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動蕩

祭天大典所在的天壇宏偉壯觀,君主祭天,供奉神、靈、日、月都在此處,它整個王宮之中,獨特的位置代表著曆代君主對它的看重,四周都是無與倫比的木建築宮殿,木結構,黃琉璃瓦頂,青白石彩花飾以金碧輝煌的彩畫,記錄著曆代君王輝煌的一生,其中除了大魏開國君王,所占篇幅最多的則是魏智滅六國,將版圖擴大七倍。

萌王掃六合,虎視何雄哉!

可惜今日的魏智,不過是形影蕭瑟體瘦露骨的渾噩老人,失去神采的眼眸即使被人連座椅一起抬到天台之巔也無法再次重拾當日的神姿。

穿越以來柳雲第一次見到魏智,看著那熟悉又陌生的老態龍鍾,柳雲怔怔的立在那,許久說不出話。

......

“柳雲,如果我們現在帶著已有的科技穿越回古代,槍支大炮,汽車飛機,那...我們是什麽?”

“這...神吧。”

“那麽問題來了,何為神?”

“額...神就是神嘍。”

“那我們真是神嗎?”

“這不是,我們怎麽能是神...你想說什麽?神...並不是神?”

“嘿嘿!”

......

記憶如潮水般湧來,霧氣濕潤了柳雲的雙眼,她拉拉郭起的衣角,道:“郭起,魏智他......”

郭起沒回頭,看著台上的魏智,帶著一絲自嘲說:“呐,那就是他,一輩子不信神的人,被神罰至此。柳雲,看看周栩,再看看魏智,再看看你我,我們何等的無辜,要受這般非人的折磨。”

柳雲錯愕的看著郭起,這家夥記憶恢複了?

柳雲錯過身來到郭起旁邊站著,發現郭起的雙眼閃耀著白色的光芒,這是激發了神力,為什麽一直保持著神力激發,根據電視劇裏演的不就是拜拜天做個過場嗎?

她說:“周栩和魏智落得這般淒慘,我連男人都做不成,你呢?我怎麽也看不出你哪裏慘了啊,妻妾成群,手握大權,一言可定人生死,這還叫慘?”

郭起轉頭幽幽道:“我有痔瘡,折磨我幾十年的大痔瘡。”

柳雲:“......”

我大壩的竟無言以對!!!

“你...終於想起來了嗎?”柳雲選擇忽略痔瘡這事,她更在意郭起遺忘的那些記憶,“為什麽你要將後宮分散各軍,分割晶源賜予各軍軍尊,讓她們互相爭鬥,廝殺於內;為什麽你府裏會出現外族得道高僧你明知此事卻不管不問任其胡鬧;為什麽你明知任務在西卻一直不發動對秦大規模戰役真的是秦國太強還是你另有所謀;為什麽......”

柳雲把憋了好久的話一股腦全說了出來,她迫切的想聽郭起和她說明白,這一切的一切,究竟是怎麽了。

郭起撓撓頭,不知所雲的看著柳雲說:“喂,你在說什麽呢,我咋啥都不知道,別往別人身上強行安裝故事好不好,乖乖站著,等著一會看好戲。”

好吧,這家夥還迷糊著呢,柳雲扶額,暫時不報啥希望了。

祭天大典需要到場的人員逐漸到齊之後,作為每年大典開場的主持,禮部尚書清清嗓子,嚴肅莊重的說:“承天吉運神威明武大王......轟!!!”

恰巧不巧,他話還沒說完,宮門處就傳來巨大轟隆聲,隨機喊殺聲傳來,不絕於耳。

百官驚慌,有官大喊:“怎麽回事,外麵出什麽事了?”

“報,三王子魏淩雲叛亂,四王子魏樁引外兵入城,奪下外城防備,魏淩雲引叛軍數萬正在強攻王宮。”

魏銳聞言,義憤填膺的道:“這叛逆,我深恨之,諸位莫要驚慌,王宮守備嚴密,兵甲不缺,足矣抗衡叛賊,大將軍可助我同守王宮,待太子殿下引大軍趕到,魏淩雲頃刻可敗。”

柳雲看看郭起,郭起麵無表情的點點頭,招來魏雪吩咐幾聲然後自己跟著魏銳離去,柳雲想跟著郭起,被郭起攔住,“你和魏雪留在這,王宮禁軍不可信,你要護住魏智!”

柳雲點頭,抬手招呼魏雪和魏樂,不顧一切的向天台最上方走去,路上有禁軍護衛阻攔,魏雪怒目而視,大怒曰:“我乃當朝公主,此乃六王子殿下與其妻室,汝敢攔我?”

