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我輸了,心服口服
“上官兄此言差矣,黃河就在汴梁之北不到十裏,何談死心之說?不如你我以黃河為題,各出文章一篇,在坐都是飽學之士,稍後讓大家品鑒一番如何?”
對詩詞,柳元暉自覺自己學了上下五千年的古詩詞,難道還比不過一個古代人?
此刻,他自信氣場全開,滿臉寫著“後退!我要開始裝逼了!”
“上官雖然長於繪畫,但是作詩也略知一二,和你比還是綽綽有餘的!如若上官輸了,我就脫衣服跳到這汴河中去!”
上官敬根本沒把柳元暉放在眼裏。
兩張竹案相對,文房四寶各放一邊。
柳元暉從小記憶力過人,神童的名號不是白叫的。
隨便一想,他腦海中便出現了無數首關於黃河的詩句!
上官敬還在構思,他則已經選了一首明代詩人謝榛的詩,心裏念著借用借用,希望謝老先生不要怪罪,隨即奮筆疾書:
路出大梁城,關河開曉晴。
日翻龍窟動,風掃雁沙平。
倚劍嗟身世,張帆快旅情。
茫茫不知處,空外棹歌聲。
柳元暉上提詩名:《渡黃河》,下書落款:柳元暉
一氣嗬成,一字不改。
“在下閑時曾經乘船在黃河遊玩,在此寫篇感懷,獻醜了!”
柳元暉說完啪的把筆往案子上一拍,拿起大作交給屋內人群傳閱。
對麵的上官敬沒有看清字,但卻看清了柳元暉的書法,這是可以和唐朝書法家顏真卿相媲美的楷書!
上官敬手中提著還沒沾墨的筆,看著對麵的作品,已經忘了十分鍾前自己是怎麽叫囂的。
這……這人竟然能寫出如此絕句!
在場眾人見到如此驚豔之作,無不讚歎,頓時對這個印象中的敗家子當即刮目相看!
“我輸了!心服口服!”
上官敬看著那首詩,咬咬牙,扭頭就縱身從窗戶往汴河裏跳。
柳元暉一把抓住他的衣袖。
“玩笑而已,上官兄不必如此,當日得罪,在此賠禮!”
上官敬沒想到柳元暉如此大度,當即愣住了。
他沒想到柳元暉一個傻子,能作詩寫作不說,更是有如此的胸襟……
難不成他從前,真的對他有誤會了?
半晌,他深吸一口氣對著柳元暉回禮道:“之前是在下有失偏頗,當日的事……過去既已過去,便不再追究,你我二人以後便是好友!”
柳元暉鬆了口氣,呼,總算幫原主把屁股擦幹淨了。
還好他爸媽小時候就逼他練書法,不然今日肯定沒辦法好好裝逼了!
“能和上官兄做朋友,是在下的榮幸,”他說著看了眼一旁欣慰不已的李唐道:“李兄說上官兄平日作畫,方才見您帶了一幅,在下唐突問上一句,可否給在下作為收藏?”柳元暉說著掏出十兩銀子。
“剛才小弟失言多有得罪,柳兄有意拿去即可,銀子的事,切莫再提!”
正說著,驀然間,樓上下來一位小廝。
見到柳元暉道:“柳公子,我家主人有請……”
柳元暉一看是剛才守在三樓樓梯口的那兩個白衣年輕人。
“你家主人是?”柳元暉愣了愣,問道。
“華遠閣主。”
柳元暉在二人的帶領下來到三層。
他方才便覺得樓上有人,果不其然,華遠閣的閣主今日竟然在。
竹門一開,眼前之人便入了柳元暉的嚴重。
隻見此人衣著白色繡花長袍,腰纏玉帶,發髻整齊一絲不苟,上插白玉玉簪,五官端正長相清秀,劍眉長須無比精致,竹案上臥一把檀香木製古琴。
“在下趙一,這廂有禮。”案上之人起身作揖,語氣動作自然流暢,氣質非凡。
柳元暉愣了一下,還禮道:“在下柳元暉,幸會先生。”
“在下見兄台詩作實乃當世佳品,書法造詣更是了的。情不自禁想請閣下共飲一杯,不知可否賞光?”
