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影候,信陵君和魏王的棋局

鹹陽,秦國王宮。

一道身影正站在秦王的麵前,恭敬稟報。

“啟稟大王,這一次派遣到邯鄲之中針對李建的殺手被平原君部下發現,四人被截殺,隻有一人僥幸逃脫。”

“奉大王之命,趙國大夫樓昌想要勸說田單暗中倒向大秦,但田單似乎察覺到了什麽,拒絕和樓昌會麵。”

聽著一連串的壞消息,秦王的臉色明顯變得不好看了起來。

秦王冷冷說道:“影候,寡人不喜歡失敗。下一次,不要讓寡人聽到這些消息。”

被稱為影候之人恭敬道:“臣遵命。”

若是有他國君王在此,聽到影候兩字,不免會臉色大變。

秦國間諜之名,天下皆知,堪比後世的KGB、CIA之流。

替秦王掌控著這支間諜的人身份極為神秘,在秦國之中隻有寥寥幾人知曉他的身份,大部分人隻知道他的稱號——影候。

秦王沉默片刻,道:“為何平原君趙勝會突然出手,庇護一個小小的下大夫?”

影候道:“回陛下的話,前幾日李建造訪平原君府邸,似乎為平原君解決了某些難題。”

秦王哼了一聲:“平原君可不是一個下大夫能解決的難題就打發的,寡人覺得還有其他理由吧?”

影候道:“今日剛得到的消息,田單命趙括和李建舉行了一場秦趙之間的兵棋推演,趙太後和趙王親臨,平原君同樣也在現場。若臣推測不差,這場兵棋推演對平原君的態度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秦王露出了感興趣的表情:“秦趙之間的兵棋推演,具體詳情如何,誰勝誰負?”

影候道:“回陛下的話,當日在場並無效忠我大秦之人,是以暫時無法打聽到兵棋推演的詳情。臣已經安排女子色誘其中某些郎官,過些時日應當會有結果。”

“至於推演的勝負,是趙括慘敗給李建,毫無還手之力。據某些尚未證實的流言,趙括在兵棋推演的前幾日就已經被李建取勝一次,當天的推演是李建第二次在辯論中駁倒趙括。”

秦王沉默良久,一聲輕歎:“看來,寡人還是有些小看這個李建了。早知如此,當日就該發動大秦邯鄲之中的所有間諜網絡,不惜一切代價取了此人性命!”

影候微微有些吃驚,道:“大王,何至於此?大秦在邯鄲之中數十年經營,總不可能隻為了換他李建一人的性命。”

秦王搖頭,冷冷道:“趙括,隻不過紙上談兵,如今尚未給趙國取得一勝,不足為懼。”

“但這李建,初出茅廬卻已經說服趙太後,聯合齊國逼退寡人大軍。將來若是再給他成長起來,必然是大秦的勁敵!”

“趙國乃是大秦眼下最強的敵人,若是再有李建這般人物在趙國之中成長起來……嘿,能取了他性命,就算邯鄲忠於大秦之人全部死絕又有何妨!”

影候陷入沉默。

良久,秦王緩緩開口:“影候,你親自走一趟邯鄲,幫寡人去看看這個李建,想辦法除掉他。對了,再順便看看寡人那個不成才的孫子嬴異人,若他還是之前那般廢物模樣,那就讓他老死在邯鄲罷!”

……

魏國都城,大梁。

大梁位於中原富庶之地,水網四通八達,城池之中人口眾多,街道上熙熙攘攘一片熱鬧景象,是不折不扣的當世大城。

王宮之中,魏王正在和信陵君對弈。

說到魏國,可能有人不知道魏王的姓名,但信陵君魏無忌絕對是天下皆知。

信陵君魏無忌,上一代魏王的幼子,如今魏王的親弟弟,他禮賢下士,府中門客眾多,名聲遠播。

這位信陵君不但名聲極好,容貌同樣也是非常出眾,長得英俊瀟灑風度翩翩,雖然已經三十出頭,反而更添一股成熟男人的魅力,讓無數少女、少婦、熟婦沉醉其中。

反觀年長信陵君好幾歲的兄長魏王,無論是容貌還是氣度,都要遜色許多。

正印了一句話,龍生九子各有不同。

此刻棋盤之中,白子占據邊角,黑子占據厚勢向中路圍空,雙方各有勝機,戰鬥激烈。

魏王沉吟半晌,直接將一枚白子點入天元附近,道:“近來趙秦之間局勢如何了?”

