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有人
“好了，我知道了，至於徐敬業餘孽的事情，你覺得交給誰合適。”武則天的神色古怪。
“這……”狄仁傑一驚，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哈哈，你這個老家夥，這件事除了交給你，我還能交給誰去做。”武則天哈哈大笑起來。
“哈哈……”狄仁傑也跟著大笑了起來。
此刻兩人不再像君臣，而像是要好的老朋友，沒有君臣間的壓抑感，隻有朋友調侃的輕鬆感。
“唉，隻有與你在一起，朕才能暢所欲言。”武則天道。
“能為陛下排憂解難，也是微臣之幸。”狄仁傑道。
“你在奏折中的所有要求，朕一概準了，聖旨即刻下達。”武則天收起了臉上的笑容。
“謝陛下。”狄仁傑也趕緊恢複了常態。
“古來聖王賴有賢臣，周、召以降，有宴嬰、百裏奚、孫叔敖之屬，汗有蕭何，曹參往續。臣舉則君正，天下治焉。今吐蕃猖獗如盜，擾我大周關河寧定，守護邊境之重，重乎於泰山，今免去狄仁傑並州都督之職，擢其為隴右道行軍大元帥，加安西都護，提調安西都護府一切軍政要務。代朕巡狩，體察民情，整飭吏治，予以其便宜行事之權，所至之處，如朕躬親。欽此。”
傳旨千牛衛讀完聖旨，將聖旨用雙手托起。
“臣狄仁傑領旨謝恩。”狄仁傑立即叩首道。
在狄仁傑的身後，元正以及八大護衛跪地，如狄仁傑一樣拜下，神情顯得無比激動。
武則天端坐龍椅之上，下方正是傳旨的千牛衛。
“稟陛下，旨意已經傳到。”千牛衛叩首道。
“好，你下去休息吧。”武則天平靜道。
“報，安西都護府八百裏加急塘報。”還不等千牛衛回答，外麵卻傳來一道緊張的聲音。
“呈上來。”武則天眉頭緊皺，同時產生不好的預感。
武則天詳細閱讀塘報，若是有人抬起頭看她，會發現她的身體輕顫，仿佛已經憤怒到極致。
“陛下，陛下。”梁王武三思開口提醒道。
“哦。”武則天回過神來，隻是身體依然在輕顫，雙目依然顯得無神，可以想象她的震驚。
“陛下，這塘報。”武三思再次開口問道。
“這是王孝傑發來的塘報，安西四鎮淪陷了兩鎮。”武則天道。
“安西四鎮，王孝傑十八萬大軍鎮守在那裏，怎麽可能會被攻陷。”武三思也是滿臉驚駭。
“那裏不僅有吐蕃人，還有徐敬業叛逆餘孽，這些人都該殺。”武則天惡狠狠地道。
從這些話語可以看出，武則天此刻滿心殺意，武三思也不好觸黴頭，隻能默默地退到旁邊。
不僅武三思一人如此，其他大臣全都是這樣，對於皇帝的冷血手段，他們再清楚不過了。
當年武則天對付王皇後和蕭淑妃的手段，震驚了所有的大臣，甚至她自己的兒子都難逃毒手。
“來人，命令狄懷英即刻出發，盡快剿滅徐敬業餘孽，收複安西四鎮所有的領土。”
“是。”那個傳令千牛衛還未來得及休息，就被武則天派出，去催促狄仁傑早點動身。
“什麽，安西四鎮中兩鎮淪陷，這些人的動作好快，並州那邊剛失敗，就開始布局安西四鎮。”狄仁傑也感覺到棘手。
“是啊，陛下發了雷霆之怒，所有大臣都不敢言語。”傳令的千牛衛也一臉苦澀道。
狄仁傑也知事情輕重，立即帶著屬下上路了，帶著龐大的欽差衛隊，浩浩****趕往安西都護府。
至於狄仁傑的小兒子，也跟狄仁傑一同上路，按照狄仁傑的話來說，他這個兒子缺少曆練。
剛剛離開洛陽後不久，狄仁傑離開了大部隊，帶著元正和八大護衛，騎快馬趕往安西四鎮。
他想要提前到達那裏，在那裏提前探查一番，等到大部隊達到之後，就可以進行一番布置。
當然狄景暉沒有跟去，狄仁傑讓他跟著大部隊，偶爾還要出來露麵，以此來迷惑所有人。
他不確定奸細是哪個，隻能暫時隱瞞所有人，他隻能獨自前往調查，或許這樣才能瞞過的對方。
對於安西四鎮的狀況，一切需要他調查詳細，甚至日後的排兵布陣，需要靠這裏的情況而定。
狄仁傑離開兩天之後，並州刺史再一次上書，這次皇帝看到奏折後，頓時興奮地站起身來。
“好，好一個宋逍，你娶了一群好妾室啊，關鍵時刻果真能幫到朕啊。”武則天一臉激動道。
這個突然傳來的消息，徹底掃去先前的不快，看到武則天的笑容後，所有大臣都鬆了一口氣。
