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陰晴不定韋一嘯

韓少恒原本就不在乎陸遠到底在講些什麽,他隻覺得陸遠所講述的這些內容,一定是上天賜下來的最神奇的醫術,於是乎,他的內心漸漸變得激動了起來,畢竟陸遠是他所請回來的神醫啊,如今陸遠亮出了真本事,他也就跟著驕傲了起來。

韓寨主則並沒有太在意陸遠所講的內容,他更看重的是陸遠那泰然自若的氣度和渾然天成的氣場,他覺得擁有這樣氣勢的人定然人中龍鳳,看來韓少恒帶回來的這個青年果然是非比尋常啊!

不過,盡管每個人的心思都不一樣,但為了搞明白陸遠究竟在講些什麽,這三個人還是把目光掃向了屋子裏另一個能聽得懂醫學的孔老大夫。

可是令他們萬沒想到的是,孔老大夫此時的驚訝程度竟然比他們還要高上許多,而且從孔老大夫的目光中,他們甚至可以看出,這驚訝裏麵竟然還蘊藏著許多敬佩!

看到孔老大夫的這副表情,大家的心裏一下子就明白了,眼前的這個小夥子,他是真的懂瘧疾啊!

顯然,大夥兒之前是錯怪他了!

不過,就在這一片讚歎的表情當中,卻暗存了一個極不和諧的臉色。

盡管韋一嘯也聽不懂陸遠究竟在說些什麽,但此時他卻非常篤定,這小子一定是在信口雌黃!

畢竟他見過的江湖術士實在是太多了,在他看來,這些人別的本事沒有,但是忽悠人的技巧那可是爐火純青,因此,在陸遠講述的過程當中,韋一嘯則一直在心裏默默地盤算著,該如何去揭穿這小子的虛偽麵具。

陸遠此時卻已經進入了一種渾然忘我的境界裏,他並沒有去探看周圍眾人的臉色,而是在短暫地停頓之後,又繼續在那裏聲情並茂地講述著:“剛剛我們說完了瘧疾的病機,那麽接下來我再說說這瘧疾的臨床表現吧。

瘧疾以寒戰高熱,頭痛,汗出,休作有時為主要臨床特征。

其典型的發病過程為:患者剛剛發病的時候,首先表現出的病況便是惡寒戰栗,麵色蒼白,肢體厥冷,雖蓋厚被而不覺溫;繼則壯熱,體若燔炭,麵色潮紅,頭痛如劈,口渴引飲,雖近冰水而不涼;最後便是全身大汗,體溫驟然降至正常,頭痛消失,頓感輕鬆舒適,隨即安然入睡,整個過程通常會持續三到四個時辰左右。

多數瘧疾患者,間歇一日之後,又會有類似症狀的發作,所以周期性及間歇性是本病臨床表現的重要特征。

……

……

……

當這一段內容又講述完成以後,孔老大夫已經是徹徹底底地拜服了!

他現在嘴巴張得大大的,眼睛瞪得圓圓的,瞳孔已經放大到了八倍鏡的程度,整個後背也變得完全僵直了起來。

孔老大夫一邊摩挲著椅子的扶手,一邊在心中暗道:“麵前的這個家夥,他所懂的這些醫學理論,既縝密又精深,既係統又完善,這根本就不像是一個普通大夫能歸納出來的呀,這更像是幾千年來對瘧疾證治的一次詳細總結啊!而擁有這樣本事的大夫,那注定是一個高人啊!”

想到這裏,孔老大夫的嘴唇便已經開始顫抖了,他現在十分後悔自己剛才的莽撞,他覺得麵前這個黑黑壯壯的年輕人一定是哪個名醫的高徒,並且他未來也必然會成為新一代的名醫!

而一個名醫,若是想拍死一個鈴醫的話,那不就是一句話的事兒嗎,哎呀呀,我之前到底都幹了些什麽呀?我是不是老糊塗了?

想著想著,孔老大夫忽然間就捂著腦袋懊惱了起來。

而他旁邊的韋一嘯卻完全沒有感受到孔老大夫的心理變化,此刻的他是越聽越覺得心煩,於是他沒等陸遠把話說完,就直接從中打斷道:“小子,你別在那裏喋喋不休地講這些廢話!我們又不是大夫,誰稀罕聽你那番故作高深地演講啊?

那些個破醫理又不能拿來救人,你要是真有本事的話,就把方子拿出來亮亮,若是你沒有方子的話,哼哼,那就別怪我韋一嘯不客氣了,我這人最恨那些誇誇其談的偽君子了!”

韋一嘯這一越俎代庖的行為頓時讓韓寨主大為反感,於是他腰身一挺當場就想把韋一嘯喝退下去,可是隨著一種酸軟的感覺傳遍全身,韓寨主知道,自己此時已是沒有力氣再去應付當前的局麵了。

不得已之下,他隻好把眉頭深深一皺,接著便苦澀地閉上了眼睛。

陸遠早就知道韋一嘯並不好對付,因此麵對他這突如其來地質疑,陸遠已然有了心理準備。

隻見他朝著韋一嘯輕蔑地一笑,隨即就侃侃說道:“這治療瘧疾的方子我當然是有的,不過呢,作為一個負責任的大夫,有些道理我還是得講清楚的,否則的話,說不定會有些不開眼的家夥以為我是江湖騙子呢,嗬嗬!

所以呢,這位老蝙……,老韋哥,你現在就給我豎起耳朵聽好了,我用來治療瘧疾的方子有三種,第一種便是那《重訂通俗傷寒論》裏麵的柴胡達原飲,第二種則是《太平惠民和劑局方》中的七寶飲,第三種……”

陸遠這邊的話還沒說完呢,就見到旁邊的孔老大夫忽然一臉激動地站了起來,他抖了抖手裏的那張方單,聲音微顫地衝陸遠說道:“這位,陸……,陸大先生,您剛剛說到了局方裏麵的七寶飲,這個方子真的能治療瘧疾?”

“那是自然,我陸遠一口吐沫一個釘,是絕對不會亂說話的。”陸遠並不明白孔老大夫問這句話究竟是什麽意思,於是他信口便回應了一句。

“哎呀呀,太好了,太好了!”聽了陸遠的回答之後,孔老大夫一邊拍著手,一邊快步繞過桌案來到了陸遠的身前。

與此同時,他身旁的韋一嘯明顯想把孔老大夫手裏的那張方子給奪下去,可是他的手才伸到半空,孔老大夫便已經走出來了,於是,韋一嘯的麵容瞬間就變得陰晴不定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