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並不順利

“啊!!”韓夫人的這一番話,說得眾人個個抬起手瞪大了眼睛。

“這麽說,這個小兄弟,未來有可能成為舉人老爺呀?”

“哇,沒想到啊沒想到,我就說嘛,人家陸神醫的師弟怎麽可能是凡夫俗子呢,我一看他的麵向,就覺得他未來肯定能有大出息。”一位瘦小的婦女突然間變得非常篤定。

“誒誒誒,馬姐,馬姐,你趕緊的,別在那裏縫香囊了,要抓住這個機會呀,你快點去把秀雯叫過來,萬一他們之間看對眼了呢,這麽好的女婿你可千萬別放跑了呀。”胖大嬸懟著馬姐的胳膊就慫恿道。

“去去去,別在這兒跟我搗亂了。”見到胖嬸兒還在那裏調侃自己,馬姐笑著就啐了她一口:“人家年紀輕輕就是秀才身份了,這已經是門不當戶不對了,咱們家的閨女哪裏敢亂高攀啊,再者說了,咱們都是流民,這身份本身就犯著律法的,萬一再耽誤了人家小夥子的前程,那多不好啊。”

顯然,在得知了李時珍年紀輕輕就考中了秀才之後,馬姐的心裏不禁劃過了一絲失望。

“誒?不知道陸神醫有沒有娶妻啊?”就在馬姐心情落寞的時候,人群中一個聲音突然響了起來。

這個問題一問完,這群八卦婦女頓時便炸開了鍋,她們一個個眼露精光,瞬間就把目標重新鎖定在陸遠的身上。

而此時,在後山那裏正幹得熱火朝天的陸遠,不知道為什麽,忽然間接連打了二三十個噴嚏,他這一頓噴嚏打得是渾身冒汗眼淚直流,弄得韓少恒還以為他著涼了呢。

於是,在韓少恒拚了命地“督促”下,陸遠隻得捏著鼻子灌了一大碗薑湯,這樣,韓少恒才勉勉強強地放過了他。

隨著啟明星地漸漸落下,天邊的旭日終於升起來了。

等到陸遠夯完又一根門柱的時候,他看著那偷偷藏在雲層裏的朝陽,不禁又把神思飄向了遠方。

不知道郝書生他們那邊怎麽樣了?但願也能順利一些吧……

然而,郝書生和孔老大夫昨天過得卻並不順利。

自從郝書生他們昨天下午從後山領完任務之後,這倆人便馬不停蹄地開始了勸導工作。

他們是挨家挨戶地敲門勸說,一個人接一個人地耐心疏導,郝書生總是會站在山寨的高度上曉以大義,孔老大夫則會從治病的角度上加以分析。

他們本以為這些淳樸的百姓會在他們情深意切地勸解下,爽快地答應隨他們一起上山治療呢。

可是沒成想,他們倆遇到的搖頭拒絕竟然比點頭同意還要多上許多。

因此,直到三更鼓響,他們才總共勸動了二十多人答應上山,其他的人要麽是猶猶豫豫的,要麽就是打定了主意堅決不肯山上隔離。

甚至到最後的時候,郝書生和孔老大夫再去敲門,他們已經能從屋裏麵聽到陣陣罵聲了,麵對此景,郝書生也隻得拉著孔老大夫回總寨再想辦法了。

回到總寨以後。

這倆人對坐在孔老大夫的客房裏,一個個心頭直叫苦,孔老大夫喝了一口已經泡得沒味兒了的野山茶,稍微潤了潤已經幹得不行了的嗓子。

之後,他就聲音沙啞地衝郝書生說道:“我說小郝啊,你腦子活,要不你再想想辦法吧,我這老腦袋實在是想不出主意了,哎——,我真沒想到這個活兒會這麽難,以前我幫山下那些百姓治病的時候,他們總是會對我笑臉相迎的,怎麽今天,一個個卻都板起臉來了,哎——”

聽著孔老大夫這一聲又一聲地歎息,郝書生也是抱著腦袋直發愁:“孔大夫,你就別難為我了,跟你說實話吧,我要是腦子真靈的話,也不至於這麽多年都考不中個秀才了,陸神醫也真是太看得起我了,現在這個局麵,我也是沒轍了啊,你看,我這嘴都起泡了。”

“哎,我也是,嗓子都快冒煙了,剛剛我泡了一點**茶,回頭咱們倆都抿兩口降降火吧,這火一降,興許醒醒腦子就能有主意了。”孔老大夫此時也是感到壓力倍增。

“我說,孔大夫,你跟陸先生熟一些,要不,你再去跟他說說,讓別人替替咱倆得了,說實話,我這人倒不是怕苦怕累,我就是怕咱們耽誤了當前的大事兒啊!”

說這句話的同時,郝書生抬起頭來滿心期盼地看向了孔老大夫。

可是,聽了郝書生的話之後,孔老大夫的心裏反而打起了鼓來。

他很清楚自己之前是得罪過陸先生的,最近幾日,陸先生似乎是看在自己盡心盡力照顧韓寨主的份上,已經不去計較之前的事兒了。

但是,如果這一次,自己再半路撂挑子的話,那陸先生說不定以後就不會再搭理自己了。

想到這裏,孔老大夫咬了咬牙,心下一橫,便抬起頭來對郝書生說道:“小郝啊,我跟你講,最近韓寨主一直在生病,總寨裏麵能調動的人馬本來就不多,更關鍵的是,這其中也就咱倆還算識文斷字,能夠對山下的百姓講一講道理。

若是連咱倆都打了退堂鼓的話,那還能讓陸先生怎麽辦呢?他現在也實在是無人可用了呀!所以說,照我看,還是咱們兩個再想想主意吧,實在不行的話,明天我們就豁出去了,一家一家地繼續磨,我相信,隻要咱們的功夫用到了,總是能感動大家的。”

“哎,這都是什麽事兒啊,怎麽現在做點好事兒就這麽難呢,你說,咱們這又不是想坑他們。”郝書生無奈地抱怨了一句。

之後,這倆人就又陷入了無邊地沉默之中。

不知道過了多少時候,郝書生的頭發都已經抓亂了,孔老大夫新泡的**茶也已經喝幹了,遠方的天際甚至已經吐出一抹魚肚白了。

看著天邊那漸漸變紅的朝霞,郝書生在昏昏沉沉之際,覺得自己仿佛置身在了夢境一般,那普照的晨光在他眼裏,是如此的神聖亦是如此的縹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