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三位國公的話你不聽,朕的話你聽不聽?

王洵咬了咬牙,心中做了一個決定,便衝著房玄齡、杜如晦、尉遲敬德作揖到底。

在他們三人困惑神色中,王洵沉聲道:“好叫三位國公知曉,張頓,下官不能放!”

“你說什麽?”杜如晦不可思議看著他,三位國公一同找你要人,你竟然敢說不?

尉遲敬德睜大眼睛看著他,怒不可遏道:“你不能放?你無故抓了我那賢侄,憑什麽不放人?”

房玄齡臉上的笑容,也收斂了起來,麵無表情的看著他,“萬年令,你得給我一個理由。”

王洵肅然道:“張頓此人乃是殺人嫌犯,故而下官不能放人。”

房玄齡又問道:“他殺了誰?”

王洵道:“安德坊的一個佃戶。”

房玄齡追問:“這個佃戶姓甚名誰?”

王洵耐心解釋道:“死者姓楊名徹,三十一歲,昨日死在家中。”

“怎麽死的?”

“殺人者夜半竄入其家中,將其殺害。”

“誰告的官?”

“是他的妻子,還有其弟楊綽。”

“怎麽斷定是張頓殺人?”

“有人告張頓這幾日多次從永德坊門外經過,行跡鬼祟。”

房玄齡每問一句,王洵便回答一句,房玄齡追問的再緊,王洵都能對答如流。

房玄齡緊皺著眉頭,屬實沒想到這位萬年令是這般態度。

“克明,長安城地圖你記得嗎?”

他看了一眼杜如晦道。

杜如晦嗯了一聲,然後盯視著王洵道:“永陽坊在長安縣西南角落,安德坊臨近啟夏門。”

“兩個坊市都在城牆之下,於一條線上,張頓每日離開平方康,經過安德坊,回到永陽坊,是一條近路。”

“王縣令,你有何話說?”

王洵衝著杜如晦微微拱手,說道:“杜國公,張頓回去的路是不是近路,他是走近路還是會走遠路,下官不知道。”

“下官隻知道,所謂民不舉官不究,反之民若舉官必究。”

“安德坊出現一樁盜竊殺人案,正巧又有人告發張頓,下官將其帶回縣衙審訊,也並無不妥之處。”

房玄齡擰著眉頭道:“告發張頓的人是誰?”

王洵搖頭,“恕下官無可奉告。”

尉遲敬德在一旁聽的一陣著急,若不是看王洵穿著官袍,早就拽住他的領口,怒聲道:“你的意思,就是今天無論如何,都不會放人了?”

王洵歎了口氣,一臉歉然道:“還望三位國公恕罪,張頓此人,下官絕不能放。”

“一切都要等到審訊過後,下官才能放人!”

“下官這都是秉公執法。”

王洵不卑不亢的說著,心中暗暗慶幸,幸好昨天出了一樁殺人案,也幸好今天自己靈機一動,將殺人案和張頓聯係起來,以這個為理由,帶他回的縣衙。

不然還真法跟房玄齡、杜如晦、尉遲敬德交代。

得將張頓的事,趕緊結束了,王洵暗暗思索,心中下定決心,把這三位國公送走以後,立刻去大牢。

嚴刑逼供也好,威逼利誘也罷,一定要讓他把那些製造之法全部吐出來,就馬上放人!

至於事後被追問起來,大不了就佯裝不知,讓人背鍋便可!

“好,好得很啊。”

正當房玄齡、杜如晦、尉遲敬德臉色難看之時,一道氣笑聲,忽然由遠及近響起。

聽到聲音,房玄齡、杜如晦、尉遲敬德渾身一震,這聲音他們再熟悉不過!

“臣房玄齡,杜如晦,尉遲敬德,拜見陛下!”

三人趕忙轉身衝著李二行禮,見到李二身旁還跟著長孫皇後,連忙再次作揖道:“拜見皇後娘娘。”

王洵眼睛睜大了幾分,腦海中隻閃爍著不可能三個字。

陛下為什麽會來?

皇後娘娘,為何也回來?

他們來萬年縣縣衙幹什麽?

難道為了張頓?

王洵隻覺得這個想法荒唐,強忍著心中的困惑,衝著李二、長孫皇後畢恭畢敬道:“臣萬年令王洵,拜見陛下,拜見皇後娘娘。”

李二走到他身邊,目光冷冰冰的望著王洵,吐字道:“你們剛才說的話,朕都聽了,王洵,你來告訴朕,你當真是秉公執法?”

王洵點頭道:“臣確實是秉公執法。”

李二又問,“那你來告訴朕,你秉的是什麽公,執的是什麽法?”

王洵神色肅然道:“好叫陛下知曉,臣秉公執法,秉的是公正的公,執的是我大唐的法!”

李二盯視著他,一字一板道:“既然你執的是我大唐的法,那朕正要問你!”

“房玄齡,杜如晦,尉遲敬德,論官職比你大,論爵位比你高,他們身為你的上官,垂詢關於張頓之事,你為何要說無可奉告?你這是下官的態度?”

“我大唐律法中,有哪一條是說,上官垂詢下官,下官可以據不相告?是不是等朕垂詢你,你也要說無可奉告?”

聽到這話,王洵臉色刷的一下白了,趕忙作揖到底,顫聲道:“臣萬死,請陛下恕罪!”

李二語氣冷冰冰道:

“朕要的不是你請罪,是要你回話!是不是朕問你什麽,你也像剛才對三位國公那樣對朕?”

王洵身子壓的更低了,惶恐不安道:“臣不敢。”

“那就告訴朕!”李二不怒自威道:“張頓,究竟有沒有犯法?”

當聽到李二口中迸出張頓兩個字,王洵渾身一顫,麵如土色。

他再聽不出來,那他就是傻子。

當今天子,還有皇後娘娘,一同前來萬年縣縣衙,目的和房玄齡、杜如晦、尉遲敬德一樣。

都是為了救張頓!

堂兄,你害死我也!王洵腸子都快悔青了,這就是你說的,張頓沒有背景,沒有後台?

那房玄齡怎麽回事,杜如晦怎麽回事,尉遲敬德又是怎麽回事?

他們來也就罷了,王洵自認還能應付過去。

可是皇帝來了,他怎麽應付?

尤其是皇帝身後還站著一個個身穿畫獸文衫的百騎,那一個個都驍勇善戰。

麵對李二,他一個回答不好,今天腦袋就搬家了!

天子,真會殺人的!

王洵麵如土色,聲音發顫道:“臣,臣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