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酒館提千戶

眼看著太陽漸漸偏西,肖塵的肚子都已經開始有點饑餓了。還是沒有等到那四名千戶回來的消息。

坐在桌子旁,他心中難免有點焦急。

隻要那幾名千戶到位,那就會立馬下達抓捕命令。

他相信,黃安良和錦衣衛的人交談的時候,既然那四人可以在場,那就一定是參與了這件事情。

即便黃安良這個老狐狸不招,也一定可以從其他四人的口裏,得到一點內情。

旁邊的椅子上,黃安良低著頭,不知道是真的,還是裝的,竟然打起了瞌睡。

“黃大人,你這幾名千戶,平時也是這麽久都回不來嗎?”肖塵用手敲了一下桌子,道。

“嗯,嗯。”似乎是被從夢中驚醒,黃安良猛地抬起了頭,左右顧盼一下,才反應過來一般,道:“不是,不是。按照平時的速度,早就回來了。”

說完,竟抬起右手,用衣袖擦了一下嘴邊的鼾水。

“老狐狸,你竟然敢給我使詐。”肖塵一掌拍在桌上,那實木做成的大方桌,應聲碎成粉末。

聽見裏麵的動靜,外麵一直按兵未動的幾名東廠役長,手握利刃就衝了進來。

“戴上鐐銬,押回東廠。”曉晨大喝一聲。

隨著一陣嘩啦嘩啦的響聲,沉重的黑色鐐銬,已經鎖在了黃安良的手腕,腳腕上。

看向第七,第九役的役長,肖塵道:“麻煩兩位役長,將這黃安良押回東廠。路上一定要小心謹慎,絕不能出任何差池。”

“肖兄弟放心,我們兩百多人押解一名罪犯,一定將他安全的送進東廠大牢。”

兩名役長,抱手回道。

“將那名捆綁的步兵千戶,一起帶走。”

“那一排的衛兵,押回去嗎?”二人問道。

肖塵搖搖頭:“他們什麽都不知道,不用理睬。”

目送著兩百人馬,押解著黃安良遠去,段天明湊了上來:“我們留在這裏幹什麽?”

“兵分四路,分別去四名千戶防守的地區,看看他們到底在幹什麽。一旦見到,就地抓捕。”

一指牆上的,延慶衛防禦工事圖,肖塵道。

營帳外,十三役的一百多名校尉,頃刻間分為四路。

肖塵,段天明各帶一路,其他兩路,臨時各指派了一名負責人。

“無論什麽情況,返回後在這個地方集合,不見到最後一支隊伍,絕不返回東廠。按照地圖上標注的點,出發。”

四支小隊,如同天女散花般,向著四個方向,疾馳而去。

肖塵要去的地方,是距離延慶衛總部四十多裏地的龍虎台。

龍虎台,在延慶衛東南方向,也剛好是去往京城的方向。

之所以選擇這裏,正是因為,此條道路通往京城。

如今,延慶衛已經無法藏匿,若是沒有其他退路,他們一定會逃往京城的錦衣衛中,藏匿起來。

而這龍虎台,也一定會作為幾人集合的地點。

快馬加鞭,不到半個時辰,遠遠已經看見龍虎台的行軍大營。

幾頂白色的小帳篷,將一個稍大點的白帳篷,圍在中間。

四周,用幹燥的木頭,圍起了一圈一人多高的柵欄。

柵欄的入口處,豎立著一根高大的木樁,上麵懸掛著一個鬥大的油燈盆。

兩名手持長矛的衛兵,站在大門兩側。

營地中間,更是有著一行十幾個人的小隊,來回繞著帳篷巡邏。

看了一眼那排列有序的營地布局,肖塵心中不由得有點敬佩。

這黃安良,在帶兵打仗這方麵,還真沒有挑剔的地方。

“什麽人?軍事重地,請勿靠近。”

看見肖塵一行將近三十人的隊伍,門口的守衛立馬警惕起來,手握長矛,大喝一聲。

聽見門口的動靜,那十餘人的巡邏隊,也是急速的趕了過來。

肖塵將腰間的梅花令,往出一亮:“東廠辦案。”

聽見是東廠辦案,又看見那黝黑的梅花令,那兩名衛兵,連同十幾名巡邏兵,齊刷刷跪倒在地。

“參見大人。”

肖塵一指其中一個,穿戴像是小隊長的漢子:“你,站起來回話。”

“此處可是延慶衛龍虎台防區行營?”

“回大人,此處正是龍虎台行營。”漢子站了起來,幹脆的回答道。

“你們千戶叫什麽,可在行營裏麵?”

“回大人,我們千戶乃是藍林坤藍千戶,幾個時辰之前,接到延慶衛命令離去,至今仍未返回。”漢子回答。

“東廠辦案,你等先回避一下。”話落,肖塵右手一擺,“搜。”

將所有的帳篷都翻了一遍,也未找到龍虎台藍千戶。

“帶上行營裏所有文書資料,返回延慶衛。”

在眾人疑惑的目光中,肖塵的小隊,如同離弦之箭,向著遠處射去。

“東廠來人,千戶是不是犯了什麽事了?”

