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大理寺卿

“眾所周知,蕭大人難道從來不知道?”

王獻之看似隨意的問了一句,隨即像是想起來什麽,“啊,忘了,蕭大人受過傷。”

此話一出,蕭言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雙目圓瞪,雙手緊緊地攥成拳頭。

我猜的果然沒錯,這副身子之前本身就不是傻子,相反,還十分聰明!

是被人毒害的!

媽的,李鈺是最可能的。

一念至此,蕭言快速的眨巴幾次眼睛,將這份震驚深藏於心底。

“既然如此,那蕭大人先準備贖金吧,我去查查看。”

王獻之見他不做聲,以為這是他不想提起的陳年往事,衝著陸安招招手便走出書房。

待到房間內空無一人,蕭言渾身像被抽幹了力氣,軟綿綿的癱軟在地,盯著房梁的雙眼黯然無光,隻剩下那一抹震驚。

難道我之前的身份還跟聖上有關不成?

為什麽聖上對我一直沒有陌生感,相反,聖上仿佛十分熟悉我的為人。

蕭言啊蕭言,你當年到底是個什麽人。

……

已玉京,皇城。

傍晚,豔陽掛在枝頭上,收起耀眼的光芒,在雲霧縹緲中炸裂開一道緋紅,直至緋紅蔓延開,將遠處的天際線染成橘紅。

絢爛光彩之下,奉先殿也被鍍上一層金黃。

作為當朝天子處理政事之所,奉先殿可謂極盡天下之奢華,碧沉沉琉璃造就,明晃晃寶鼎狀成。

玉石作瓦,金石為磚,串玉成簾,明珠當燈,踏入殿內,雲霧縹緲,氤氳生煙,悠悠古玉水紋**漾,頂上夜明珠光亮異常,如此寶殿,不似仙宮,勝似仙宮。

殿上龍椅恢弘莊嚴,細節上精巧華麗,能工巧匠巧奪天工雕刻一十三條雲中金龍,兩側奇珍異獸,馬躍鳳舞,寶象蓮花栩栩如生,更有無數金葉鑲嵌玉蘭花瓣作陪襯。

龍椅上,一中年男子龍眉入鬢,星目生威,鼻似懸膽,薄唇如刃,不怒自威;他頭頂束發紫金冠,齊眉所係二龍戲珠金抹額,一襲窄袖金黃龍舞袍,腳下一雙朝天靴,腳後跟位置嵌有雞蛋大小的寶玉,隱隱散發光亮。

此人便是大雍王朝當代天子—魏無忌。

殿內除他之外還有一人,大理寺卿司徒徽。

司徒徽將最近幾天玉京內楊陸娘之事全部詳細的講述一遍,便不再言語。

“罷了,由他去吧。”

魏無忌換了本奏折,心不在焉道:“楊陸娘此人查的清楚嗎?”

“是陸遜之私生女,戶部內的宗卷已被李鈺拿走,並銷毀備份,現如今隻有南鎮撫司有一處備案,李家找過南鎮撫司指揮使,無果而反。”

“嗯,既然南鎮撫司說沒有備案,那就沒有吧,好好看著陸家的人。”

“皇上,這……”

見聖上似乎對陸家忽然不關心了,司徒徽欲言又止,最後隻能沉聲應道:“臣遵旨。”

私生女一事明明是個拉下陸家的好機會,為什麽聖上會幫著陸家?

出了奉先殿,司徒徽的腦中還在盤算著聖上的心思。

可聖上的心思怎麽是他能夠猜到的。

唉……

最終,他還是長歎一聲,加快離開宮城的腳步。

正走著,他忽然瞧見遠處走來一個熟悉的身影,正是北鎮撫司指揮使。

後者同樣也瞧見了他,兩人相視一眼,同樣是皺緊眉頭,潦草抱拳行禮後便各自離去。

北鎮撫司指揮使與他的關係十分微妙,兩人英雄惜英雄,與對方神交已久,礙於身份,從來不敢詳聊兩句。

據說北鎮撫司指揮使公孫賀是聖上從屍山血海裏刨出來的孤兒,自小便在錦衣衛內摸爬滾打,武藝高強,心思細膩,建功無數,十幾歲的時候還去了邊疆做過將軍,身上的傷疤數之不盡,聖上對其更是稱讚有加。

奉先殿內。

魏無忌見公孫賀進殿,龍眉微蹙,放下手中的奏折,“進殿不宣,罪該萬死。”

“臣有要事稟報。”

公孫賀跪拜在地,見聖上沒有應聲,接著說道:“揚州滅門慘案與李家有關,楊陸娘此人離開揚州後,李家派人前往揚州,一路燒殺,做出土匪搶劫的景象,攪亂視聽。”

“可有證據?”

“人證物證俱在,隻等聖上發落。”

“公孫賀,朕如何做事,用得到你來教嗎?”

許是公孫賀抓住李家的把柄,過於興奮,語速過快,根本就沒來得急思考,話說出口,魏無忌果然是麵色微變,溫怒道 :“人送走,東西毀了,李家的事,你不必再管,江南最近盛傳異教,你去看看吧。”

“可……”

如此就放過了李家,公孫賀自然是不願意。

可是話未說出口,他見聖上深邃的眸中透出一絲寒意,隻能點頭應下,憋著一肚子氣離開奉先殿。

為了這件事,他可是親自跑了一趟揚州,整整抓了三百一十二人才找到了線索,現如今卻要不了了之,就算是誰也覺得窩火。

不成想,他剛走出門便遇上了折返回來的司徒徽。

“大人。”

兩人異口同聲,躬身抱拳行禮,接著,便如同陌生人一樣互相離去。

殊不知,兩人的互相抱拳已經被一名小黃門看得清清楚楚。

小黃門確認兩人互相分別後,便回到奉先殿,將自己看到的事情全部講給魏無忌聽。

“當真如此?看來兩人早早地就想認識對方了。”

魏無忌微微一笑,一對桃花眼眯起來格外的迷人,卻又使望者心寒。

小黃門跪拜在地,身如篩糠。

“傳朕旨意,大理寺卿陪同北鎮撫司錦衣衛指揮室一同前往江南。”

……

翌日。

兩人同時受到聖旨,無不是惶恐異常。

聖上這不是擺明了要我們兩人隻能活一個嗎?

司徒徽接過聖旨,麵色慘白,心中焦急萬分。

古往今來,曆代君王想要見到的就是朝堂之上互相陷害,現如今兩邊表現得如此和睦,這不是告訴聖上自己正在拉幫結派嗎?

思來想去,司徒徽隻得心一橫,咬牙一頭撞在門柱上,捂住鮮血直流的額頭,招手叫來心腹楊飛,“起筆,‘臣身有不適,不能與公孫大人一同前往江南一帶,懇請皇上,準許微臣告假休養。”

待到楊飛入宮,果不其然,當天傍晚便來了兩名禦醫以及三名小太監,貼心的為他號脈熬藥,看著他喝下去才放心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