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黃泥水淋糖法

老道士一手抓著臉色鐵青的朱寧一手不斷掐算,絲毫不管朱寧的掙紮。

過了好一會兒才疑惑的開口:“小居士生氣勃勃卻偏偏一副早夭之相,頭頂朱紫之氣又偏偏迷霧朦朧,怪哉!怪哉!”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朱寧心中一驚,自己確實不是原裝的小朱寧,難不成這老道士竟能看出自己的來曆!

這可是朱寧最大的秘密!

可老道士緊接著的一句話又讓朱寧放下心來。

“小居士應該活不過兩歲,為何如今還好端端的?怪事!”

嗬嗬!老忽悠!

別的不說,就單憑這兩歲之言就是個笑話,小朱寧沒得時候也都十多歲了,哪裏來的兩歲早夭?!

差點兒被這老忽悠唬住了!

“本少爺天生康健,你這賊道士,看你年紀也不小了,趕緊給自己算算才是正事!”

朱寧奮力抽回手臂,老道士卻笑而不語。

“貧道遊曆四方,還是第一次見到小居士這般麵相氣運,若是小居士他日北上歸來,千萬要到武當山來一趟,切記!切記!”

說完老道士灑然而去,留下朱寧在原地直跺腳!

老忽悠!還武當山呢!

朱寧又想起白糖的事,連忙衝回家裏,現如今銀子才是大事!

家中自然是沒什麽不同,小茹在準備飯菜,乖徒兒現在是個廢人,躺在**不能動,劉元負責照顧他。

“哎呦!兄台你輕點!聖人雲……”

嚴嵩的怪叫聲不斷,劉元也是急得滿頭大汗,這廝簡直比他爹還難伺候,一會兒要看書一會兒要解手,這要不是朱公子的徒弟,他保準一巴掌拍死他!

“小茹!小茹!”

朱寧一進門就大聲喊人,實在是他沒找到那幾百斤黑糖在哪!

現如今這可是他的**!

小茹聞訊趕來,見少爺一臉急切,還以為出了什麽大事,趕忙詢問。

“黑糖?被大少爺帶走了。大少爺說咱家體麵人,不吃這種東西。”

小茹老老實實回答,朱寧卻咬牙切齒起來,捂著胸口一陣心疼!

啊!我的銀子!

啊!我的白糖!

“朱壽!混蛋!”

最後無奈地罵了一句,朱寧隻能掏出僅剩的銀子又差人去買了十斤黑糖。

在旁人看來,那是幾百斤不值錢的黑糖,在朱寧看來,那可是上百斤白糖和白花花的銀子啊!

京師某處華麗之所,朱壽身穿朱紅袍子蹲在地上,看著眼前這一大堆黑糖不禁眉開眼笑。

“這得有幾十兩銀子吧?終於回了點兒本錢!”

“朱寧那小子現在氣瘋了吧?讓你坑哥哥的銀子!”

朱壽自言自語,伸出手摳了一塊黑糖放進嘴裏,那味道……

嘔!

這對從小吃慣了白糖的朱壽來說實在有些難以下咽,但……

這可是好不容易從那小子身上扣下來的,就是難吃也不能浪費!

朱壽一邊往嘴裏塞一邊流著眼淚,他在心疼自己那三百兩銀子!

“劉伴伴!”

朱壽忽然想到了什麽,大聲呼喊,早就在一旁等候的“劉伴伴”趕緊上前,臉上掛滿了諂媚!

終於到咱了,這黑乎乎的是啥?好吃嗎?

劉伴伴接過一塊,美滋滋的放在嘴裏……

嘔!

朱壽看著有些瘦弱的劉伴伴,心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劉伴伴,這幾百斤糖就歸你了,可不能浪費,年前吃完……”

說著還不忘給一個鼓勵的眼神!

劉伴伴看著堆如小山的黑糖,再想想還有十天就要到年關了,饞的口水不爭氣地從眼角流出來……

朱寧重新買來的十斤黑糖在天黑之前也被送來了,看著這少了不是一星半點的黑糖,他不禁恨的牙根癢癢!

朱壽!你等著!老爹的皮鞭我都給你準備好了!

隻是現在朱壽和老爹都不在,朱寧也隻能化悲憤為動力,努力製糖!

劉元和小茹自然被朱寧征用了,劉元去準備黃泥湯,而小茹則和朱寧一起熬糖。

不錯,朱寧想到的正是宋應星曾經記載的黃泥水淋糖法,這簡直就是為朱寧量身準備的!

一本萬利!

熬糖的過程是枯燥的,雖然糖不多,但主要要看火候!

等熬到差不多,就伸手撚一點,如果粘手就說明已經熬到火候了。

這個過程大概耗費了一個時辰的時間,當然這隻是開始!

接下來還要把熬好的糖冷卻,一點點倒在之前準備好的瓦溜上,再凝固!

這一套下來,已經是大半夜過去了!

不過功夫不負有心人,奇跡出現了!

那厚厚的黑色糖膏竟然在黃泥水澆上去的時候奇跡般地變白,再變白!

真的是純淨如雪的白砂糖!

朱寧激動的差點兒跳起來,卻發現身邊的兩人似乎毫無波瀾,甚至還有點兒打盹!

“你們不覺得神奇嗎?”

朱寧忍不住問道,他實在不明白小茹和劉元為什麽無動於衷!

兩人對視一眼,都麵無表情地搖了搖頭,似乎很稀鬆平常一樣!

“你們之前也見過這種方法?”朱寧不死心地問道。

可回答他的隻有兩個不停搖晃,昏昏欲睡的腦袋!

我太難了!

朱寧覺得自己好像是跳舞給瞎子看,唱歌給聾子聽,毫無成就感!

“朱公子學究天人!早在看到輪椅的時候某就知道了,區區白糖,不在話下!”

劉元如是說。

小茹則是一臉困意,打著哈欠說道:“少爺無所不能!”

可不是嘛,畢竟十年腦疾都能好,還有什麽不能的?

朱寧隻能無奈的放棄了裝十三,打發兩人各自回去睡覺,自己也確乎是困得不行。

雖然總覺得還有什麽事忘了,但朱寧還是決定先睡一覺再說!

管他呢,老子睡覺事大,秦博士都管不了,我說的!

東廂房,朱寧可憐的乖徒兒嚴嵩同學,無力地朝虛空說著什麽。

眼淚劃過眼角,分兩側流到枕邊,濕潤了一大片。

可這都不是問題,問題是其他地方也濕潤了……

可惡的打鐵漢劉元,邪惡的打鐵漢劉元,他竟然喂自己喝了那麽多水!

可恨!可恨!

從黃昏到黎明,他實在憋不住了,終於在被窩裏徹底的釋放了!

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