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王捕頭

案發地點位於城西。

宅子的主人姓聞，聽說也是個富商。

蘇秦跟隨王捕頭步入宅院，繞過影壁，跨入天井。

霎時間，濃烈的血腥味衝擊著他的鼻腔。

定睛看去，隻見十三具屍體整齊地排列於地麵。

均是被割斷脖頸，折斷了四肢。

慘遭滅門的大案，饒是經驗豐富的王捕頭見了，也是心頭一沉。

京城是天子腳下，若是此案沒有一個結果，恐怕今後，京兆府內沒一個能夠安生的。

王捕頭大手一揮，道：

“所有人，進去找一找蛛絲馬跡，記住，手腳輕些！”

“是！”

捕快們應承一聲，繞過屍體，開始尋找。

王捕頭看向蘇秦，道：

“你，去周圍詢問街坊四鄰，聽聽他們怎麽說。”

可蘇秦卻沒有動。

他緊盯著十三具屍體，似乎想到了什麽。

王捕頭嗬斥道：

“跟你說話呢，聾子嗎？！”

蘇秦緩過神來，見王捕頭正對他大吼，心中煩躁，但礙於三皇子交代，選擇暫時息事寧人。

上前一步，道：

“捕頭，我發現了些線索！”

王捕頭瞥了蘇秦一眼，微微皺眉，道：

“我讓你去詢問街坊，沒讓你找蛛絲馬跡，這些事自然由捕快來做，你在這添什麽亂！”

蘇秦強忍著一拳打過去的衝動，心裏勸告自己，三皇子的幫忙，不能忘，別給三皇子添麻煩！

他沒再說話，轉身離去。

王捕頭冷哼一聲，故意大聲諷刺道：

“一個富家公子，不知又是攀上哪家的高枝，花錢買了個文書之位，竟敢到老子這來混功勞！老子定要玩死你！”

蘇秦暗自搖頭，沒做理會，離開了聞府。

……

附近皆是像聞府這樣的大宅子，住在這裏的人非富即貴。

蘇秦敲開了街坊四鄰的大門，但詢問之下，並沒有得到什麽有用的信息。

來到聞府對麵的宅子。

他重重敲了幾下大門，裏麵卻沒人應答。

“沒人？”蘇秦疑惑自語道。

抬頭看了一眼，門上連一塊匾額都沒有，或許真是一座空宅。

“吱呀！”

一陣開門聲響起，但卻是隔壁宅院。

隻見門房老頭伸出腦袋，惱怒道：

“別敲了！別敲了！那宅子裏沒人，以前的主人早就搬走了！”

蘇秦順口問了一句，道：

“老先生，以前是何人住在這宅子裏？”

門房老頭道：

“是薛家，人家祖上積陰德，做了大官，早就搬去城東了！”

蘇秦頷首，道了一聲‘多謝！’。

一路疾行，跑回聞府。

這時，五名捕快已經回到天井，對王捕頭回報情況。

蘇秦二人跑了進來。

眾人巡音看去。

王捕頭問道：

“附近人家如何說？”

蘇秦搖頭道：

“都說沒聽到什麽響動，若不是官府趕到，根本不知道聞府裏死了人。”

王捕頭眉頭緊皺，惡狠狠道：

“放他娘的狗臭屁！聞府慘遭滅門，連他娘的更夫都聽到了，他們會聽不到？

他們是怕被官府找上才如此說，他們在隱瞞實情！”

可是，即便王捕頭知道這幫富商貴人撒謊，也無可奈何，畢竟和人家沒關係，總不能帶回京兆府言行逼供吧？

蘇秦愣了一下，問道：

“王捕頭，這案件是更夫上報的？”

王捕頭瞥了他一眼，道：

“怎麽？你有何高見？”

這句話說得刺耳，但辦案要緊，蘇秦沒做理會，道：

“更夫是晝伏夜出，既然是他上報的，那麽他肯定是昨晚就知道聞府慘遭滅門了。

可是，他為什麽沒有起早報案，反而是幾近黃昏才來府衙上報呢？

捕頭，咱們是接到上報後，立刻動身了吧？”

王捕頭也意識到了蹊蹺，點了點頭。

蘇秦道：

“如此一來，就顯得有些不對勁了。

是因為害怕導致更夫沒有清早上報呢，還是另有原因？

另外，還有最為重要的一點，更夫，是如何知道聞府慘遭滅門的？僅憑他聽到的？

還是，他昨夜聽到聲響，進入聞府看見了？

看見想來是不可能了，聞府中所有人皆死，誰給更夫開的門呢？難道是凶手？！”

一名捕快此時拍手，讚歎道：

“對啊，更夫怎麽會知道聞府死人的呢！果然是讀書人腦子快啊！這更夫肯定有問題！”

王捕頭瞪了一眼那捕快，嫌他多嘴，然後道：

“你們三人，快去將那報案的更夫帶回衙門！”

“是！捕頭！”

王捕頭看向剩下的兩名捕快，道：

“你們二人，繼續入府尋找線索！”

兩名捕快連忙答允，轉身離開。

屍體前，隻剩下王捕頭和蘇秦二人。

王捕頭轉頭問道：

“剛才你說發現了線索，是什麽？”

蘇秦見其屏退眾人，便知王捕頭想要搶功，心中冷笑一聲，就怕這功，你不敢搶啊！

隨即說道：

“王捕頭，聞府死去的十三人，從手法來看，均是倭寇所為！”

“什麽？！倭寇？！”

果不其然，王捕頭聽到‘倭寇’二字，整顆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他難以置信地看著蘇秦，道：

“你莫不是在胡謅？！”

蘇秦搖了搖頭，道：

“捕頭，我從燕州來，曾見過倭寇殺人的手法，他們的擒拿術是從咱們中原學過去的，並加以改進。

咱們的擒拿術所折斷的是關節，並非蠻力斷手足之骨。

而倭寇，更加殘忍、暴戾，他們喜歡將對手的胳膊和腿折斷！”

蘇秦伸手指向花壇邊的泥土，上麵有兩個腳印，道:

“另外，捕頭你看，這兩個腳印，是倭國的木屐留下的！”

王捕頭聽到蘇秦說得有理有據，心中開始打鼓，但仍是不願相信。

因為女倭寇刺殺的事情，鬧得京兆府雞飛狗跳。

王捕頭呼吸變得沉重，問道：

“你可知，你的說辭，會造成什麽後果？”

蘇秦點點頭，道：

“王捕頭如果不相信我，不妨從燕王府找來個老卒，他們常年與倭寇爭鬥，定然了解其手法和這腳印！”

王捕頭見蘇秦眼中滿是堅定，心情跌破穀底，道：

“走！隨我回府衙，麵見老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