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你狗眼看人低,就別怪我了

長孫衝好奇道:“你們怎麽在這?”

我們也好奇,你為什麽會在這啊!三人心裏默默想著。

長孫衝揮了揮手,讓跟在身後的兩名仆役站遠一些,然後壓低聲音問道:“三位兄弟,事情辦得如何了?”

辦的很好,我們已經成功被你的死對頭張頓收買了!

房俊、杜荷、尉遲寶琪心中默念著。

“你們怎麽不說話啊?”長孫衝皺眉問道。

房俊拱了拱手,“閣下是誰?”

長孫衝:“???”

房俊偏頭看了一眼杜荷和尉遲寶琪,問道:“你們認識他?”

杜荷肅然道:“不認識。”

尉遲寶琪搖頭道:“沒見過。”

房俊哦了一聲,然後麵帶笑容看向長孫衝道:“閣下認錯人了。”

說罷,房俊帶著杜荷、尉遲寶琪再次拱手,隨即與他擦肩而過,快步而去。

長孫衝:“???”

“你們……”長孫衝呆呆的看著他們三人的背影,心中忽然又一股不安的感覺,這三個人被張頓收買了?

怎麽可能!

你們好歹是國公的兒子,張頓他一個平頭百姓,拿什麽收買你們?

兩名齊國公府邸的仆役走了過來,剛才他們的對話,二人都聽在耳中。

兩個仆役一高一矮,高個仆役困惑道:“公子,他們為何裝作不認識你?”

長孫衝臉色難看,雖然覺得不可思議,但是房俊、杜荷、尉遲寶琪的態度,被張頓收買已是不爭的事實。

“該不會……”矮個仆役想到什麽,神色微變。

“別說了!”長孫衝黑著臉打斷他的猜測,拳頭握緊,胸口起伏不定,氣怒道:“我真是瞎了狗眼,把他們當做兄弟!”

“走,回府!”

長孫衝憤然轉身,朝著齊國公府邸而去。

高個仆役趕忙追了上去,“公子,咱們不去平康坊了?”

“去什麽去?你看我還有心情去嗎?”長孫衝罵道:“要去你們自己去!”

高個仆役、矮個仆役麵麵相覷,上一次長孫衝這般氣怒,還是長樂公主逃婚的時候。

二人不再多想,趕忙追了上去。

————

平康坊,坐落在大唐東市的西邊,其中酒樓繁多。

行人也比永陽坊中多了不少。

而且路上的行人,身上的穿著也和其他坊市大不一樣,不是穿金戴銀,便是錦羅綢緞。

行人之中,以年輕人居多,光是看著他們的模樣,就想到富家公子。

張頓下了牛車,走在平康坊中,好奇打量著四周。

大唐和後麵幾個朝代不一樣,街路上除了富家子弟外,還能看得見打扮、穿著鮮光靚麗的女子。

不愧是平康坊!張頓暗暗感慨,和富家子弟們相比,自己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張頓沒有再去注意這些,他還沒忘此次來平康坊的目的。

向前走了許久,張頓在一座裝飾奢華的酒樓跟前頓足。

“鼎盛樓。”看著門匾上的三個大字,張頓微微頷首,然後環顧四周。

在鼎盛樓對麵,還有一家酒樓,名叫醉仙樓。

但是,和鼎盛樓的繁花熱鬧,人進人出絡繹不絕相比。

醉仙樓用門可羅雀都不過分。

張頓瞅了一眼醉仙樓,肉眼清晰可見裏麵坐著一個神色頹喪的中年人。

這家有點慘啊!張頓搖了搖頭,在人氣這麽旺的鼎盛樓對麵開酒樓,這生意做的,就跟從外地拉煤到大同賣差不多。

“郎君是要飲酒還是用食?裏麵請!”

就在此時,一個跑堂打扮的少年郎從鼎盛樓內走了出來,看到駐足的張頓,頓時眼眸一亮,笑嘻嘻走了過來,攤開手掌道。

張頓回頭望著他,麵帶微笑道:“我不吃飯,有事要找你們店家。”

年輕跑堂愣了一下,上下打量著張頓,遲疑道:“好叫郎君知曉,我們店家正忙著應付在店裏吃飯的公子,有什麽事,你可以先跟小的說,小的為郎君轉告。”

“也行。”張頓微微頷首,道:“你回去跟你店家說,隻要他聽了我的計策,保證他這酒樓生意,比現在還要好個幾番。”

“郎君稍等。”年輕跑堂狐疑的看著他,但沒有多想,趕忙點頭跑了回去。

不到一炷香時間,張頓就看到那個年輕跑堂,帶著一個帶著襆頭,身材肥胖、穿著綢緞衣衫的中年人走了出來。

“我是鼎盛樓店家”。

中年人板著臉,雙手背在身後,在年輕跑堂指點下,看向張頓,問道:“我家跑堂轉告給我的話,是郎君你說的?”

