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落跑青年
隨著胖嬸兒這頭的話音落下,周圍的大嬸兒們也像是受了啟發似的,開始你一言我一語地誇讚起馬姐家的閨女來了。
“哎呀,說到馬姐家的閨女,我最了解了,那閨女屁……,屁……,皮膚黑,好生養啊,小陸要是娶了她,保準能生好幾個兒子。”顯然她原本想說的是那閨女屁股大,可是話說到一半,她又覺得有些不雅,於是她就幹脆把屁股大硬生生地改成了皮膚黑。
她這頭一說完,就又有人趕緊接茬道:“還有,還有,我記得那閨女耳朵也大,這耳朵大可是有福之人啊,一看就是個旺夫命,小陸你聽嬸兒說,要找媳婦兒就得找個耳朵大的。”
“啊哈,你這麽一說我倒想起來了,馬姐家的閨女胳膊好像也挺粗的,這可是太難得了,女人家要是能把跳水劈柴的活計都擔過來的話,那男人能在外麵多開好幾畝地呢,小陸,你是不知道啊,這樣的閨女在咱們大山裏麵最搶手了。”
這幫大嬸兒在旁邊這一通昏天黑地述說,直說得陸遠坐在那裏是天旋地轉,他現在真是太想找一個地方好好清靜清靜了。
於是乎,趁熱那幫大嬸兒說得唾沫橫飛的工夫,陸遠悄悄貓下腰,便準備從人縫中間鑽出去。
可是他這頭還沒往前溜幾步呢,就見到胖嬸那碩大的身軀已然攔在了他的麵前,看著胖嬸那滿臉堆笑的表情,陸遠的眼神都開始迷離了。
幸好韓夫人在這個時候及時趕了回來,這才讓陸遠在拉拉扯扯中勉勉強強地脫了身。
跑到門外以後,陸遠低下頭看了看自己手裏那幾個歪七扭八的口罩,心裏暗暗叫苦道:“這幾個口罩真是差點要了老子的命啊!李時珍,郝秀才,孔老大夫,回頭你們幾個可得給我戴好嘍,要是你們敢給我弄丟了的話,老子絕饒不了你們!”
念叨完這幾句話之後,陸遠拔腿就向後山奔去了,在路上,他甚至都沒敢回頭再看一眼,他感覺,如果自己今天是一個粽子的話,那幫大嬸兒甚至都能把自己給分著吃了。
馬姐此時正站在門口,她看著陸遠那一路狂奔的背影,愈發覺得滿意了,於是她回過頭來就對旁邊胖嬸兒說道:“誒,胖妹,你說,就陸神醫那壯碩的體格,我看回頭要是我們家開個荒,再種個十畝地都沒問題啊。”
顯然胖嬸對馬姐這句話並不感興趣,隻見她朝馬姐撇了撇嘴,就瞪著眼睛責問道:“喂,我說馬姐,你剛才問陸神醫的生辰八字幹嘛呀?”
“求姻緣,不都應該合八字的嗎?”馬姐一臉疑惑地回問了一句。
“我說馬姐,你是不是傻啊!就陸神醫那樣的條件,就算是八字合不上,難道你就不嫁閨女了嗎?既然無論如何都是要嫁的,那你還計較八字幹嘛呀?我真是懶得說你了!”
“噢,說得也是啊!”聽了胖嬸的責問之後,馬姐一拍自己的腦袋,恍然大悟似的繼續說道:“哎呀呀,都怪我一根筋,要不然今兒一準兒能定個譜,那樣的話,胖妹你就可以上門約媒去了,現在可好,得等到人家把生辰八字要回來才行了,哎呀,我真的,真的是……,哎呀……”
說著說著,馬姐便捂著頭懊惱了起來。
胖嬸兒見到馬姐那一臉自責的樣子,也心有不忍,於是她便趕緊趴在馬姐的耳朵邊上竊竊私語了幾句。
也不知道胖嬸兒究竟跟她說了些什麽,總之,沒過一小會兒,馬姐便又捂著嘴露出了神秘的笑容。
話說陸遠一口氣跑到後山之後,一屁股就坐在艾草堆旁休息了起來。
聞著四周散發出的艾草混合著雄黃酒的氣息,陸遠的大腦漸漸清醒了過來。
此時的他,已經徹底明白了那些大嬸兒們的用意,不過思來想去,陸遠還是難以接受她們的好意。
這一來呢,是因為,如今青雲寨裏瘧疾泛濫,韋一嘯又在旁邊虎視眈眈,這重重的壓力都擔在了他的肩上,他實在是沒有心思去琢磨那些兒女情長的事情。
二來呢,則是因為,他真的不想和一個自己見都沒見過的姑娘,就這麽稀裏糊塗地步入婚姻殿堂,要知道,在穿越來之前,他一心都撲在了學業上麵,所以他連一個正兒八經的戀愛都沒談過呢,如果就這樣草草地結了婚,又讓他如何能甘心呢。
不過一想到馬姐胖嬸兒那殷殷期待的眼神,陸遠就又覺得有點頭疼了,他怕自己斷然拒絕會傷了她們的心,於是乎,陸遠揉著自己的頭發,愈發地拿不定注意了。
“哎,這事兒弄得,我都不知道該怎麽收場了,相比於兒女情長來說,還是治病救人來的爽快啊,這裏麵可沒那麽多麻煩事啊!”
一想到治病救人,陸遠的精神頭立馬就上來了。
於是他把手裏的雜草往地上一扔,雙腿往兩邊一劈,心裏把雜事一拋,單手支著下巴便認真地思考起來了!
對於陸遠來說,隨著各項隔離工作的陸續完成,接下來最緊要的事情便是要為患者進行治療了。
一想到治療,陸遠便又覺得有些心緊了,要知道,這可是接近兩百人的大規模瘧疾啊,一般來說,這麽多人都得了瘧疾,其證型必然是錯綜複雜的。
然而他所了解的瘧疾證型不過隻有正瘧和勞瘧而已,至於那些發病迅速,治療起來極為困難的溫瘧和瘴瘧,陸遠所知就相當有限了。
在陸遠那遙遠的記憶裏,他恍惚記得溫瘧是可以用白虎湯來治療的,而瘴瘧則適合用清瘴湯來治療,但是,那清瘴湯究竟是由哪些藥物組成的呢,他卻已經全然記不得了。
想到這裏,陸遠就感覺自己的牙縫都開始進冷氣了。
“但願別讓我碰到這兩種瘧疾啊。”陸遠雙手合十默默地祈禱了一句,隨後他就一邊揉著自己的太陽穴,一邊朝著遠方輕輕地吐了一口氣。
就在他苦思冥想得有些焦頭爛額的時候,忽然間,一陣和煦的春風輕輕地滑過了他的臉麵,這令人迷醉的溫暖宜人的和風,一下子就把陸遠的心竅給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