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人心，拒之門外
既然合作已經達成，二人例行在賬本上簽下了契約。
然後，林掌櫃轉身取出一遝稿紙，和原書一同遞給張青楓。
“那就交給你了，十本書結算後，你可以拿四百五十文。張公子，你要是完成，這算是大賺一筆了。”
林掌櫃微微一笑，看著張青楓的目光親切了幾分。
張青楓直接要走了十本，也算是解了他燃眉之急。
他不懷疑張青楓會交不上任務，張青楓之前雖然好高騖遠，但還算是信譽有佳。
也許，張青楓成親後真的改變了，為了養家糊口，早在幾天前就抄錄了三字經。
今天帶來的額外三份三字經，也是屬於之前的存稿。
“掌櫃的言重了，日後還要承蒙掌櫃提攜，而且我們是共贏關係。”
張青楓抱了抱拳，臉上盡是謙遜之色。
“那我就在此靜候佳音。”林掌櫃點點頭，身上的包袱總算輕了一些。
隨後，張青楓離開了鎮元書肆。
他心情大好，已經開始盤算著，等他買幾斤肉回去後，林子衿那震驚的臉色，會是何等模樣？
……
與此同時，林子衿已經回到東河村。
走在鄉間小路上，就有許多村民對著她指指點點。
“哎呀，林二狗家的妹妹居然回來了。”
“估計是回來借錢的吧，她是我們村最美的姑娘，拒絕了不少大戶人家的公子，就是為了嫁給那好吃懶做的張青楓。”
“說的是呀，明明可以靠抄書讓自己活得體麵些，偏偏沉迷丹青造詣。而且考了這麽多年，連童生都沒有考上。”
東河村和西河村緊緊相連，兩村的村民走得也比較近，鄉下人平時拉家常也是十分正常的事情。
張青楓無論是在哪個村子，名聲都不太好。
可以說除了信譽外，其他的都一文不值。
明明讀書識字，賺錢的門路多呀，可偏偏自視甚高，連一千字三十文錢的營生，都是十分嫌棄。
所以在外人看來，張青楓家裏一貧如洗，十分正常。
“也幸好沒嫁給那些富家公子，否則可能會為我們村帶來災難，反正林二狗家可能也會淪為報複的對象！”
“哦？此話怎講？”
“你難道不知道嗎，新婚夜當天，這喪門星差點克死了她的丈夫。”
“這事我聽說了，雖然張青楓第二天醒來，但是她還閹了張三他們幾個，張三幾個還揚言要殺了林子衿全家！”
“這可不是小事啊，你沒搞錯吧，他們三個是出了名的地痞流氓，和山賊有些聯係。”
“我怎麽可能會搞錯，這件事在十裏八鄉都傳遍了。”
“唉，替林二狗家默哀吧，攤上這個事。”
……
一回到村莊，周圍的閑言碎語，讓林子衿的心情更加低落。
張三等人一事，讓她心中更加惶恐。
即便是村子的人不說，她也知道對方早晚會報複。
可是他們身上沒有多餘的銀兩，就算是逃也逃不出去。
而且在這內憂外患的大武朝，遠走他鄉必定會經過一些深山老林。
這些深山老林，時常有山賊出沒，殺人放火，強搶民女，也是時常發生。
遠走他鄉的命運，可能比留下來還要淒慘。
這也是當日眾多村民在她門口，看見張三等人耍潑，沒有一個村民敢出手製止的原因。
他們都怕惹禍上身，在這年代，所有人都在努力的活下去。
“你還回來幹嘛？”
林子衿剛走到門口，屋內就傳來他大哥林二狗的聲音。
話音剛落，林二狗和妻子陳花從屋內走了出來。
“還能回來幹什麽？”
“肯定是回來蹭飯、借錢，尋求幫助唄。”
“也不看看，她嫁過去惹了多大的禍！”
“多少未出閣的女子，被張三等人欺負，還不是忍氣吞聲，你就當作被蚊子叮了一下，怎麽了？”
陳花在一旁陰陽怪氣地說著。
本來林家生活就十分拮據，一天隻有一頓飯，在東河村算得上是貧困戶。
這次聽說，林子衿為了貞潔，居然閹了張三等人，著實把林家老小嚇了一跳。
如果不是逃無可逃，林二狗早帶著一家老小遠走他鄉了。
而且這幾年，張三等人愈發地囂張，欺男霸女是常有的事。
陳花在東河村算是小有姿色，可沒少被欺負。
林二狗對此，也隻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難不成與張三等人拚命嗎？
村裏其他人的婆娘，也不是沒有被欺負過，可所有人就是敢怒不敢言，好像都習以為常了。
隻要不被村裏的漢子逮到，村民也隻能咬咬牙，就算被逮到，那些漢子也是怒罵其身，絲毫不敢有所動作。
要知道，張三等人的背後站著山賊，可是會殺人的！
“你走吧，不要說二哥絕情，你這件事處理得確實欠妥。”
“二哥現在被你連累，已經自身難保。”
“張三等人認識的都是狠人，你現在回娘家，要是被他們知道，你是想讓我們一家人死在張三等人的刀下嗎？”
林二狗看了一眼陳花，滿臉複雜。
他臉上露出冰冷之色，直接擋住了門口，將林子拒之門外。
周圍的村民也都圍了上來，擺出一副看熱鬧的姿態。
他們對於林二狗一家人的態度，他們並不感到意外。
陳花說到被蚊子叮了一下時，有些漢子的臉上露出一抹憤怒，他們緊緊握著拳頭，又不敢言語。
那些圍觀的婦女，也都低下了頭，雖然鄰裏之間都不會提起這件事，也少不了閑言碎語。
“幸好俺家婆娘長相安全，俺頭上可沒長過草。”
有些漢子對此是幸災樂禍，仿佛有著莫大的榮耀一般。
他們這些話，也讓在場的一些人羞愧不已。
“二哥能借我點錢嗎，我不進門，馬上就走。”
“而且事關貞潔，我怎麽可能忍氣吞聲，讓他們肆意妄為？”
“我閹了他們，對十裏八鄉的所有村民，難道不是一件好事嗎？”
林子衿低著頭，在家裏她可沒少被嫂子欺負，因為長相貌美，被許多人惦記。
張三等人不敢動手，光憑這一點，讓陳花和村裏的所有女人，都十分妒忌。
憑什麽她長得又好看，又可以保持清白之身，我們卻不行？
這是十裏八鄉所有女人的心聲！
林子衿聲音雖小，但她說的每一個字，都清晰地被每個村民聽到。
確實，他們聽到這個消息，全都鬆了一口氣。
至少自家婆娘，以後不用再遭受張三等人的欺負。
雖然，他們心中對林子衿和張青楓有些許感激，但是依舊會保持距離。
要是走得太近，等張三好了以後，要是被張三等人認為這是幸災樂禍，一起收拾了那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