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如法炮製
蜂擁而至的百姓闖進張家，張府門口，秦銘兩手背在後麵，笑眯眯的望著前方的混亂，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
“都看著點，別讓百姓們被傷著就成，侯大雲，老規矩。”秦銘提點了一句。
都督府府兵們應聲：“是！”
侯大雲帶著部分府兵衝進張家，把控住張家的庫房。
過了片刻，張家人全都被百姓趕到了門口，張星海哆嗦著站在秦銘麵前，如喪考妣。
秦銘挑眉：“張大老爺，初次會麵，認識一下，本官是豳州新上任的都督，秦銘，怎麽稱呼？”
張星海顫抖著報出名字：“張，張星海。”
“張星海是吧？你，知道本官來此所為何事嗎？”
張星海小心抬頭，哭喪著臉說：“不，不知。”
夭壽了，那個何誌強刺史說的居然是真的，他的家底不保了。
秦銘笑笑：“無妨，現在不知，之後你就知道了。”
正說著，候大雲從張家走出，低聲在秦銘耳邊說：“張家後院有二十個糧倉。”
秦銘心裏猶如鼓捶，麵上維持平靜，壓低了聲音問：“是真的？”
侯大雲加重語氣：“是真的，下官一個個看過去的，全是糧倉，滿滿的，二十個，一個不少。”
好家夥，張家竟有二十個糧倉，如今豳州三萬戶百姓，稍微節省一點，足夠百姓吃上三年！
秦銘深吸口氣，對於地主老財們的富裕又有了新的認知。
不過想想也是，要不是這樣富裕，豳州也不至於出現百姓難以生存的局麵。
望著對麵張星海，秦銘似笑非笑的說：“張大老爺府裏的糧倉可真多啊，把本官都震驚了。”
張星海一個激靈，糧倉！他忘了府裏還有二十個糧倉！
“大，大人，草民府裏的糧倉是為了米行所建，大人想要東西，草民不阻攔，但是那糧倉，請大人萬萬不能動，那可是百姓們日後的口糧。”
張星海苦口婆心，連百姓們日後的口糧都說了出來。
恰好有百姓出來，聽到張星海這番話，不等秦銘開口，一口唾沫就吐在了地上。
“呸！你說米行倉庫，那我們之前為什麽買不到米？”
“滿嘴胡言，那些糧倉根本就不是米行的倉庫。”
“……”
百姓們群情激奮，眼看著就要動手，秦銘生怕這會兒把張星海打死了，立刻做了決定。
“五個，五個糧倉交給你們，你們去分一下吧。”
百姓們一聽這話，也不關心剩下的十五個糧倉，轉頭就往張家府裏跑。
三個都尉在秦銘的示意下，跟在百姓後麵進入府裏。
張星海也不知怎麽想的，突然拔腿就往府裏跑，刺史的招呼是真的，那他就不能再留，得趁著百姓們還在搶米的時候跑路。
其他張家人跟著張星海跑，搞得整個局麵都亂糟糟的。
侯大雲站在秦銘身後，看著前方情形，忍不住開口：“大人，不攔著那個張星海嗎？”
秦銘漫不經心地說：“攔什麽？讓他跑，本官留他還有他用。”
上穀郡最大的地主，張星海手裏最值錢的可不是府裏的糧倉，而是他握著的田地。
趕盡殺絕不是事，得細水長流，如此才能保證百姓們的安好。
張家糧倉。
三個都尉李翔、郭剛和王壯看著百姓們瘋狂搶奪的樣子，眼裏不由泛起了淚花。
王壯偏過頭，啞著聲音說：“如果當年，我們的爹媽也能碰到大人，是不是就不會餓死了？”
那一年百姓困苦，也是同樣的買不到米糧，他的爹媽不足四十歲就被活活餓死。
李翔咬牙，垂下的兩手緊握，情緒在眼裏翻湧，最後一言不發。
郭剛說：“如果當年有大人，咱們的爹媽一定不會被餓死。”
可如果就是如果，他們的爹媽已經被餓死，注定了的事再怎麽如果也沒法挽回。
李翔低低地說：“走吧，百姓們離開了。”
“好。”
三個都尉離開。
沒多久，百姓們陸續出了張家。
侯大雲接到稟報：“大人，那張星海跑了，不過有件事。”
“什麽事？”
“我們來之前，上穀郡刺史何誌強來過。”
“哦？”
秦銘眼裏起了趣味，何誌強是為什麽來呢？
罷了，左右這件事情已經結束了，他們可以去刺史府了。
戶籍冊，田地冊，才是秦銘此行來上穀郡的主要目的。
“李翔，你帶部分人留下，把這個張家看好了，從現在起，不準任何人帶東西離開張家。”
“是！”
上穀郡刺史府。
何誌強聽到來報，立刻往外走：“臣上穀郡刺史何誌強，見過都督大人。”
在這之前，他已經接到稟報，說是秦銘已經帶著百姓圍攻了張家。
此時再看到人，何誌強整個人都打起了精神，現在輪到他應對了。
“都督大人一路趕來，想必辛苦了，不如先坐下歇息，下官為大人設宴……”
秦銘擺手：“不用了何刺史，上穀郡那麽熱鬧，本官還想著出去走走，咱們就別設宴了，直奔主題吧，本官是來巡視的，把上穀郡的戶籍冊以及田地冊拿出來吧。”
何誌強臉上的笑意僵住，帶了幾分勉強地說：“大人，這戶籍冊和田地冊，按照規矩是……”
“規矩？”
秦銘聲音驟然拔高，語氣不明地說，“本官是豳州的都督，偌大的豳州，除了朝廷律例，還有能管本官的規矩？”
都督確實比不得節度使，可也是一州最大的，三千府兵在前，何誌強居然敢跟他講規矩？
“何刺史，你要明白，在豳州，本官就是最大的規矩。”
何誌強額頭不自覺地流下了冷汗，過了片刻，他僵硬的後退幾步。
“來人，將上穀郡的戶籍冊和田地冊拿來。”
“是。”
沒多久，上穀郡的戶籍冊以及田地側到了秦銘手裏，秦銘隨意翻了一下，隨手扔在桌上。
和都督府的一樣，薄的很。
“這兩冊子怎麽如此的薄？何刺史，別跟我說上穀郡就那麽多人。”
何誌強擦汗：“那個，是沒紙記……”
不等他說完，秦銘一抬手：“搬上來。”
“砰砰”幾聲，都督府的府兵拎來三個木箱。
秦銘說：“裏麵都是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