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凶獸林
“而且就算她征兵成功，也還有一件重要的事，那就是軍隊的餉銀，要養活一隻龐大的軍隊，就需要龐大的金錢來支撐。”
“那武則天隻能增加賦稅，以此來為軍隊補給，縱觀漢人的這些朝代，哪個不是因為百姓生活艱難，導致造反才滅亡的。”
“父親，按照你所說，我們這些年帶兵打仗，豈不也是讓國內勞動力缺失嗎。”論弓仁問道。
論欽陵搖了搖頭道：“不，這完全不一樣，我吐蕃人口本就稀少，而且農作物產量極低。”
“就算男人們留下耕種，也不會增加多少糧食，我們是為了我們的家人，以及後代必須拚搏。”
“就算他們被殺死了，依然是為自己的家人拚搏而死，他們的家人也會以此為榮的。”
“你想想，為了族人拚搏，為了國家而拚搏，你還害怕死亡嗎？”論欽陵看向論弓仁。
論弓仁搖了搖頭道：“為了我們的家人及國家，哪怕是粉身碎骨，我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論欽陵點了點頭道：“很好，不止你一個人，我們吐蕃所有的戰士們，都是這樣的想法。”
“他們不畏犧牲，不畏付出，隻是為後代求個安穩，這也是他們的信仰，如果沒了信仰，他們不再無敵。”
“而且我也非常清楚，打下整個大周是不可能的，我隻是想打下敦煌一帶，來與大周談判。”
“談判，談判什麽？”論弓仁問道。
論欽陵意味深長道：“我會要求大周，每年給我們上供糧食，有了糧食以後，我們的家人生活會更幸福，以後也不用上戰場了。”
“當然這隻是最基礎的，至於其他深層次的事，我還要好好想想，現在還不能給你答案。”
“至於你說的全軍陣亡，無法防禦外來的敵人，這點你就更不用擔心了，我吐蕃有神佛護佑，有天險護佑我全族。”
“其他國家別說侵入吐蕃，就是靠近我吐蕃，也會感覺渾身壓抑，甚至連呼吸都困難。”
“就算他們真來入侵，我想國中的那些百姓，就可以將他們擊退，你還有什麽可擔心的。”
“這……”論弓仁張口結舌，不知該說什麽了。
論弓仁在敦煌想了三日，怎麽想怎麽覺得狄仁傑說的有理，這導致他開始質疑自己的父親。
然而論欽陵僅僅幾句話，就讓他啞口無言，甚至懷疑當時的自己，為何會產生那種想法。
“好了，你先回去吧，回去之後好好想一想，如果有什麽想不通的，隨時可以過來找我。”論欽陵拍了拍論弓仁的肩膀。
……
“閣老，前方的黑風山上，山底就有我說的那個洞穴。”洪三指著前方說道。
“向黑風山出發，前往洪三說的那個的洞穴。”狄仁傑指向黑風山，並向左右下令道。
“是。”其他幾人都一甩馬鞭，快速向黑風山衝去。
黑風山樣子非常古怪，是由三條山丘融合，最後形成一條山穀，山穀一邊被山丘擋住，另一邊則通向很遠的地方。
“怪不得他們會選這裏，在這種地方做事情，果然足夠隱蔽。”狄仁傑打量著下方的山穀。
“閣老，洞穴就在山穀中，我們要從那邊繞一下。”洪三指向山穀的入口方向。
“走。”狄仁傑道。
眾人沿著山底前行，足足前進數十裏之後，終於看到了穀口，隻不過這所謂的穀口，也是一個低了很多的小山丘組成。
眾人剛剛踏入山穀入口，便出現了很多車轍印。
而且從這些印記看出，車上的貨物應該不輕。
“閣老，當時那些人要求，讓我們把那些粉末都裝在一種特製的皮帶中，然後被他們裝上馬車拉走。”洪三立即回想起來。
“那些人所用的車，應該是木製的牛車吧？”狄仁傑問道。
“正是，這種牛車很輕，但是拉的東西很多。”洪三答道。
“周圍村莊中這種牛車，應該有不少吧？”狄仁傑問道。
“確實不少，幾乎每一個農戶的家中，都有這樣的牛車。”洪三非常肯定地道。
“大人，您問牛車幹什麽，難道牛車還能與此案有關？”元正有些不解地問道。
“我隻是確定，他們當時所拉走的貨物，有多少重量而已。”狄仁傑淡笑道。
“大人，那些人每天都要拉走滿滿一牛車。”洪三忽然道。
狄仁傑看了一眼洪三，然後輕輕點了點頭。
當日洪三剛剛醒來，忘掉一些細節很正常。
所以重新帶他來現場，說不定會讓他想起什麽。
