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未央宮裏的較量
“你繼續說!”
董太後抱著欣賞的目光看著劉協。
從劉協的話裏不難聽出,這小子在她六神無主的時候,早已經想出了對策。
災難是讓人快速成長的藥劑。
此刻的董太後,特別想聽聽這位從小就很聰明的九歲皇孫,到底有什麽應對之策。
劉協點點頭,肅然道:“此刻父皇的身邊,必然都是皇兄那邊的人,他們在防著我們孤軍一擲,我們可以過去談。
這需要皇祖母出馬才行,不然我別說談的資格都沒有,連見父皇一麵都很難。”
“好!皇祖母陪你去。”
董太後想都不想就答應了。
劉協目光堅定道:“此去我們的底線是封王即刻就蕃,隻要能達到這個目的,他們需要我們妥協什麽我們都可以跟他們談。”
“好!”
……
時不我待。
洗漱打扮一番後,董太後和劉協等一隊人馬擺駕未央宮。
他們才到未央宮的大門口,劉辯、何皇後等人便已在未央宮的大門口恭候多時。
“臣妾給母後請安!”
“辯兒給皇祖母請安!”
“太後吉祥!”
“嗬嗬,你們都在這兒堵著哀家呢?
怎麽,這麽不希望哀家來見皇帝?”
董太後冷笑著看著這些人。
這會兒才早晨六點多,不是專門堵她的,會起這麽早來這兒杵著?
“母後說的是哪裏的話,臣妾等人不過是碰巧與母後遇上了而已。”
何皇後神色淡然,並不怕董太後。
她雖然有些胸大無腦,但奈何她這一方大勢所趨,士族集團幾乎清一色都站在她這邊。
“好一個碰巧。
哼!
皇後,今兒哀家有事要與你商談,隨哀家去禦花園散散吧!”
說著,董太後不由看向劉協:“協兒,你自己去見你的父皇!”
這是來之前她們祖孫商量好了的。
何皇後雖然胸大無腦,但夠歹毒,見皇帝時她不能在身邊。
“……”
何皇後的眉頭微皺,這是有意支開她啊。
不過她也不擔心,她的兒子劉辯就在身邊,讓劉辯陪著劉協去見皇帝就好。
九歲的劉協能鬥得過他十五歲的兒子?
哼!
她們想給自己最後一擊,爭奪帝位,簡直就是癡心妄想。
“好!”
何皇後點頭應下,隨後看向劉辯吩咐道:“辯兒,你陪著你的皇弟進去,照顧好你的父皇。”
“是,母後!”
“哼,還真是用心。”
董太後也不反對何皇後派劉辯在一旁監視劉協,她的任務就是支開何皇後,跟何皇後攤牌。
婆媳前往禦花園,兄弟則進入未央宮。
一場無形的博弈,開始了。
未央宮裏。
劉協見到了此刻已奄奄一息的漢靈帝。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的知道,這位偏愛他的便宜父親,明日就駕崩了。
漢靈帝看到兩個兒子一大清早就來未央宮,也想到了兩個兒子多半是有事。
剛剛發生在未央宮大門口前的一幕,也已經有宦官來告訴他。
今天來的不僅隻有這兩兄弟,連自己的母親和媳婦也來了,據說何皇後還派人去請朝廷大臣們,應該也已經來在路上。
看著玉樹臨風的劉協,漢靈帝的眼中盡是慈愛。
這個兒子是可憐的,才剛出生,生母就被何皇後害死,作為他的父親,自己對他的虧欠實在是太多了。
也不知道,待自己歸天後,何皇後會不會放過他。
想到這裏,漢靈帝就不由為自己歸天後,劉協的生存問題感到擔憂。
“協兒,你來找父皇是有什麽事嗎?”
漢靈帝進氣多出氣少,人變得很消瘦,被掏空的軀體又連連大病,明眼人都能看出他已時日無多。
他頗為疲憊地坐了起來,看向劉協的眼神卻是格外的認真。
“噗通!”
劉協二話不說就又跪下:“接下來兒臣要說的話可能有些大不敬,請父皇不要動怒,聽兒臣說完。”
“哦?”
漢靈帝微微有些意外又很好奇。
“你說。”
得到允許,劉協緩緩挺直了腰板,一臉認真的看著漢靈帝道:“兒臣知道,父皇是想讓兒臣繼承大漢江山的。”
此話一出,一旁的劉辯就臉色劇變,但卻未出聲。
他也很想聽聽,他這個好皇弟到底想說什麽。
且無論他說什麽,他堅信,自己當皇帝的結果都不會變。
漢靈帝對劉協開門見山說出這麽大的事,而且還是當著太子的麵說出來,也感到很驚訝,同時眉頭也忍不住蹙了蹙,並沒有說話。
隻聽劉協繼續說道:“但長幼有序,皇室宗親、朝廷大臣、皇後都不允許父皇立兒臣為太子。
否則必然會引起朝局動**,危及江山社稷,這也是兒臣所不希望看到的。
所以,兒臣勸說了皇祖母,讓皇祖母放下立兒臣為太子的意誌。
今天兒臣來此的目的之一,也是勸說父皇放下立兒臣為太子的念頭,不要抱有什麽遺憾。
既然立皇兄為太子,那就上下一心全力支持皇兄君臨天下,再創大漢輝煌!”
“好!”
麵對如此懂事的劉協,漢靈帝忍不住叫了一聲好,心裏感到十分欣慰。
試問,做父親的,又有哪個希望自己的子女互相殘殺呢?
“皇兒能如此深明大義,父皇心中甚感欣慰。”
“……”
劉辯就感到很意外了。
他是真沒想到自己這個皇弟會說出這麽一番話來。
心裏鬆了一口氣之際,也在擔心,這其中會不會有炸?
這小子從小就很聰明,還是不能大意了啊。
“兒臣雖無意於與皇兄爭奪帝位,但在皇兄與皇後的心裏,卻不一定這麽認為。”
說著,劉協不由看向臉色變得有些不太好看的劉辯:“皇兄也不必急於反駁。對於皇後,說句不客氣的話,兒臣是很不信任的。
兒臣的親生母親,就是死於皇後之手。
誰又能保證,誰又敢保證,沒有父皇的牽製,皇後不會對兒臣下手呢?
不僅是兒臣,還有皇祖母。
皇祖母一直與皇後不對付,誰又敢保證沒有父皇的牽製,對皇祖母懷恨在心的皇後,不會對皇祖母下手?
皇兄敢保證嗎?
皇兄的保證有用嗎?
皇兄又能把自己的親生母親怎麽樣呢?
說句不客氣的話,皇兄登基皇後必然垂簾聽政,皇兄也是要聽皇後的話的吧?”
“……”
劉辯沉默住了。
這是可以預見的。
“……”
漢靈帝的臉色也黑了下來。
他隻是想到他歸天之後,何皇後可能會對劉協不利,卻從未想過自己的親生母親可能也會遭殃。
這是他劉宏絕不能容忍的。
劉協話鋒一轉:“當然,這一切不好的事都還沒有發生,也隻是兒臣的推演,也有可能是兒臣冤枉皇兄和皇後了。
但兒臣要說的是,兒臣既要支持皇兄君臨天下,也要保住自己及皇祖母的命。
所以此次兒臣前來見父皇的第二個目的,就是懇請父皇下旨,讓兒臣帶著皇祖母即刻起,遠離朝政,離京就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