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抵達下湖地區

清晨,劉季在水井邊上打了一瓢水,然後衝洗了一下臉。

附近的戰士則是幫著他擦幹臉,接著在他臉上開始畫塗彩。

各種奇特的草藥榨取的天然色素,讓他很快變成了一個戴著羊頭骨,花花綠綠圖騰,身上多處華麗翎羽,看起來就不好惹的部落首領。

隨後,劉季將放在邊上的旗幟舉了起來。

代表著圖騰的旗幟上牛毛飄搖。

旗幟,圖騰,華麗的裝扮。

樸素,莽荒,雄健的氣息。

劉季作為首領,自然而然要承擔開拓的責任,同時也是帶領部眾遠征的絕對領導者。

當他穿上這一身華麗的裝扮起,部落內的戰士,都得跟隨著他,為了部落和圖騰的驕傲,奉獻一切。

“出發!”

結束了隆重的儀式,劉季將旗幟朝前一招,風獵獵而動,戰士們低吼著猶如野獸,快速從金刀部落門口消失。

他們要去下湖,那裏是東方。

沿著瀏河南岸走,沒一會兒,就走出了田地的範圍,進入了一座長滿荒草的石頭山。

金刀部落的地形很特殊。

前往東邊的路,隻能沿著瀏河衝刷出來的石灘走,不然就得翻山越嶺。

石山長草和灌木,隻有一些小動物和飛鷹出沒。

平添幾分蒼涼。

劉季認真的記著四周每一個模樣,並且快速在腦海中重組勾勒出完整的立體圖形。

同時也在思考著,到底什麽地方適合安排防禦工事。

不過他們的敵人主要還是瀏河北麵的姬部落。

大約走了半天,足足十公裏,劉季他們總算穿過了石山範圍。

“找個地方生火。”

劉季下令,眾人連忙忙碌起來。

十公裏,在這個沒有完整道路係統的時代,簡直就是強行軍了。

也虧得現在全員都是草鞋和綁腿,不然走下來腿都要廢掉。

隨便撿了一點附近的幹草枯枝,火很快點起來。

帶來的肉幹放進竹筒裏混著水煮了一下,接著各自分了一點吃。

出門在外,也沒講究。

有幾個去邊上摸魚,也有幾個在上遊取水,然後等著其他幾個竹筒裏的水放涼。

沒講究隻能在食物選擇上,但喝水這種關乎性命的事情,劉季向來都是勒令開水。

誰也不知道河裏會因為什麽汙染,劉季也不想看到非戰鬥減員發生,就隻能盡可能的勒令喝開水。

雖然大家覺得煩,但首領這樣要求,也隻能聽從。

不過有一說一,燒開的水滋味不錯,比有些時候的水喝起來好多了。

就在劉季他們吃喝時,不遠處的密林中,幾個人悄然出現,看著他們:“耒,這就是你以前的部落?看起來並不強嘛!是怎麽擊退姬部落的?”

被喚做耒的人在黑暗處走出,依舊如昨日花花綠綠,但胸口處的圖騰,卻和劉季他們的一模一樣。

“季是個很厲害的孩子。”耒對這群野人說,“他能搏殺鱷魚。”

幾個野人愣了一下,明顯有些不相信。

“這一次,他們遠征,就是要搏殺鱷魚獲取食物。”耒平靜的說,“我們部落的巫,一個愚蠢的老頭,自以為是的想要讓他的孫子當部落的巫和首領。一次又一次的壞了我們金刀部落的強大契機。”

“本來兩年前,我們就該變成神農氏的下屬部落,從此擺脫四處遊**的困境。”

“這怎麽可能?你們部落才多大,神農部落會收你們?”一個年紀不小的中年野人不屑一笑,“北方的神農氏是很強大的,他們正在謀劃和有熊氏的戰爭,金刀部落才多少人,收了你們也沒戰鬥力,隻能成為浪費糧食的人。”

“季娶了神農部落族長的三女兒。”耒淡淡的來了一句。

所有野人臉色都變了。

“愚蠢的巫不想看到他心心念念的位置變成季的,於是選擇了南遷。”耒又說。

“愚蠢!你們部落的巫簡直蠢爆了!”

之前那個不屑的中年野人瞬間繃不住了:“多少人心心念念想要加入神農氏而不得!他居然為了自己的利益放棄了部落的利益!”

耒點頭沉默不言:“就是因為這樣,我們才一直反對巫,直到我被驅逐,部落內的人才算消停下來一點。”

“也就說,如果你們回遷,就能成為神農氏的一部分?”

又有野人發現了盲點,一時眾人都陷入了沉思。

如果是這樣,倒也不是不可以考慮一下耒的事情。

耒沒有說話,雖然現在劉季奪權成功了大半,但如果不能保證部落渡過今年冬天,那後續的一切都別想。

不過隻要展現了足夠的武力,再吸引附近遭到姬部落和有熊氏進攻四散的野人加入,金刀部落甚至可以想辦法聯係神農氏,有季和神農氏族長姻親這一層關係在,金刀部落也能活得很滋潤。

“他們行動了。”

有人說了一句。

吃飽喝足稍作休息的遠征成員,很快繼續往下走。

因為有綁腿的存在,真的能做到一路緊趕慢趕的地步。

劉季打算在黃昏來前,走出二十公裏,直接到進入下湖的範疇。

越過石山,就能看到一片林子。

林子不小,按照劉季的記憶,應該是一直蔓延了兩公裏,然後又被一座石山隔斷。

這裏頭有什麽獵物也不知道,因為有人曾見過這裏有野人。

野人,通常都是指沒有部落的人。

他們一些是被部落驅逐,一些則是戰亂,逃難。

蠻荒時代,自己一個人遊**很難存活,所以他們什麽都吃,包括人。

金刀部落太小,不敢隨便涉足野人存在的林子,萬一被吃掉,不僅減員,還可能導致部落損失慘重,所以這片林子,狩獵隊從來不會涉足。

更何況,十多公裏的路程,太遠了。

早上趕過來,要是沒收集到什麽食物,那回去之後需要吃多少東西來彌補食物缺口。

還不如去食物充足,一眼就能看到肉的下湖地區獵殺鱷魚來得劃算。

等到黃昏,劉季翻過最後一座山,麵前逼仄的空間陡然開闊,落霞與孤鶩齊飛,真的就像是說這裏一樣。

幾隻水鳥淩波,突然一頭鱷從水裏竄出來,張口就咬在一頭水鳥身上,鮮血潑灑在黃韻浸染的湖麵,平添幾分壯闊。

並且,整個下湖地區,除了自己現在所在的山坡是山石之外,往下走,入眼可見的沼澤,水鳥,灘塗,並且密密麻麻棲息著將近六萬條的鼉,也就是揚子鱷。

劉季記憶裏很多這樣畫麵,但是第一次看,那真的是令人感到壯闊的畫卷。

一瞬間,劉季的呼吸都沉重了幾分!

“肉,都在這裏了!”劉季轉身,對部落的人們說。

眾人卻沒有露出笑容,反而發怵的看著山坡下遊**的鱷魚,這裏簡直就是一處地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