當此危急關頭,也許被魏雪身上的氣勢所震,禁軍護衛喃喃不能言,魏雪趁機帶著柳雲和魏樂來到了天台最上方,牢牢的護住了魏智。

柳雲來到魏智身邊,魏智似乎有感,身體突然顫抖了一下,放在腿上枯瘦的雙手微微抬起,久無神采的渾濁雙眸一瞬間有了神采,嗓子也發出了嘶啞的聲音,可惜身邊三人都背對著他,警惕著看著台下的人,有些要衝上來的侍衛都被三人踢到下麵一層,最頂端始終隻有他們三人護衛著魏智。

魏智掙紮了一會,雙眸突然失去神采,黯淡下去,再次失去神誌成文植物人,柳雲心生感應,驀的回頭,看到的,隻是坐在那垂著頭流口水的枯槁老人。

她的心...疼的厲害。

宮門處,聞訊趕來的魏銳和郭起凜然發現他們來的有些晚了,魏淩雲顯然做了充足的準備,連奪門衝車他都搞了出來,現在外麵攻城正猛,宮門守軍用身體在門後頂門,如何能是衝車的對手,宮門此刻,已是搖搖欲墜。

魏銳見此情形,忙對郭起說:“沒想到老三的謀劃如此厲害,猝然發難,我等竟毫無準備。為今之計,當請大將軍鎮守此地,我即刻派兵,去包抄其後,亂其軍心。”

郭起撫須點頭,魏銳急匆匆的帶了點人離開了,郭起並未急著登上宮門城樓查看外麵情況,而是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看著魏銳離開的方向,皺眉沉思。

不對勁......

宮門處無大將指揮,饒是禁軍精銳,逐漸也陷入混亂之中,漸漸地開始呈現敗勢,宮外魏淩雲看到宮內的抵抗逐漸漸入微弱,心情大好,他笑嗬嗬的對左右道:“魏銳終究不行,若是我兄在此,恐怕今日舉事沒那麽容易。”

左右道:“殿下何必自謙,太子治國,長於內政,論起兵事,怎是殿下對手。”

魏淩雲笑著,看著前麵的戰況。這次魏淩雲起事,隸都近乎毫無反應,順利的超乎魏淩雲的想象,一是魏天懸將自己的人馬都拉了出去,城內逐漸被魏樁的人滲透,這也和郭起的默認有關,不然魏樁不可能那麽順利。

看此情形,拿下王宮已是輕而易舉的事,不知道郭起是否派人護住了父王,萬一魏銳狗急跳牆,拿父王威脅,終究是個麻煩事。

魏淩雲想了想,還是吩咐人再去城外打探一下魏天懸的消息。

魏樁身披甲胄騎馬而來,一臉急色的說:“三哥,不好了,大哥的人馬已經接近隸都了,距離隸都不足十裏。”

魏淩雲皺眉道:“怎麽回事,我不是派人時刻監視大哥的動向了嗎,為什麽到這十裏才有了消息,那些斥候幹什麽吃的。”

“三哥,不是追究這個的時候,現在我們要怎麽辦,分兵迎擊?”

“不可,我們的兵數勉強,戰力顯弱,若不趁王宮反應不及,我們恐難成功,四弟,你立刻派人通知四門守軍,關上城門,拉起吊橋,沒我的命令,一個人不準出去。我們要趕在大哥來之前攻下王宮,掌控父王,這樣我們才可占據主動。”

隨著魏淩雲的命令,各處兵將加緊了對王宮的攻勢,王宮禁衛大統領魏銳不在,郭起站在遠處撫須思索,也不出力,禁衛無統領指揮,加之魏淩雲的人馬攻勢甚猛,漸漸越來越多的叛軍成功踏過王宮城牆,攻入王宮。

裏麵不乏有臨時拉進隊伍的亡命徒,攻入王宮後絲毫不顧魏淩雲的嚴令,開始燒殺搶掠**擄掠起來,宮內大亂,惶惶死於亂軍刀下的不計其數。

後方的亂象讓前麵本就脆弱的防守變得更加不堪一擊,王宮禁衛戰敗了!

魏淩雲軍如潮水般湧入王宮大內,一時之間,王宮之內慘叫哀嚎聲不絕於耳。自魏智年少時與郭起奮尓外拓五十餘年來,隸都第一次遭遇如此嚴重的刀兵之亂。

變革是需要流血的,魏淩雲此刻神誌無比的堅定,在眾侍從的護衛下,踱步邁進這熟悉又陌生的大內王宮。

亂兵蜂擁而入,郭起依舊站在原地未動,他身著朝服,未帶甲胄,白發蒼蒼,老態龍鍾,可是亂兵在接近他的時候全都下意識的繞開了他,因為認識?恐怕未必,源自那久經疆場一往無前的銳意,和如獅子般昂揚挺拔的氣勢,他簡簡單單的站在那,無人敢觸其鋒芒。

他在等魏淩雲,這很重要。

然而魏淩雲進的門不在這兒,他在東門,魏淩雲進的是西門。

王宮大亂,混跡於郭起後宮軍團裏的羅淵和天雷被驚動了,他們不知道怎麽回事,為何一國之都就這麽毫無征兆的亂了起來,他們想了想,還是決定先去天壇找到柳雲,無論用不用得上,總要守在她的身邊他們二人方可安心。

此時王宮大亂,到處倉皇奔逃者不計其數,嘴裏皆大喊著叛軍破城,快逃啊之類的話,承平日久的大萌王宮失去了與敵相爭的銳氣,城破之後想到的第一件事竟是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