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試探
長安,唐廷。
從豳州回轉的長孫無忌秘密去見宇文士及。
笑眯眯的打過招呼,長孫無忌問:“許久不見,近來如何?”
“勞煩掛牽,近來還不錯,倒是你,聽聞近來去了豳州,這是才回來吧,一回來就奔我這兒,有什麽事?”
宇文士及笑的儒雅,話裏還帶著幾分調侃。
長孫無忌哈哈笑了幾聲:“難道沒事就不能過來了?我二人好歹也是戰場上拚殺過來的兄弟,平日裏聚聚怎麽了?”
宇文士及扯了下嘴角,此話從旁人嘴裏說出,他還有幾分相信,但從長孫無忌嘴裏出來的,他一個字都不信。
長孫無忌也知道宇文士及的想法,正好有丫鬟送來茶水,他索性端起來喝了一口,借此掩飾微微顯露的尷尬。
“從燕君王伏誅之後,連帶著各地百姓的日子都好過了不少,大唐可謂是國泰民安,你覺得呢?”
宇文士及微微垂眼:“國泰民安?仔細想想,倒也還真的算。”
二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茶盞裏的水沒了又添,來回幾次,長孫無忌話音一轉,說起了豳州的事,自然而然地帶出了李幼良。
“不知道你對靜南鎮節度使李幼良有什麽看法?”
宇文士及瞥他一眼:“是個不錯的節度使。”
長孫無忌微笑,當他聽不出那話裏加重的“不錯”兩字?
歎了口氣,長孫無忌將豳州都督秦銘和李幼良中間生出矛盾的事說了。
“說來也是奇怪,那李幼良明明有擊潰突厥之功,居然能忍得住火氣,放過了秦銘,這算是留了情麵嗎?”
長孫無忌垂眼,說話間示意一邊的丫鬟拿走茶盞。
宇文士及麵上笑盈盈的,心裏卻在盤算長孫無忌說的話。
無緣無故的,長孫無忌不至於提及李幼良,別說什麽去了豳州,一個都督而已,怎麽可能讓長孫無忌親身得罪節度使?
該不會……
宇文士及微微皺眉,目光裏帶了幾分狐疑,長孫無忌該不是知道了什麽不該知道的事吧?
想到這裏,宇文士及心裏咯噔了下,要真是這樣,事情就麻煩了。
想到安排在靜南鎮的暗樁,宇文士及臉上微微繃緊:“留不留情麵的,隻有李幼良自己知道,我等外人,又如何能猜到他的想法?”
“這倒也是,是我想岔了,我今日還有事,就不在此逗留了,告辭。”
長孫無忌確定再扯下去不會有結果,索性就放棄了拉扯,起身告辭。
宇文士及跟著站起:“慢走。”
離開唐庭,長孫無忌臉上的笑意消失,宇文士及分明就是在靜南鎮做了布置,看樣子秦銘還真沒說錯。
不過……
長孫無忌手指動了幾下,考慮到秦銘的處境,宇文士及真要找李幼良的麻煩也是好事。
另一邊,宇文士及冷著臉喊出暗處的人:“傳我號令,讓靜南鎮附近的所有暗樁撤回。”
他不知道長孫無忌會做什麽,但那個老狐狸不好對付,最穩妥的方式就是撤回所有的暗樁。
至於其他的,隻能等這段時間過了再做考慮。
豳州,秦府。
秦銘自送走長孫無忌後,就陷入了無法言說的忙碌中,疲倦上頭,讓他回到府裏倒頭就睡。
一覺醒來,突然看見床邊站著個人影,秦銘愣了一下,緊跟著伸出是阮小青,整個人嚇了一跳。
“你又想幹什麽?”
秦銘以為阮小青又想伺機刺殺他,眉頭瞬間皺起,一臉的不耐煩。
這女人一直想著刺殺他,還有完沒完?
阮小青抿唇,美豔的臉上多了幾分說不出的堅毅。
“我沒想做什麽。”
阮小青知道秦銘這個反應是什麽情況,就是怕她刺殺,想是這麽想,心裏難免多了些委屈。
“大人休息,小青若有不軌之心,您又如何會安然醒來?”
秦銘一想確實如此,可阮小青屢次三番的刺殺,還是讓他心有餘悸。
一次兩次就算了,次數多了就是秦銘本人都不敢保證能安然脫險。
阮小青對秦銘而言,就是顆定時炸彈。
寂靜環繞,阮小青垂眼:“小青知曉大人的戒備,請大人稍等,小青去準備熱水。”
望著阮小青透著幾分挫敗失落的身影,秦銘有點沉默,莫名覺得不知該怎麽說。
一個總想刺殺他的女人,秦銘猶豫著該不該留下她?
他卻不知,阮小青在旁觀了最近的事情後,心裏早已有了變化。
院門口,阮小青和迎麵而來的阿七撞見,二人臉色都有一定的變化。
阿七低頭:“大人醒了嗎?”
“已經醒了。”
阮小青抿唇,回答的語氣裏透著些微高傲,又問道:“你找大人有事?”
阿七眼神微閃:“沒事,我就不能找大人了?”
阮小青麵上露出嘲弄:“沒事自然能找,隻是大人忙得很,近來也疲倦,休息的時候你來找大人,這是不貼心。”
阿七愣了一下,她沒想過這點,以前都是她照顧的,她根本不需要顧慮這些。
阮小青嗤笑:“看樣子,你照顧不好人。”
阿七惱怒:“我照顧不好人,你又怎樣?一個總是刺殺大人的女人,你覺得大人會一直留你?”
阮小青神情微變:“你……我已經對大人改觀了。”
善待百姓,威武不屈,連貴為節度使的李幼良,他對上都是不讓分毫,秦銘的一言一行都讓阮小青心裏有了動搖。
隻是想到他是自己的殺父仇人,阮小青又把這份動搖按了下去,繞過阿七離開。
秦銘在阮小青的伺候中洗漱結束,看了眼女人,神色有些淡淡的。
“這幾日就不用你來伺候了。”
阮小青微愣:“為何?”
秦銘心想他可不願被人一直惦記,畢竟隻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不用太勞累。”
秦銘留下五個字離開。
阮小青不自覺的抓緊心口的衣服,心神陡然亂了,秦銘剛才說的那句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另一邊,秦銘剛到都督府,郭剛和王壯就匆匆出現,二話沒說直接下跪。
什麽情況?
秦銘被弄蒙了:“你二人幹什麽?趕緊起來,有事就直接說事。”
“李翔留了一封信,突然間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