眾人沿著車轍繼續前進，這條山穀分叉很多，若沒有地上的車轍印指引，恐怕要走不少冤枉路。
沿車轍印前行數裏後，眾人終於來到盡頭。
然而在山穀的盡頭，並沒有洪三所說的山洞。
而且車轍印也突然消失，仿佛是憑空消失一般。
“大人，這不可能啊，我清清楚楚地記得，這裏有一個山洞。”洪三使勁地搖著頭。
突然，他發覺但不對，前麵的大山形狀變了。
“大人，不對，大山變了，這裏我待了一年，那時前麵這座山不是這樣的。”洪三大叫道。
狄仁傑來到山腳下，抓起一些泥土以及碎石子。
“這裏的泥土很新，說明是最近才蓋上的土。”
說著他將土放在鼻前，非常仔細地聞了聞。
“元正，這泥土有問題，上麵有一股硫磺的味道。”
元正的臉色微微一變，也抓起泥土聞了聞。
“果然是硫磺的味道，看來他們就待在這裏。”
狄仁傑點了點頭，同時他順著山體，向上麵望去。
突然在半山腰處，也發現了很新的泥土。
與此同時，一個大膽的猜測，在狄仁傑腦海中閃過。
“如果我所料不錯，是那些人將山上的泥土挖下來，直接掩埋了山洞的入口。”狄仁傑道。
“大人，我上去看看。”元正建議道。
說罷，也不等狄仁傑同意，他就衝上了山體。
隻是山體非常陡峭，他也不得不借用長刀輔助。
很快，他來到半山坡，這裏有一條很清晰的分界線，可以看出山體進行了滑坡。
元正伸手抓了抓原來的山體，發現雖然這是個土沙混合山，但堅韌程度絕對不低。
這座山雖然不及石山堅硬，卻也遠超一般的土山。
元正立即朝左右看了看，發現兩邊的山體上，出現了許多深深的裂口，好像山從內部裂開了。
“元正，怎麽樣，上麵能夠看清楚嗎。”狄仁傑在下方喊道。
“可以，大人，很清楚，與大人的推測相同，是因為山體滑坡。”元正在上方回答道。
“很好，你下來吧。”狄仁傑有些擔憂道。
“好嘞。”元正笑道。
他的話音剛落，他就已經落在了地麵上。
“大人，我感覺有些怪，這個山體這樣陡峭，忘憂城的人是怎麽做到的，就算他們借助工具上去，又是怎麽將山體挖下來。”元正實在想不出好說辭。
“大人，會不會是下雨，導致這裏的山體滑坡。”張環說道。
狄仁傑搖了搖頭道：“下雨明顯不太可能，你可以看看兩邊的山，他們同樣非常陡峭，卻沒有任何滑坡的痕跡。”
沈濤也上前說道：“我們這裏常年都很幹旱，偶爾下一些毛毛雨，不可能讓山體滑坡。”
“元正，把你在上麵看到的，以及感受到的，都給我說說。”狄仁傑看向元正。
元正也沒有隱瞞，將上麵的情況都說了一下。
“看來他們用了外力，幫助他們完成了這件事。”
沈濤思索片刻後：“難道是因為發生了大地動，大地動讓山體坍塌，並且留下許多裂口。”
狄仁傑搖了搖頭道：“地動確實有能力做到這樣，但是你們也不要忘了，能將山體都搖成這樣，那山體附近的那些房舍，恐怕早就變成一堆廢墟了。”
“確實如此，是我考慮不周，看來這件事不簡單。”沈濤搖頭，同時又陷入沉思。
“洪三，沈濤，在這附近，還有沒有與這裏相似的地形。”狄仁傑看向了兩人。
洪三與沈濤相視一眼，然後同時搖了搖頭。
“相似的地形，沒有了，就這片的地形，還是那些人帶我找到的。”洪三搖頭道。
“哦，那在這附近，有沒有什麽偏僻的地方。”狄仁傑問道。
“那倒是有，我聽說距離這裏十裏之外，有一大片群山林，隻是那裏有野獸出沒，幾乎沒人敢去那裏，我們都稱那裏為凶獸林。”洪三思索片刻後答道。
“好，我們就去那裏看看。”狄仁傑下令道。
由於凶獸林並不算太遠，幾人騎馬很快就到了。
為了防止驚擾到野獸，引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來到山林的附近，幾人決定步行前進。
然而剛剛進入山林外圍，眾人就感覺到不對勁。
這個山林過分的安靜，沒有一絲一毫的聲音。
眾人又前進一段路以後，終於發現了一些異常。
一些野獸的白骨，就隨意地丟在地麵上。
而且在這具白骨不遠處，又發現了另一具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