“恭喜陛下。”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是武三思人老成精，知道這個時候該說什麽。
“嗯，看看吧。”武則天將奏折遞給武三思，顯然並不想隱瞞於他，也想讓他知道這件事。
“什麽，宋逍的遺孀，他們怎麽會如此通情達理。”武三思也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是啊，宋逍留下的家財，足有數千萬兩白銀，哪怕隻貢獻出其中一部分，也足矣解決燃眉之急。”武則天長出一口氣。
收到程禮的奏折之後，武則天派出八千鐵甲軍，以最快的速度奔向並州，押解白銀趕往神都。
僅僅過去五天之後，千萬兩白銀抵達洛陽，所有白銀被運到上陽宮，擺放在宮前的廣場上。
武則天率領滿朝文武，來到這空曠的廣場上，這些箱子關乎著未來，是大周收複失地的依仗。
“開箱。”武則天大喝。
隨著這道喝聲落下後，數百個侍衛衝上前去，將這些木箱直接打開，露出裏麵燦燦的銀錠。
廣場上整整一千箱銀錠，瞬間吸引所有人眼球，如此龐大的一筆財富，幾乎沒有大臣見過。
哪怕是皇帝武則天，也很少見到千萬兩白銀，在她執政的這些年內，由於發生了數次叛亂，國庫很少能達到千萬兩。
“恭喜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所有大臣跪倒在地，口中不斷山呼萬歲。
“這都是狄懷英的功勞，是他拯救了宋逍的遺孀，讓這些人心懷感激，決定上繳一部分財富。”武則天輕輕歎息幾聲。
“眾卿平身。”武則天朝著眾人抬了抬手。
“謝陛下。”
“陛下，當年徐敬業叛亂，宋逍貢獻大量財富，助陛下快速平叛。如今吐蕃猖獗，徐敬業餘孽死灰複燃。若是以這些財富做為餉銀，收複安西四鎮指日可待。”梁王武三思建議道。
“梁王所說，乃朕之所想，就將這些銀兩的部分做為右威衛餉銀。”武則天直接決定下來。
“陛下英明。”官員們趕緊附和恭維道。
“沈濤，你的家鄉在這裏？”狄仁傑看向老四。
“稟閣老，前方的村子，就是我出生的地方。”沈濤指向前方道路，眼中閃過一絲期盼。
在這八個護衛當中，沈濤的武功排到第四，所以他們按照武功來排名，被他們稱為老四。
沈濤帶領幾人進村，隻不過這處村莊蕭條一片，所有住戶大門緊閉，沒有一人敢外出行走。
幾人行走在窄小街道上，不時看向周圍的牆壁，因為在這些牆壁上，還殘留著猩紅的血跡。
沈濤看著牆上的血跡，產生一股不好的預感：“難道是吐蕃入侵之時，殘殺很多村中的人？”
“不知村中還有多少活人，希望他們不要太慘烈。”
摸著牆上猩紅的血跡，元正的心中一陣歎息，真實的戰爭有多殘酷，遠不是電視能表現的。
對於那些生活在邊境的人，他也不自覺從心底同情。
狄仁傑並沒有說話，隻是一直細心地觀察著，時不時還要伸出手指，觸摸周圍牆壁的血跡。
雖然街道上沒有屍體，但是狄仁傑心中清楚，這裏的狀況非常慘烈，死傷恐怕難以計數。
隻不過從戰場來看，這村中或許發生過交戰，否則以村中的這些人口，不可能有這麽多血跡。
元正跟在狄仁傑身後，不僅要保護他的安全，還細心看著他的動作，以及他斷案的方法。
因為這些天接觸下來，發現狄仁傑非常厲害，上至天文下到地理，很少有他不知道的事，所以跟在狄仁傑的身後，他會學到很多。
而且他清晰地感覺到，狄仁傑在斷案時的智慧，遠超史書的記錄，而且判斷精準而大膽。
元正不時地伸出手掌，觸摸著牆壁上的血跡，又經過幾次觸摸以後，他終於發現一些問題。
“大人，牆壁上的血跡幹枯程度不同，顯然不是一次形成的。”元正突然驚聲道。
“是啊，這裏不止一次被肆虐，百姓們接連遭遇屠戮，可以想象這裏民生之艱。”狄仁傑道。
噠！噠！噠！
一串清晰的馬蹄聲傳來，雖然沒有看到任何人，但是在這些街道上騎馬，明顯不是正常人。
“快，大家先隱蔽起來。”狄仁傑小聲喝道。
眾人剛剛竄進一間小院，一個騎士從一個拐角出現，他沿著一條路，騎著馬快速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