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東廠來人

隨著煉乳鋪子一天天步入正軌,朱寧也就不再關注,一心練字,準備二月的會試。

如今朱寧的字已經有些樣子了,就算是現在去會試,也勉強夠格了。

原本朱寧還怕朱壽來搗亂,隻是一連幾天都不見他的身影,朱寧暗自腹誹他是不是作了個大死,被老爹禁足了。

“少爺,外邊有人找,說是鼓樓大街那邊來的。”

小茹在書房外喊道,朱寧這才放下手中毛筆,走了出來。

來人叫孫行,是煉乳鋪子的夥計,人不錯,是朱寧新招的。

孫行臉上此時滿是惶恐,看到朱寧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樣。

“怎麽了?鋪子出了什麽事?”

朱寧不禁問道,他有種不好的預感,若不是出了大事,老張頭是不會讓孫行來麻煩他的!

果然,孫行哭喪著臉說道:“東家,今天鋪子裏突然來了一群東廠番子,說是要平安銀子。張管事給了他們,他們還不滿意,打了人,現在還在鋪子裏,非要見您一麵!”

東廠?

朱寧先是想到了嚴嵩的事,不過又很快否定,當日他救嚴嵩的時候並沒有被人看到麵目,更何況他們也不知道自己就是煉乳鋪子的東家!

怕是為了錢財而來的,畢竟錢帛動人心啊!

讓孫行先下去休息,朱寧沉吟片刻還是準備親自去一趟。

當然,此次怕是有危險,還需要多做一些準備!

朱寧叫來嚴嵩,吩咐一番,又讓小茹準備了好些東西,忙了將近半個時辰,朱寧這才出門。

國子監學堂中,張明等人正在搖頭晃腦的誦讀詩文,這是秦博士布置給他們的。

朱寧自打年後就沒來過,這可苦了他們,秦博士將朱寧作為反麵教材在國子監大書特書,相應的他們的課業也繁重了許多。

秦博士滿意的看著這些人,心中不禁吟唱起“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的詩詞。

想到朱寧,秦博士還是感謝居多,雖然當初那兩罐煉乳隻是引子,卻也算是無心插柳的功勞了。

若是有機會,秦博士倒是很想教導朱寧一番,讓他把心思放到科舉上,不要整天想著“歪門邪道”!

正當此時,平日裏安靜的國子監卻傳來一陣喧鬧,一個一瘸一拐的身影闖進了學堂。

來人正是嚴嵩!

嚴嵩也沒想到這國子監竟然不讓自己進門,軟磨硬泡了半天,門吏愣是不理會他!

嚴嵩想到師父的囑咐,隻能把心一橫,闖了進來!

眼看身後兩個門吏就要抓到嚴嵩,嚴嵩連忙大喊:“我是奉了我師父的命令前來找秦博士的!”

秦博士一聽是找自己的,這才起身,隨手揮退了兩個門吏。

學堂裏眾人將目光聚集在嚴嵩身上,張明更是直接叫出了聲:“嚴惟中?”

秦博士看著張明,不禁問道:“此人是來找你的?”

張明搖了搖頭,解釋道:“此人是朱同學的弟子,我與他曾有過一麵之緣。”

朱寧?

秦博士臉色不禁有些難看,這朱寧不但不來國子監讀書,竟然還讓個勞什子弟子來搗亂!

剛要嗬斥,卻聽到嚴嵩開口了:“學生是袁州府舉人,家師讓我前來,是專程給您告個假的!”

“告假?”

秦博士的腦袋微微短路,又聽到嚴嵩是舉人身份,更是有些不能接受,呆愣了好一會兒!

過了許久,秦博士才開口問道:“朱寧自己為什麽不來?”

確實,你朱寧自己告假,卻讓個什麽舉人徒弟前來,是在羞辱他嗎?

隻是秦博士沒想到,此話一出,嚴嵩竟然哭了出來,而且是聲嘶力竭那種……

“家師……家師他……他為了救學生,得罪了東廠,如今被堵在鼓樓大街,恐怕……恐怕再難來了!”

嚴嵩不愧是一代權奸,演技好的不得了,連秦博士都動容了!

東廠?

可惡!

秦博士身為讀書人,平生自然最看不起東廠的那些鷹犬,此時聽說朱寧被東廠的人拿了,哪裏還坐的住!

“你放心,你師父定不會有事!老夫什麽國子監博士,若是那東廠鷹犬膽敢放肆,老夫就去午門外討一個說法!”

秦博士義憤填膺,國子監的太學生們也都同仇敵愾!

這可是大明的傳統,你身為一個讀書人,不鬥兩個鷹犬,那還叫讀書人嗎?

“嚴舉人,前方帶路!老夫倒要看看,這鷹犬還把不把大明的讀書人放在眼裏!”

秦博士傲然為首,太學生們緊隨其後,活像是一支即將出征的軍隊!

嚴嵩此時心中對朱寧的崇拜已經到了無以複加的地步,師父說得還真是!

三言兩語,就拉來了這麽多國子監的人助力!

朱寧租了輛馬車,很快就到了鼓樓大街,往日裏的喧囂已經不見,鋪麵也大都關門。

畢竟有東廠的人在,指不定誰就會倒黴!

朱寧看了看腰間的劍,這是劉元之前答應送給他的,一直沒用,如今被他帶在了身上。

朱寧孤身一人往煉乳鋪子走去,十幾個番子見人過來原本還想驅趕,卻因為朱寧一句話讓開了道。

“我就是這家鋪子的主人!”

朱寧毫不慌張地走了進去,迎麵是一個鷹鉤鼻的陰翳漢子,大馬金刀地坐在店內。

地上是散落的銀兩,夥計們被綁了看押在牆角,沒看到女工,估計都在後邊躲了起來。

老張頭躺在地上,小腿上的棉褲被鮮血浸透,顯然是被這些東廠番子所傷。

“你就是這家店鋪的主人?本檔頭還以為是什麽人物,原來是個乳臭未幹的毛孩子!”

鷹鉤鼻檔頭一臉冷笑,顯然是沒把朱寧放在眼裏。

朱寧沒有理會他,徑直來到老張頭麵前,伸手探了探鼻息。

還好,隻是昏迷。

“小子!我家大人問你話呢!”

一個臉上帶著刀疤的東廠番子大聲嗬斥,朱寧這才緩緩起身。

“是你砸了我的店,傷了我的人?”

朱寧的眼神很冷,語氣很平淡,態度更是冷漠到令人畏懼。

朱寧沒有歇斯底裏的怒氣,沒有畏首畏尾的害怕,有的隻是平靜,毫無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