信陵君微微一怔,不動聲色的在白子之旁落下一子,道:“回大王的話,秦國的主力部隊已經全部撤回河東,在三日前就地解散了。”

魏王在先前白子旁跳了一子,道:“是因為那個趙太後最疼愛的幼子長安君?”

信陵君繼續落子追殺,信口道:“趙國長安君也已經抵達臨淄,齊王親自出城迎接,也算是給足了趙國麵子。”

兩人你來我往,魏王於中路治孤,一條大龍左衝右突,信陵君步步緊逼,勢要在中路屠龍取勝。

魏王注視棋盤,皺眉良久,落下一子。

信陵君有些驚訝:“大王要劫活?”

魏王嗬嗬笑道:“天下之爭,能活到最後者方能取勝,是否劫活,又有何要緊呢?”

信陵君點頭,不假思索的提劫,道:“那臣弟就不客氣了。”

兩人四處尋找劫材,棋盤上戰火四起。

魏王一手逼得信陵君不得不應劫,將一枚黑子提出棋盤,鬆了一口氣,笑道:“秦國乃是虎狼之國,這一次趙國能將秦國逼退,對我大魏而言也算是利好。對了,還有其他消息嗎?”

信陵君皺眉盯著棋盤,思考片刻之後落下一子,道:“回大王的話,根據最新獲得的緊急消息,趙國內部日前在郎中衛隊之中舉行一次兵棋推演,推演的雙方是李建和趙括。”

魏王咦了一聲,應了一手,道:“若寡人沒記錯的話,你前幾日才和我說,李建於府上駁倒了趙括一次,這趙括又要自取其辱嗎?”

信陵君迅速提劫,笑道:“回大王的話,這一次推演由郎中將樂乘主導,背後似乎有相邦都平君田單的影子。”

“而且推演尚未開始,趙國太後便帶著趙王田單等人到場,大將軍廉頗、上卿藺相如和平原君等人也先後到場。”

魏王哦了一聲,道:“田單……明白了,原來是趙太後主導的此事。母後教子,用心良苦啊,哈哈。所以推演的結果是誰勝誰負?”

信陵君道:“李建執秦軍,趙括執趙軍,雙方在上黨長平進行推演決戰。結果是趙括所部四十萬被李建六十萬秦軍盡數包圍,收獲一場慘敗。”

話音落下,魏王頓時動容,手中白子遲遲無法落下。

過了好幾秒,魏王才道:“全殲?他的對手可是趙括,傳言連馬服君趙奢都辯駁不了這個兒子,想不到竟然真的連續在李建手下敗了兩次。看來這趙括也隻不過是個吹出來的,終究上不得台麵。”

信陵君笑道:“臣弟覺得,趙括雖隻不過是誇誇其談之徒,但真想要駁倒趙括,需要的卻是真正的本事。這李建大夫,將來恐怕是下一個馬服君趙奢,遲早要成為天下其他諸侯的心腹大患。”

魏王盯著棋盤苦思良久,終於又找到一處劫材逼得信陵君應劫,眼見大龍就要成活,當即眉開眼笑。

“人才?那得活得下來方能被叫做人才,連活命都做不到,那隻能算是天妒英才。”

“無忌啊,寡人沒記錯的話,你在邯鄲之中的勢力可非影候那個老東西能比。就那個平原君趙勝,他身邊的心腹應該也有你的人吧?”

“既然這李建才能如此驚人,你能否想個辦法將他拉攏過來我們大魏。又或者,幹脆讓他……突然暴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