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開戰
“元正，你根據當時的情況，大膽猜測一下，軍中會發生什麽。”狄仁傑笑著指引道。
“當時三位將軍外出，吐蕃軍隊看到了這點，對右威衛發起進攻，導致右威衛無人統領，從而變成了一盤散沙，所以是大軍先行潰敗了，是劉審禮整合了他們。”元正突然明悟了過來。
“好啊，一語中的，劉審禮退兵案被你解開了大半。”狄仁傑看著元正，眼中充滿讚賞。
“大人說解開大半，難道其中另有隱情。”元正並沒有自滿，反而說出心中的疑問。
“確實還有些疑問，隻有解開了這些疑問，這件事才能算是真相大白。”狄仁傑點了點頭。
“請大人明示。”元正立即開口問道。
“那好，元正，我問你，如果你是張超，當那三位將軍中計後，你還會好心提醒他們離開嗎？”狄仁傑發問道。
“如果我是張超，我肯定不會提醒劉審禮，隻要右威衛無人統領，就很難對抗吐蕃軍，以奸細所處的立場來看，這樣才是最大利益。”元正思考片刻後答道。
“好，按照你的回答，第二個問題就出現了，既然能夠輕易消滅右威衛，張超為何還要多此一舉，暗中引導這一場大戲。”狄仁傑伸出了兩根手指。
“大人，難道張超並不是吐蕃的奸細，而是忘憂城的奸細，他之所以要這麽做，就是要讓我們與吐蕃兩敗俱傷。”元正震驚道。
“於是就產生了第三個問題，既然張超是忘憂城的奸細，那他為何要把劉審禮帶往吐蕃，而不是帶往忘憂城呢。”狄仁傑問道。
“大人，肯定是忘憂城與吐蕃軍隊達成了協議，兩者間互相幫助。”元正回答道。
“好，這就產生了第四個問題，論欽陵統軍數十年，他這一生可謂所向無敵，而他又有什麽理由，去與忘憂城合作，從而在自己攻占的領地中多一個不穩定因素。”狄仁傑微笑著問道。
“這個問題大人曾問過卑職，隻是卑職一直未想明白。”元正無奈地搖了搖頭。
“隻要我們想通這四點，劉審禮退兵案就清楚了，我們也能化被動為主動。”狄仁傑笑道。
“大人，接下來怎麽辦。”元正問道。
“不急，先解決眼前的危機，我們才能解決其他的問題。”狄仁傑意味深長道。
眨眼兩天時間已過，周義已經率領著大軍，接近吐蕃軍隊，並在其十裏外的地方停了下來。
今天也是決戰的日子，狄仁傑帶著一堆護衛，押著論弓仁一行人，來到兩軍的戰場前。
兩軍間隔足有十餘裏，所以單靠普通的說話，對方是無法聽到的，所以必須使用傳話官。
傳話官站成一列，每個間隔僅僅隻有百米，隻有這樣連續的傳話，才能讓兩軍溝通。
“你們這群小人，還不快放了我的兒子。”論欽陵吼道。
“好說，不過在這之前，還請將軍放了王孝傑將軍，以及劉審禮將軍等人。”狄仁傑笑道。
“不可能，你想要交換的那兩個將軍，已經被我送回邏些城，你們真想要人的話，就跟讚普去要吧。”論欽陵絲毫不曾妥協。
“好吧，我相信你說的，為了表達我的誠意，我先放回令郎，希望吐蕃也別為難兩位將軍。”狄仁傑有些無奈地道。
說著，他命人解開束縛，恢複論弓仁的自由。
狄仁傑來到論弓仁身邊，將一隻錦囊塞入他的手中。
“記住，如果哪天你到了生死存亡之際，就打開這個錦囊。”狄仁傑小聲叮囑道。
“這……”論弓仁一下有些反應不過來。
“去吧，多想想那日我們討論的事情。”狄仁傑囑托道。
“是，多謝狄公。”論弓仁深深抱拳一拜。
“這……大帥，就這麽輕易就放走他了？”周義吃驚道。
“放心吧，現在放走他是最好的選擇，他或許會給我們帶來驚喜。”狄仁傑笑道。
論弓仁也沒有絲毫停留，直接回到論欽陵身邊。
“這個，實在是抱歉，讚普遠在千裏之外，我身在此處，恐怕愛莫能助，我隻能立即派人回去，希望一切還來的及。”論欽陵道。
“多謝將軍。”狄仁傑笑道。
“請問先生尊姓大名。”論欽陵試探地問道。
“不敢當，老朽狄仁傑。”狄仁傑抱了抱拳道。
“失敬失敬，久聞狄公大名，沒想今日終於得見。”論欽陵神色立即變得恭敬起來。
“將軍的大名，狄某也是如雷貫耳啊。”狄仁傑笑道。