張頓點頭道:“正是。”

鼎盛樓店家冷哼了一聲,忽然揚起背在身後的手掌,猛地將手中握著的東西,向張頓砸了過去。

擲向張頓的東西是半塊蒸餅,還帶著些許濕潤,明顯是從泔水桶裏撈出來的。

張頓眉頭一挑,輕輕側開身子躲了過去,問道:“店家,你這是何意?”

鼎盛樓店家見沒有砸中張頓,臉龐上寫滿不爽,扯著嗓子大聲道:“什麽意思,你不懂嗎?”

而此時,平康坊大街上,從鼎盛樓路過的行人,聽到鼎盛樓店家扯著嗓子大喊,紛紛好奇的駐足觀望。

兩名年輕富家子弟漲紅著臉,打著酒嗝,在鼎盛樓中吃飽喝足,彼此攙扶著趔趔趄趄走出來。

見鼎盛樓店家跟一個身穿青衫的年輕人爭論,那兩名富家子弟腳步一頓。

其中一人好奇道:“我說店家,怎麽了這是?”

鼎盛樓店家哼了一聲,一邊手指指著張頓,一邊衝著圍觀而來的人大聲道:

“就是這位郎君,剛才托我家跑堂的跟我說,隻要我聽了他的計策,他能保證我鼎盛樓的生意,比現在還要好個幾番。”

“你們說,可笑不可笑?”

聞言,兩名富家子弟捧腹大笑。

“哈哈哈哈,這不是騙子嗎?”

“你跟個騙子較什麽勁?”

行人們也忍俊不禁的望著鼎盛樓店家,又看向張頓,見他穿著一襲廉價青衫,頓時臉龐上露出一絲嫌棄。

張頓將這一幕看在眼裏,搖了搖頭,“狗眼看人低。”

“你說什麽?”鼎盛樓店家距離張頓最近,將他的話聽入耳中,神色大變道。

“聽不清楚?”

張頓麵帶微笑道:“我說你,狗眼看人低。”

鼎盛樓店家指了指身後的酒樓,語氣冷冰冰道:

“聽清楚了,像你這號人,我在鼎盛樓見過百八十回了,嘴上說著幫著賺錢,實際上就是討要錢財!”

“睜大你的眼睛看清楚,我鼎盛樓的生意,用得著你嗎?”

張頓眼角餘光卻看向了醉仙樓,揚起手掌,指了指醉仙樓的門匾,道:“三天過後,可就說不準了。”

說罷,在眾人的目光注視下,張頓大步走入醉仙樓。

“哈哈哈,有好戲看了。”

兩名彼此攙扶著的富家子弟,看著張頓走入醉仙樓的背影,其中一人衝著鼎盛樓店家揶揄道:

“聽到沒有,人家給你放話了,三天之後,你的鼎盛樓生意,可就都沒了!”

說完,不等鼎盛樓店家開口,兩名富家子弟先捧腹大笑起來。

“就他?”鼎盛樓店家輕蔑的看了一眼張頓的背影,又看了看醉仙樓,嗤笑道:“我看他就是色厲內茬,找了個借口逃走罷了。”

“別說是三天,就是三十天,三百天,我鼎盛樓的生意,該是什麽樣,還是什麽樣!”

說罷,鼎盛樓店家衝著醉仙樓的方向啐了一聲,帶著年輕跑堂回去。

街上行人看到沒熱鬧好看,頓時散去,至於剛才發生的小插曲,沒人在意。

鼎盛樓從義寧元年,大唐還沒監國的時候,就已經坐落在平康坊,到如今仍舊火爆。

反觀醉仙樓,半年前開的,當時就門可羅雀,現在依舊如此。

用不多久就該倒閉了。

————

張頓大步踏入醉仙樓後,就看到之前坐在酒樓內的神色頹喪中年人,扶著案牘站起來,走了過來。

“在下醉仙樓店家胡廣。”

中年人臉龐上擠出一抹勉強的笑容,衝著張頓拱了拱手,道:“不知郎君如何稱呼?”

張頓拱手回禮:“在下張頓,家住永陽坊。”

“永陽坊啊?”胡廣歎息道:“難怪你穿的這麽寒酸,住在永陽坊就不奇怪了。”

“張老弟剛才被鼎盛樓店家刁難,在下看在眼裏,看的那叫一個生氣啊。”

“但是聽張老弟你罵他狗眼看人低,在下聽著又是解氣。”

胡廣說著,手掌伸進袖子裏抖了抖,拿出十幾文錢,遞給他道:“張老弟你拿著。”

張頓接過銅錢,怔然看著他,“你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