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密謀

衡陽酒坊,後堂。

宋掌櫃為徐青書奉上茶水,然後坐到一邊。

徐青書將手中折扇放在桌子上,端起茶水,問道:

“宋掌櫃,你家主子到底是誰?既然本公子隨你而來,為何還不見人?”

宋掌櫃笑了笑,道:

“徐公子見諒,我家主子,還不能見您!”

“什麽?!”徐青書聞言,猛地站了起來,指著宋掌櫃道:“你在戲耍本公子?!你好大的膽子!”

宋掌櫃伸手按住徐青書,道:

“徐公子稍安勿躁,請容小人細細道來。”

麵對徐青書的憤怒,宋掌櫃絲毫不慌,這便是背靠大樹好乘涼的底氣。

宋掌櫃將徐青書按回座位,道:

“徐公子,您可知,我們衡陽酒坊的真正主人,是誰?”

徐青書滿臉不耐煩,擺手道:

“莫要故弄玄虛,有話快說!”

宋掌櫃皮笑肉不笑,他心中瞧不起這些官宦子弟和富家子弟,他討厭這些從出生之後就什麽都有的。

但,即便是討厭,他還要去討好。

宋掌櫃低聲道:

“徐公子,您有所不知,衡陽酒坊,其實是長公主的產業!”

徐青書瞳孔猛然收縮,歎道:

“沒想到京城最大的酒坊,竟是長公主的?!”

宋掌櫃點了點頭,道:

“徐公子莫要驚訝。”

徐青書連忙側耳傾聽。

宋掌櫃道:

“前幾日,我衡陽酒坊偶得一份釀酒配方,卻不成想被蘇家偷了去。

為了減少損失,遏製蘇家,我衡陽酒坊大量采購冬小麥用於釀酒,但因為蘇家哄抬價格,冬小麥已經上漲到了五百錢一石!”

徐青書不懂這些,但聽到蘇家二字,登時火冒三丈。

憤恨道:

“這蘇家竟然偷盜釀酒配方!真乃強盜行徑!人神共憤!”

宋掌櫃看著徐青書憤慨模樣,眼底閃過一絲狡黠,騙這種嬌生慣養的公子,簡直太簡單了!

繼續道:

“因為蘇家偷了我們的配方,讓我衡陽酒坊處於被動,無奈之下隻能用高價采購冬小麥,但……”

徐青書連忙接話道:

“但是什麽?長公主遇到了什麽難處?!”

宋掌櫃點了點頭,道:

“後麵的冬小麥,我們衡陽酒坊已經開始打白條了,如果付不上後麵的銀兩,我們衡陽酒坊就隻能……”

關門破產四字宋掌櫃沒有說出口,隻是化作一聲長歎。

聽到衡陽酒坊缺錢,徐青書也陷入為難,滿臉苦澀,道:

“本公子有心想幫長公主,但卻無能為力了,父親現在管得嚴,彈劾奏折多不勝數,本公子也是沒有辦法了。”

宋掌櫃又是連連歎氣,道:

“這可如何是好,為了此事,長公主滿心憂愁,連安郡主見了都極為心痛,已是為了長公主拿出自己所有的錢財!”

“安郡主?!安郡主拿出自己所有的錢,幫助了長公主?!”徐青書登時兩眼放光,問道。

宋掌櫃嘴角勾起一絲笑容,道:

“徐公子這你就不知道了,安郡主與長公主之間的感情宛若母女,更是親昵的稱呼長公主為‘姑姑’,安郡主怎能看著不管呢?!”

徐青書聽到心上人都出手幫助,又知道長公主與安瀾之感情深厚,心中激動不已,不敢放過這次表現機會,連忙道:

“還需要多少錢?本公子去想辦法,幫助長公主度過難關!”

宋掌櫃伸出三根手指頭,道:

“三百萬兩!”

“三百萬兩?!”徐青書驚歎一聲。

宋掌櫃點了點頭,問道:

“徐公子拿不出?!”

被架起來的徐青書陷入為難,支支吾吾說不出話。

宋掌櫃道:

“徐公子沒有,令尊是有的!”

徐青書得到提醒,立刻道:

“本公子去求父親,定會解長公主燃眉之急!”

