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甘父托孤

袁紹在河北蠢蠢欲動,曹操攻占下邳後不敢久留。

休整兩日後就要班師回許都,降將的家眷及陳宮、呂布的妻妾也要一並帶回。

曹操愛娶他人之妻,除了好其顏色之外,也有作表率和象征的意義,比如他能善待敵人家眷,或者說變相拉攏其餘部的人心。

呂布的妻妾嚴氏、曹氏因姿色無甚過人之處,反而部將秦宜祿之妻杜氏被曹操納入房中。

班師之前,曹操謂張遼曰:“這兩日城中清查人口,獨不見大將高順與呂布之女,文遠可知是何道理?”

張遼抱拳答道:“此前舊主貶謫高將軍為軍司馬,讓其負責內城的護衛巡邏,他與呂小姐有師徒之宜,也許是趁著混亂逃了出去?”

“高伯平將才也,失之可惜……那呂家姑娘樣貌若何?”曹操又問。

“呂小姐姿容姝麗,且一身武藝不在末將之下……”張遼歎道。

“她一女子,武藝不在文遠之下?”曹操一臉疑惑地問。

見張遼肯定地點頭,曹操那點小失望瞬間就沒了。

兩人在說話的時候,近衛許褚前來稟告,“主公,雖然沒找到呂家小姐的下落,但是在她房間內找到了一箱書簡,這是其中的一卷。”

曹操心想一個女子能看什麽書,他漫不經心接過書簡,然後展開一看,很快就被書中的情節所吸引,然後激動的問:“此書有多少卷?”

“約有一百卷。”許褚答道。

“嗯,傳令三軍即刻班師回許都,就不要再找什麽呂家小姐了,女子本為亂世浮萍爾,即便能夠苟活於世,也翻不起什麽大的風浪。”曹操不以為意。

“唯。”許褚抱拳離開。

曹操留下三千兵馬暫時屯駐下邳,與劉備等人浩浩****往許都而去。

行至黃昏,大軍在野外紮營休息,曹操又把劉備喚到中軍帳問道:“玄德助我剿滅呂布,我當上表天子為你請功。”

“多謝明公厚待。”劉備抱拳致謝。

經曆白門樓之事後,他對於曹操多留了幾個心眼,心說這廝不會無故叫我來閑聊。

這時候曹操說:“我新納的杜夫人本為雲長所求,但被部下已提前送入我帳內,所以不便再轉贈關將軍,玄德當替我解釋一二,不要記恨我曹孟德啊。”

“女人如衣服,我二弟必不會記恨明公。”劉備正色說道。

曹操拍著劉備的肩膀笑道:“聽聞玄德有位夫人美如白玉,怎不見你把她帶回許都?路上也好解解寂寞。”

“拙荊之父病重在床,她目前留在家中照料,所以不便隨我遠行……”劉備解釋道。

“原來竟是如此,今日邀玄德前來不為他事,實為飲酒品書也。”曹操說道。

“品書?”

曹操將劉備拉到一旁,隻見案幾上置有一個精美的大木匣,裏麵密密麻麻擺放著許多書卷。

“這是我在徐州得到最有意思的戰利品。”曹操指著木匣說。

劉備拿出為首一卷,上書:射雕英雄傳,金老著。

展開書卷就是那新奇的故事,劉備看得津津有味,轉眼間就看完一卷,他驚奇地說:“金老何人也?此故事構思精巧,看得備手不能釋卷也。”

“哈哈哈,玄德也發現了?聽說這是呂布之女叫人謄寫,我打算今夜挑燈夜讀。”曹操笑道。

“呂小姐就是金老嗎?真是不可思議……”劉備搖頭歎道。

“非也,我曾聽文遠說起,呂小姐是聽那位藍子玉口述,我料此人必定認識金老,皇圖霸業那句話應該也是此人所寫,他日我當親往小沛求之。”曹操捋須說道。

“備也想見見這位金老……”劉備懷疑金老就是藍田之師,希望自己能先曹操一步。

“玄德要是不乏,不如跟我同看此書若何?”曹操邀請道。

“真是求之不得……”

曹操和劉備看到子時方歇,帳外負責警戒的許褚與張飛,也在寒風中辛苦地站到了子時。

此時遠在小沛的甘家莊,甘吉的病情又突然反複。

藍田急忙入城尋找郎中,原來替甘吉治病的兩人隻找到其中一人,他來到甘家莊號脈後不住地搖頭。

“怎麽樣?”藍田焦急地問。

“令尊原被風邪入侵,加上又受了嚴重的驚嚇,所以病倒不能起,前次我和許郎中雖以猛藥鎮之,奈何現在天寒地凍引出舊疾,在下實在無能為力,除非……”

“除非怎的?”

“聽聞有一人名喚華佗,擅治各種疑難雜症,少莊主可往求之……”郎中建議道。

華佗?藍田聽得一怔,神醫華佗他當然知道有本事,可天下之大從何處尋?

“先生可知華先生人在何處?”藍田期待地問。

郎中搖頭說:“聽說他曾在徐揚一帶遊曆,但近年來徐州多有戰亂,他恐已去了別處,少莊主要找此人,可能需要托一方諸侯相助……”

藍田當即懵了,這不跟沒說一樣?自己現在無名無權,哪個諸侯能賣這個麵子?這一刻他感到空前的無力。

下邳城破,呂布身死,他托人多方去打探,也沒有呂玲綺的消息。

現在甘吉的病情加重,藍田發現自己真的很失敗,在這個時代安心當個種田人,根本就是一種奢望。

人生三大悲:怨憎會,愛別離,求不得,他現在已三占其二,那苟活於世的想法,就像水中撈月一樣,被現實無情擊碎。

“華先生我會盡力去找,您這裏還有沒有別的辦法?”藍田又問。

“我隻能盡力一試,但令尊若沒有妙手醫治,也剩不下多少時日……”郎中歎息地說。

“阿弟,阿爹叫你進來……”甘倩在屋內喊。

“這就來……”

藍田走到甘吉病榻邊,因為長期臥床和胃口欠佳,甘吉現在已經非常消瘦。

甘吉躺在榻上緩慢地說:“田……兒……有件事我……我對不起你……”

“義父,您已經對我很好了,您少說話多休息。”藍田安慰道。

甘吉搖頭說:“自己的身體我清楚,呂姑娘是我讓她走的,我怕你和倩兒為難。

她其實是個好姑娘,也不知道現在嫁了沒有,義父這件事給你做主了,你不要記恨我……咳咳……”

“我不會的……”藍田直接跪在榻前,眼眶中的淚水滴落在被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