宮之中，又是赤都鬆讚的心腹，還有誰能讓他難以拒絕。”狄仁傑不緊不慢地說道。
“是赤都鬆讚，他……他怎麽會殺劉審禮，他不是要與我大周結盟嗎，殺死了劉審禮後，萬一導致結盟失敗呢？”元正問道。
“所以啊，他怕東窗事發，便派出了使團，趕緊向洛陽趕去，將我們留在王宮好多天。”狄仁傑道。
“大人，他又是殺死劉審禮，又是與我大周結盟，他的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元正道。
“這個赤都鬆讚不簡單，不要被他的表象所迷惑，他雖然被論欽陵架空了，但是這兩人鬥起來，誰勝誰負還真不一定呢。”狄仁傑意味深長地說道。
“大人，您發現了什麽？”元正好奇地道。
狄仁傑目光很深邃：“他是故意殺死劉審禮，為的就是嫁禍讚婆，你不妨再仔細回想一下，他為何要帶著我們，在王宮裏麵到處轉悠，為什麽他那些侍衛，剛好都有人證明清白，反而讚婆沒有。”
“這是他事先安排的，不然憑借戈爾一個人，怎麽能那麽快想到那種方法，去殺死劉審禮。”
“我想他真正的目的，是希望我們與論欽陵死磕，又想將自己置身事外，從而兩邊得到好處，最終成為得利的漁翁。”
“哦，原來如此，看來大人當時就看清他的目的，所以才故意破了案子，打破了他的計劃。”元正目光變得很亮。
“哈哈，元正啊，看來對我心思的了解，很少有人能趕上你了。”狄仁傑大笑起來。
“讓大人見笑了。”元正微微抱了抱拳：“不過大人，赤都鬆讚與我們的結盟該怎麽處理。”
狄仁傑深思片刻道：“赤都鬆讚與論欽陵不合，這一點正是我想看到的，這兩邊相互爭鬥之後，受益的還是我大周。”
“既然他要與我大周結盟，我們就與他們結盟，隻要這次我們打敗論欽陵，赤都鬆讚就能拿回一些權力，隻要他一天還是讚普，就不會再對我大周出兵。”
“原來如此，原來一切都在大人的算計中，我還以為大人被他們蒙蔽了。”元正笑道。
元正暗歎老狐狸，又把對方吊起來錘了。
“哎呀，你呀，又拿我這個老頭子尋開心。”狄仁傑搖頭：“其實赤都鬆讚的用心，我早就已經看出來一些端倪了。”
“哦，還請大人言明。”元正瞬間來了興趣。
“走吧，距離敦煌不遠了，我們去敦煌的路上，再慢慢給你們細說吧。”狄仁傑淡笑著道。
說著，狄仁傑一揚馬鞭，騎著快馬向敦煌衝去，元正等人趕緊跟上來，與狄仁傑一同衝向敦煌。
“什麽，大人，這……”路上不時傳來元正的驚呼。
一日之後，眾人回到敦煌，不過從敦煌的情況來看，朝廷的援軍並未到，到的隻是餉銀而已。
“父親，您回來了，這次外出可有什麽收獲？”狄景暉聽到狄仁傑回來，第一個跑來詢問。
“也可以算有收獲，也可以算沒有收獲。”狄仁傑道。
“父親，您這是何意？”狄景暉問道。
“我們確實到吐蕃去了，但是我們卻沒有接回兩位將軍。”狄仁傑搖了搖頭道。
“難道兩位將軍都……”狄景暉欲言又止道。
“出了些狀況，劉審禮將軍被殺死了，王孝傑將軍也不知所蹤。”狄仁傑解釋道。
狄景暉輕輕歎息一聲，也不在多說什麽。
“景暉，近一個月內，敦煌有沒有什麽事發生？”狄仁傑問道。
“確實還有一件事，第二批餉銀已到，李將軍親自去檢查了，至於其他的狀況，倒是沒有發生。”狄景暉說道。
神都洛陽，以論岩為首的吐蕃使團到來，皇帝武則天派出梁王武三思親自迎接。
而且洛陽城內張燈結彩，百姓的臉上洋溢著笑容，隻要邊關的戰事一停，他們的賦稅會更輕。
論岩代表讚普而來，他的任務不可謂不重。
看到無比繁華的洛陽，論岩心中震驚到極致。
這就是所謂的天朝上國，果然不是吐蕃可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