說著,便要向外走。

宋掌櫃連忙將其攔住,道:

“徐公子,您可不能說這錢是長公主用的,更不能向令尊提起今日你我二人所談之事,不然,尚書大人不會同意!”

徐青書重重點頭,此事當然不會讓其他人知道,安瀾之的歡心,隻能由他來討好,斷然不會給其他人機會!

拍了拍胸脯,道:

“你放心,此事定不會讓其他人知道!”

宋掌櫃滿意地笑了笑,將徐青書送出衡陽酒坊。

……

京城,街麵上,

蘇秦正在低頭沉思著。

腦海中回**著宋掌櫃帶走徐青書那一幕。

徐青書乃是戶部尚書之子。

要知道,戶部可是六部中最有錢的。

如果衡陽酒坊與戶部尚書通過徐青書聯合在一起。

很有可能,會破壞掉他的計劃。

這時,

一聲‘蘇公子’,使他抬頭看去。

卻見眼前人,身穿一件紅色紗衣,麵戴薄紗,正是朝鳳樓的喜兒姑娘。

喜兒雙眼微彎,喜上眉梢,恭敬施禮,道一聲:“蘇公子,好久不見!”

蘇秦心中疑惑,在此地遇到朝鳳樓的喜兒,這也太巧了吧!

雖心生警惕,但仍施禮回應道:

“是喜兒姑娘啊,確實好久不見。”

喜兒雙眼閃爍幽怨,責怪道:

“蘇公子好狠的心,自那晚以後,再沒來過朝鳳樓見喜兒。”

蘇秦扯了扯嘴角,尷尬地笑了笑,沒有說話。

喜兒繼續道:

“既然在此見到蘇公子,不如公子與奴家一同回宅院一敘?喜兒有很多話想和蘇公子說。

公子,那晚之後,喜兒便不是花魁了,也不會再接待客人,喜兒為自己贖了身,早已不是青樓女子了!”

蘇秦施禮道:

“是我耽誤姑娘的事業了……喜兒姑娘莫怪……”

“……”喜兒無語,這事業二字,真是神了……

她白了蘇秦一眼,道:

“如果蘇公子心中真的有愧疚,那便隨喜兒去宅院坐坐,陪奴家說說話吧!”

蘇秦深吸一口氣,懶得再周旋,直截了當道:

“喜兒姑娘,您背後的主子,我還不想結識,他汙我名聲這件事,我還記著呢。”

喜兒仍然保持著微笑,道:

“公子,奴家的主子,在京城可是手眼通天的人物,您,真的不結識一下?”

蘇秦聞言,眼睛滴溜溜一轉,道:

“如果,喜兒姑娘能幫我傳個話,讓您背後的主子幫忙破壞宋掌櫃與徐青書之間的謀劃,我,倒是可以隨你去坐上一坐!”

喜兒眉開眼笑,伸手做請,帶著蘇秦三人離去。

……

好巧不巧。

蘇秦隨喜兒離去的之時,正好被安瀾之和仆人‘小福’看到。

二人剛從燕王府離開,安瀾之心情煩悶,沒有乘坐馬車,選擇步行散心。

主仆二人望著蘇秦等人的背影。

安瀾之心裏像是被什麽東西壓著一樣。

小福看到自家主子神色不悅,雙眼彌漫怒意,憤恨道:

“這蘇秦還真是死性不改,剛回京城沒幾天,就管不住自己的褲腰帶了!”

安瀾之深吸一口氣,幽怨道:

“現在婚約還在,他這般做,隻會讓人笑話我們王府。”

小福越想越氣,道:

“郡主,奴去將他抓回來!”

說罷,便要轉身。

安瀾之抓住小福,道:

“別去,莫要管他!”

小福焦急道:

“可是……”

“好了!咱們回府!”安瀾之雙眉緊皺。

小福無奈地點了點頭。

主仆二人繼續前行。

安瀾之一直低著頭,沉默不語,小福跟在一旁怒意越來越盛。

終於,

安瀾之停下了腳步,緩緩回頭,長歎一聲:

“終是咽不下這口氣,抓他回來,莫要讓他再次壞了王府的名聲!”

小福連忙稱是。

主仆二人,調轉方向,向喜兒的小院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