“我們還是站好我們的崗就行了,這上層的事情,還是不要胡亂猜測為好。”

看著東廠校尉離開,兩名負責大門崗位的衛兵,小聲的嘀咕著。

返回延慶衛的時候,一支小隊已經在那裏等候。

“你那邊什麽情況?”肖塵問道。

“人不在駐地,我將行營裏的所有文書,都帶回來了。”那名臨時指派的小頭領回答。

半刻鍾之後,段天明和另外一支小隊,也返了回來。

情況幾乎一模一樣,沒抓到人,隻帶回來一大堆的文書,資料。

夜色漸漸變暗,沒有任何的收獲,肖塵的臉上,帶著一絲不甘。

看來,自己的判斷還是失誤了。出了這麽大的事情,他們應該不會往京城去才是。

若是不去京城,尋求錦衣衛的保護,又會去哪裏呢?

天寒地凍,沒有人可以在野外熬過整整一夜,所以,他們不會去野外躲藏。

小鎮上雖有客棧,但今天是大年初二。

小鎮上的客棧,酒館,因為沒有趕路的客人,就不會開門,他們也不會去。

他們會去的,一定是周邊的縣城,或者州城。

想到這裏,肖塵摸出了身上的地圖,借著天空中的最後一絲餘光,將手點在了‘昌平州’三個字上。

俗話說,燈下黑。

這昌平州的知州,剛剛被抓捕,他們一定認為,東廠近期內,不會去往昌平州。

所有人,一天都沒有吃飯。

都是強壯的漢子,又來回奔波了好久。雖然沒人喊餓,肖塵知道,他們隻是硬撐著罷了。

看了一眼身後的延慶衛總部駐地,肖塵臉上露出一絲壞笑。

“走,隨我去延慶衛總部廚房,記著,給我挑好的吃,別拿著饅頭,跟傻子一樣啃。隻要是肉,隨便吃。但有一點,不許喝酒。”

看著這些東廠校尉,像強盜一樣,在廚房裏翻箱倒櫃,找東西吃。

駐地裏的那些衛兵和巡邏隊,沒有一個人敢上前阻攔。

半個時辰之後,所有人都吃的肚子鼓鼓。

“肖塵,我感覺我們這種行為,有點像土匪?”可能是肉吃的有點油膩,段天明拿起了一個地瓜,在衣服上蹭了幾蹭,一口就咬了上去。

“看看,看看,說你境界低吧,你還不承認。你見過哪裏的土匪,敢在衛所總部的廚房裏大肆吃喝?這裏是大明的衛所,我們都是給朝廷辦事,吃一頓飯,是相互幫襯,別亂給東廠頭上扣帽子,廠公大人知道了,會生氣的。”

肖塵嘴裏咬著一根紅蘿卜,一本正經的說道。

又休息了半個時辰,肖塵懶洋洋的搖晃著腦袋。

“兄弟們,休息好了沒有?”

“好了。”

“那就出發,今晚好好熟悉一下昌平州的各條街道。”

昌平州,不愧為州城。即便是大年初二,街上的酒館,飯店,都是燈火輝煌。

雖然如此,裏麵卻是沒有幾個顧客。

大部分的行人,隻是在街上遊**,看看街上的燈籠,準備著迎接下一個節日,元宵節。

肖塵將隊伍,又分成了四支,開始逐條街道的搜索。

一條稍微有點偏僻的街道,肖塵帶著隊伍,緩緩前行。

不遠處,一個大大的招牌,放置在門口。

門口那明亮的燈籠,照在招牌上,使得招牌上那半人高的“酒”字,遠遠就可看見。

街上行人很少,可那酒館裏的靠牆的一張桌子上,卻坐著一名漢子。

肖塵一揮手,示意小隊將酒館包圍,隻身走了進去。

“客官,幾位?”

酒館裏沒有小二,老板帶著笑容,親自迎了上來。

“官府辦案。”肖塵擺了擺手,徑直向著那肚子喝酒的漢子走去。

聽見官府二字,掌櫃識趣的退進櫃台,不再言語。

漢子的前方,擺著一個巨大的盤子,裏麵的牛肉也吃的所剩無幾。

一身灰色的布衣,有點皺皺巴巴。頭戴一頂北方百姓常帶的大棉帽子,連耳朵,幾乎都要捂住。

一手拿著酒壺,一手端著酒杯,自斟自飲。

“吃飽了沒?”站在桌旁,肖塵看向漢子,道。

“問我?”漢子抬頭,不解的問道。

“這間酒館,除了你我,還有別的客人嗎?”

“哦,吃飽了。你誰啊?素不相識的,倆大男人,你和我搭什麽話?”端起剛剛倒滿的酒杯,男子一飲而盡。

“官府辦案。”肖塵屁股一台,直接坐在了那桌子上。

“辦案就辦案,你這坐在別人正在喝酒的桌子上,算哪門子事。”漢子呼的一下站了起來,魁梧的身材,足足比肖塵高出一個頭。

“貴姓?”絲毫不理會對方的惱怒,肖塵接著問道。

“姓孫。”

“哪裏人氏?”

漢子愣了一下,隨即道:“順義縣人,來昌平州走親戚。多年未曾來往,沒有找到親戚家住址,隻能在此填飽肚子。”

肖塵輕輕一笑:“聽著蠻有道理,可是我隻問你是哪裏人,你回答這麽多幹什麽?”

“官府辦案,我怕麻煩,就一股腦的將自己的行程,全說了。”

“例行檢查而已,有什麽麻煩的?莫非,你這套說辭,提前就想好了?”

“怎麽可能?我為什麽要騙你?”漢子一陣驚慌。

“哈哈哈。”肖塵笑了起來。

“孫千戶,我們這一路趕來,找你找的好辛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