“我敬重你的為人，但是我們立場不同，始終難以成為朋友。”論欽陵遺憾地搖搖頭。
“將軍，話不能這麽說，想想數十年前，太宗皇帝當朝時，我們兩國之間何等的親密。”狄仁傑麵露追憶之色。
“想要恢複以往的關係，就要看你們有沒有那個能力，值得我尊敬你們。”論欽陵道。
說著，他一揚馬鞭，騎馬轉身奔向身後的山丘。
同時他的話語傳來：“不要說廢話了，我們開戰吧。”
狄仁傑轉頭看向周義，並且下令道：“周將軍，就按照你先前的計劃，直接開始吧。”
“是。”周義抱拳道。
隨後他轉過身去，對著身後的眾軍喝道：“兄弟們，出發。”
說著，他一揚馬鞭，騎著馬向前方衝鋒而去。
而在周義的身後，密密麻麻都是士兵的身影，而且在這些士兵的背上，還背著一捆稻草。
論欽陵站在一座山丘上，仔細觀察衝來的右威衛大軍。
雖然吐蕃軍隊數量減少，但是在他的指揮下，吐蕃軍完全可以以一敵二，並且以很小的傷亡，換掉大量的右威衛大軍。。
而且他們分散在山丘上，不僅可以居高臨下，還能夠以逸待勞，全力打擊疲憊地敵軍。
甚至他們向下衝鋒時，可以增加衝鋒的速度。
對於生活在高原的吐蕃人，這種地勢是他們的優勢。
而大周軍就不一樣了，麵對這種山丘的線路，不僅會減慢行進速度，還會消耗大量體力。
看著不斷接近的大周軍，論欽陵終於笑了：“讓兄弟們準備好，等待我的命令準備進攻。”
“是。”他身後的軍官也露出了笑容。
很快，論欽陵傻眼了，大周軍隊並沒有衝鋒，反而丟下身上的稻草，並向著遠處撤去。
“那是什麽？”論欽陵不確定地問道。
“好像是稻草。”身後的軍官回答道。
“稻草？不是開玩笑吧，這裏可都是荒山，他想用稻草燒我們？”論欽陵有些震驚。
“或許是吧，這些大周軍隊失敗這麽多次，總想搞點新花樣，我們不妨等等看。”軍官笑道。
“說的有理，命令軍士們先不要輕舉妄動，一定要等我命令。”論欽陵立即下令道。
呼！
無數的稻草被點燃，但是沒有出現熊熊的火焰，反而出現滾滾濃煙，向著天空之上飄去。
因為稻草數量太多了，密密麻麻鋪滿了山腳，所以這裏的煙非常濃烈，而且有很強的刺激性。
若是站在濃煙之中，完全看不到外麵的景象。
甚至在濃煙的刺激下，連眼睛都很難睜開。
“該死，是濃煙，濃煙一般會漂浮起來，這是要熏死我們，快命令將士們後撤。”論欽陵道。
“快，後撤。”軍官衝著周圍大喝道。
“咳，咳，咳。”
濃煙蔓延的速度太快，吐蕃軍剛剛開始撤退，就已經被濃煙包裹，這導致咳嗽聲不斷。
現在山頂的人數很多，而且現在的陣型已亂。
沒有人指揮的情況下，一股腦向山下衝去，肯定會發生推搡以及踩踏等，必然會造成死傷。
隻是這危及到了所有人，連那些軍官都陷入慌亂，所有人心中隻有逃跑，早已經忘記什麽規矩，隻知道一味地避開濃煙。
無論前麵有什麽阻擋，他們都會義無反顧地推倒。
看著快速下山的吐蕃軍隊，周義不由讚道：“好快的下山速度，比我們可快多了。”
不過看他臉上的笑容，似乎還多了一份調侃。
而且看到對方的混亂，周義並沒有絲毫著急，反而露出了笑容，仿佛勝利即將到來。
隨著吐蕃軍隊湧下山丘，混亂的場麵更難控製。
此刻吐蕃軍亂成一鍋粥，完全沒了軍隊的樣子。
“今日，我就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周義低聲說道。
同時他揚起手中令旗，在空中有節奏的揮舞。
眾軍看到令旗之後，立即向吐蕃軍隊衝去。
“殺……”喊殺聲震天，也讓吐蕃軍心中惶恐。
“快撤，後撤兩百裏。”論欽陵下令道。
說罷，他一揚馬鞭，自己帶頭向後方撤去。
而他的這一聲命令，也讓吐蕃軍發生更大的踩踏。
因為踩踏而死的將士，已經達到了上千人。
最終吐蕃軍成功撤離，畢竟在高原中行進，一直是他們的長項，其他軍隊很難與之相比。
所以說想要全殲吐蕃軍隊，必須有幾倍他的兵力，將他團團包圍起來，才可能將他們全殲。
吐蕃軍後撤兩百餘裏，直接來到忘憂城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