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武林舊事
追火車,這是朱傳文現在實在沒有辦法的辦法。
急匆匆趕到火車站,卻被告知開往三江口方向的火車剛走。
情急之下,朱傳文帶著夏馳,倆人一人雙馬,沿著火車軌道向前追趕著火車。
這個時代的火車時速並不快,大概在30到40公裏之間每小時,中國鐵路第一人也是今年才開始測量京城到張家口的鐵路,還用上了“人”字型的設計,這也是受限於當時火車車頭的動力。雙馬,換著騎乘,在不惜馬力的基礎上絕對能追上火車。
今天是農曆4月16,圓月高懸,微風無雲,能看清路。
“夏馳,等等我扒上火車,你就先回家。你和熊振打起精神,家裏可不能再出什麽事兒。”縱馬飛馳的朱傳文朝著身旁的夏馳喊道。
“知道了,少掌櫃!”
……
朱傳文來到三江口的時候已經是後半夜,敲響朱家糧鋪的門,曹德忠披著衣服前來。
看見門口一臉慌張的朱傳文,肯定是出了什麽事兒。
“傳文,冰城出什麽事兒了嗎?”
“曹叔,你抓緊時間去給馬上鞍,我倆去一趟鷂子山。”朱傳文焦急的說道。
“好!”曹德忠也沒細問,等等路上朱傳文肯定會告訴他。
兩人趁著月色,直撲鷂子山。
敲響了朱開山的大門。
“爹,傳武被人擄走了!”朱傳文一進門就說到,隨即取出了快陰刻的鐵牌,遞了上去。
朱開山手拿鐵牌,那叫一個麵色凝重,手指在上麵來回摩擦著。
“德忠,你先去休息!傳武沒事兒!”朱開山打發走了曹德忠。
曹德忠一聽也是放下了心,鷂子山大營睡下個人還不容易,就是心裏盤算著他去找單樹信呢?還是單樹信呢?
“爹,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兒?”朱傳文等了一會兒,見朱開山還是不說話焦急的問道。
“傳文,你不是之前好奇爹的武藝是誰傳的嗎?今天晚上,咱爺倆好好嘮嘮。”朱開山說著,將手中的鐵牌狠狠一拍,這鐵牌直接鑲嵌進了木質的桌子裏。
“來,傳文,和爹搭搭手!看看你最近武術上有沒有長進。”說著,朱開山亮了個八卦掌的起手式,八卦掌取法與刀術,有八八六十四種變化,擅長偏門搶攻。所以以掌化刀,朱開山的刀法也是不弱。
幾招過後,朱開山搖著頭,朱傳文這身功夫,隻有架子並無真意。牛無飲水意,強按反被傷的道理朱開山也是明白,傳文誌不在此,但也還好有傳武。
“爹,咱倒是先說傳武的事兒。”朱傳文被一掌擊退,還是不知道自己這個爹到底在賣什麽關子。
“傳文,再看看爹的這套拳法。”說著朱開山在這房間的方寸之地啪啪啪的打起了招式,朱傳文看著眼熟,這不就是傳武從三江口回來練的拳法嗎?
“這是形意拳,我們奉嶽飛為祖師,拳法脫胎自槍法,拳法霸道,鑽、劈、炮、橫、崩有5式。”朱開山打完拳法說道。
形意門分五行拳,也就是朱開山剛剛練的那五式,還分12形拳,分別是龍形、虎形、熊形、蛇形、駘形、猴形、馬形、雞形、燕形、鼉形、鷂形、鷹形。
傳文娘為什麽喊朱開山是個老馬猴,那是見過朱開山曾經練過這猴形。
朱開山拿出自己的高粱酒,講起了自己的故事。
他是齊魯人士,朱家世代的莊稼戶,但命運的改變卻從他少年時貪玩開始的,朱家峪有一處破舊的道觀,道觀名為清風觀,不知道從哪一年開始,道館裏多了個遊方道士。
遊方道士很會講故事,《說嶽全傳》講的是頭頭是道,朱開山當年最喜歡的就是糾集小夥伴們去清風觀聽故事,遊方道士還會摸骨看相,在一群小孩慢慢信任他之後,他就給一眾小孩兒摸起了骨,朱開山天生就是練武的好材料,被他看中,傳授了八卦掌。從那一刻起,朱開山有了師傅,也知道了自己師傅的名諱,宮明道。
宮明道是京城八卦門主事人的大兒子,自幼天賦極佳,在八卦掌再無寸進時,打起了京城第一,形意門的主意。
弊帚自珍這個詞雖不準確,但能很好的形容當初的門戶之見。
自己的就是自己的,別人的就是別人的,宮明道偷學形意拳,在整個北方武術界,當初可是個天大的新聞。
京城容不下他,宮明道隻得拋下自己8歲的兒子,開始了遊方道人的生活。
說回朱開山,在他八卦掌練出火候之後,他的師父又給他傳授了一門拳法,形意拳。為了練好其中最具神韻的猴形,朱開山是瘋了魔,整天像隻老馬猴上躥下跳的。
又過了幾年,宮明道終究是病逝了,心病。當他第一次將消息送進京城的時候,已經是宮家下一代翹楚的宮寶森哭的稀裏嘩啦,他的父親就這樣沒了。
往後,宮家也是多次派人,請朱開山進京,希望將他收入門中,但朱開山不願,他知道自己師傅的苦,他想有一天堂堂正正的將宮明道的牌位供在八卦門、形意門的祖宗靈堂中,宮明道是一代宗師,是身兼兩派的宗師,將他的牌位放在兩個門派一點兒也不給兩個門派抹黑。
但他朱開山除了一身的功夫還有什麽,進了京城那兩派的人會拿正眼瞧他嗎?
不會。
所以他立了香堂,想趁機會搏個前程,為了妻兒是一方麵,也是為了他的師父。
朱傳文聽著朱開山講述他的過往,心中有了自己的盤算。這麽說朱傳武現在被八卦門或者形意門的人給擄走了。念及此,張口問道:“爹,那擄走傳武的是八卦門還是形意門?”
朱開山指了指桌子上的鐵牌,猴子托八卦:“我那師弟比我有本事,我想著博個前程,用自己的身份讓師傅的牌位供於祖宗靈堂。他呢,卻乘著形意門衰落,合並了八卦形意門,看樣子做的還不錯。”朱開山滿臉的欣慰。
一點兒也沒有兒子被擄的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