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姐夫,我怕黑

“姐夫,我睡不著……”

月光下,一個小小的人兒站在門口,揉著眼睛哭唧唧的央求,“大姐不在,我怕黑……”

是最小的妹妹苗曉芳,五歲的小人兒完全不明白,為什麽自己一出現,原本靠在一起的大姐和姐夫立刻就分開了。

“曉芳乖哦,有姐夫和大姐在,不用怕哦!”

一臉尷尬的趙亨義抱起輕聲細語的哄著苗曉芳,“曉芳是怕黑嗎?沒事的,小孩子都怕黑的,姐夫這就讓大姐哄你睡覺哈。”

俏臉紅彤彤的苗小玉,從自家夫君手中接過小妹,落荒而逃。

望著那纖細的背影,聞著屋內殘留的暗香,趙亨義摸摸鼻子,嘿嘿傻笑了起來。

對於大燕國的女子而言,苗小玉剛剛的主動態度,堪稱大膽。

恐怕也隻有自己剛從永固城回來,小玉心情太過激動,才會鼓起勇氣,主動詢問自己是否想念。

過了今晚,耗盡勇氣的小玉,恐怕再也不敢如此大膽了。

一夜無話,太陽照常升起。

當新的一天到來,趙亨義變得更加忙碌。

即便有苗小玉和村長一幫長輩照看著,幾個項目也僅僅算得上正常運轉。

不過,大家做的已經很不錯了,畢竟趙亨義對於未來的規劃,太過超前,其他人很難理解。

安排人手去新選定的窯址開挖,這一次,趙亨義準備新建三個磚窯,因為接下來各種規劃中,需要蓋大量的房屋。

石灰窯倒是一個就夠用了,但是趙亨義準備再建一個水泥窯,因為即便有磚塊,按照大燕國的方法蓋房子,還是太過麻煩。

之前太忙,千頭萬緒,趙亨義竟然把水泥這種建築神器給忘記了,如今要用,這才想起來。

“亨義啊,隔壁李家村的人托我問問,他們能來咱們村找份活不能?”

老村長如今意氣風發,抬頭挺胸走路帶風,就連說話,中氣也比以前旺了不少,“按理說,咱們榆樹灣的錢糧不該讓李家村的人賺,可李家村以前也幫過咱們……”

“旺叔,讓他們來,咱們村現在活多的做不完,多耽擱一天,就晚一天賺大錢!”

趙亨義早就覺得勞力不足了,這次永固城之行,讓他充滿了緊迫感,“工錢和咱們村的人一樣,但是,來幹活的人必須是手腳麻利的壯勞力,而且必須足夠安分。”

村長毛明旺點點頭,就是對李家村的人和本村人一樣的工錢多少有些不滿。

在村長看來,作為東主的趙亨義給的工錢太高了,自己村子裏的人無所謂,就當是趙亨義心善,可外人來賺這份工錢,就感覺被人占了便宜一樣!

“旺叔,今後咱們榆樹灣會越來越大,需要的壯勞力也越來越多,等到李家村的人徹底指望咱們過日子,還能說清楚,他們是哪個村的人嗎?”

趙亨義一臉蠱惑,“他們隻是睡在李家村啊!”

老村長一臉思索,最終露出一副恍然的表情,精神振奮!

即便和李家村關係不錯,可由外來戶組成的榆樹灣,在附近幾個村寨中,已經弱勢了幾十年。

畢竟,其他村子大都一個姓氏,一個老祖宗,抱團的厲害,也十分排外。

身為村長,毛明旺之前沒少看其他村子的臉色,如今能有暗戳戳吞並其他村子的機會,還是對方主動來求的,這份感覺,簡直不要太爽!

這種感覺十分玄妙,偏偏讓人感覺到心裏癢癢的。

跟著趙亨義,老村長也變得雷厲風行起來,轉頭就要把這個好消息告訴李家村的村長,隻不過臨走前,老村長隨口提起,紡織作坊送貨去縣城交給山賊的買路錢漲了一半。

並非是老村長如今大手大腳,沒把買路錢放在眼裏,而是作為經營一方十多年的山賊們,在收取買路錢的過程中,並沒有一個固定的標準。

甚至每一趟運送貨物所需要繳納的錢財都不一樣,而且當陽縣周邊的村鎮,銅板和銀錢很少人能夠見到,在這裏,糧食才是硬通貨。

這就導致了老村長對山賊收取的買路錢並沒有那麽敏感,和趙亨義提一嘴,也僅僅是擔心趙亨義翻看賬本時有所疑問。

本就處在一種緊迫情緒之中的趙亨義卻十分敏感,隱隱約約感覺事情並不那麽簡單。

當初宋應安想要讓他在當陽縣別院的管家出麵,組建一個商號,幫榆樹灣直接把布匹賣到江陵府去。

隻是當時忙著搜尋鐵匠製造鐵絲網,後來接到調令又走的匆忙,這件事就此擱置。

而因為趙亨義跟著宋應安一起去了永固城,新型織布機沒人懂得打造,榆樹灣紡織作坊的產量沒有得到提升,僅僅在當陽縣縣城販賣就足以消化,組織商號前往江陵府也就沒有那麽迫切。

經過兩三個月的時間,說不準已經有別有用心的家夥盯上了榆樹灣的紡織作坊!

雖然這個想法有些離奇,但苗家的遭遇就是前車之鑒,趙亨義不得不防!

就在此時,歇了一晚上就活力滿滿的王二虎突然從外麵跑了過來,說是宋伯爺家裏的管家前來拜見。

來人五十多歲,笑眯眯的一團和氣,沒有一絲高門大閥豪奴身上特有的跋扈,反倒是客氣之中帶著一點點謙卑。

“爵爺,您前腳回來,我家伯爺的書信後腳就到,我家伯爺交代的清楚,讓宋三到您跟前聽用。”

對於自己在陣前封爵的事情,趙亨義有意隱瞞,跟隨他一起的王大虎,王二虎和張大牛全都被下了封口令,就連得十七名還未來投靠的老卒,也都得了囑托。

作為兄長的宋應安,自然知道趙亨義不願張揚的想法,這位別院的管家卻開口就稱爵爺,必然是宋應安的心腹。

“宋管家客氣了,什麽聽用不聽用的,今後小子還要多靠宋管家照拂才是!”

兩世為人的趙亨義雖然心中有自己的底線,卻也懂得最基本的人情往來,更何況他本就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的性子,自然不會真的把宋三當成奴仆看待,“至於爵爺什麽的,還望宋管家今後不要再叫,蒼梧縣男這檔子事,我誰都沒提起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