趙一遞給柳元暉一把犀角鑲白玉酒杯說道。
柳元暉認識這個杯子,現世隻有一個孤品,可稱得上是無價之寶,他這裏卻有一對兒。
房間裏字畫古董琳琅滿目,大多都在現世的博物館出現過。
“有何不可?先生抬舉!”柳元暉舉杯一飲而盡。
這哥們估計得老有錢了啊!
柳元暉忍不住想。
二人寒暄了幾句。
趙一隨即拿著柳元暉的楷體書法,一邊欣賞一邊問柳元暉:
“請問柳兄和茶商柳時勉是何關係?”
“柳公乃是家父。”柳元暉不卑不亢道。
心裏嘀咕著這幅字便是他剛剛在樓下所寫,什麽時候跑到他手裏的?
“我們兩家頗有些淵源,我虛長你幾歲,你不必稱我為先生,叫我老趙就好!”趙一回答。
“老趙?哈哈哈,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聽趙一此話,柳元暉情緒放開了許多。
“柳老弟不必拘謹,隨意即可!”趙一微笑著對柳元暉說。
“小弟見趙兄這間閣樓裏的陳設甚是考究,特別是這幅字!”
柳元暉指著牆上的一幅瘦金體的書法說。
“柳老弟的楷書爐火純青,不知這幅字相較於你的字來如何呢?”
趙一笑著問。
“此書筆法遒勁,結體疏朗,意度天成;風格上雜糅各家又有獨創之處。在下的楷書隻是常臨顏真卿之書法習得,怎配與此書相比?”
柳元暉感歎道。
“元暉老弟過謙了!”
“除了當今聖上,無人能駕馭此書法風格!且我看老趙這裏的物品,也都是皇宮的物件兒”柳元暉說。
他心想:“這人有這麽多寶貝,還有宋徽宗寫的畫,要麽家財萬貫,要麽位及人臣,絕非等閑之輩。”
隻見一旁的趙一先是怔了一下。
隨後清了清嗓子說:“柳老弟好眼力!這些物件確實是皇宮之物,這幅字也確係當今聖上所書。”
“那老趙你是?”柳元暉詫異地看著趙一。
“柳兄有所不知,家父在朝做官,深得皇上寵信,常給家父賞賜寫宮裏的小玩意兒,我偶爾拿出來把玩,僅此而已。”趙一回答道。
“原來如此!”柳元暉說完便和趙一坐下飲酒。
“不知柳老弟如何看待當今聖上?”趙一飲盡一杯酒後漫不經心地問柳元暉。
柳元暉此時也酒意上頭,回答說:“當今聖上雖為大宋之尊,但我覺得他並不開心。我覺得他並不想當皇上,隻想做一個縱情山水,自由自在的書畫家!”
咚!隻見趙一手裏的玉杯落在了地上。
柳元暉趕緊幫忙撿起玉杯。
他說:“在下酒後失言,先生不要怪罪!”
柳元暉這樣接地氣口吻評價大宋的皇帝,自己心裏也有些發虛。
“哈哈哈哈!柳老弟不必在意!內心之話何談失言之說?當今聖上必然也不是拘此小節之人!”趙一大笑著說。
後續柳元暉沒有再多評價,隻是和趙一閑聊。
二人相談甚歡,一個時辰後柳元暉才走出華遠閣。
一出門就見成玉棠和柳元瑾候在門口。
“你們怎麽還在這?沒回家嗎?”柳元暉有一點醉意。
“謝謝你,剛才幫我。”成玉棠低頭抓著衣角說道。
“你等我這麽久,就為說個謝謝?成姑娘,莫非……對我還有別的心思?”柳元暉打趣兒道。
“我才沒有!你別想多了!”成玉棠輕咳一聲,趕忙辯解:“我隻是想謝你今日幫我解圍……”
“哈哈哈哈哈,我逗你的!元瑾畢竟是我的小妹,你我更是一起長大,我幫你們是應該的!”柳元暉笑得很灑脫。
成玉棠看著如今令人捉摸不透的柳元暉,欲言又止。
“走吧,送你們回家!”柳元暉說罷自顧自走開。
兩人連忙小跑著追了上去。
……
此時此刻,華遠閣暗門出口,趙一坐上了十六抬大轎。
他氣定神閑,對著車前的兩個白衣年輕人開口道:“回宮。”
年輕人給趙一放好門簾,畢恭畢敬的答道:”是,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