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奪城
韋扶風腳步不停的走去了州衙後宅。
州衙後宅有四進深,大體分成東西兩部分,東部分宛如城內布局,一條類似街路的百米堂道,堂道兩側是院落門戶,最裏是能夠祭祀的祖堂。
西部分是一座長達百米的花園,園中有石,有池,有曲廊亭榭,可以想象,以前建造西園和州衙的官員,是位雅士。
韋扶風走過儀門,止步堂道口裏望,一眼看見了兩長列守衛將士,直至最裏的二層飛簷起脊閣樓,他沒有繼續裏行,一切都交給屬下去做。
韋扶風心態理智,刺史楊守波看見了他,或許激憤的寧死不合作,他不會為了之前的卑微屈辱,而去炫耀威風,一切以大事為重。
等候片刻,張天宇和兩個將士,自堂道左側的一個宅門走出,大步走向了韋扶風,到了近前軍禮,恭敬道:“大人,楊守波願意合作。”
“他還說了什麽?”韋扶風平靜問道。
“他很惜命,不過一直求問我們來自那裏,屬下等沒有理會。”張天宇回答。
“看好他,不可讓看守泄露了我們的來曆。”韋扶風囑咐道,張天宇恭敬回應。
韋扶風滿意點頭,道:“張天宇,以後你是兵馬使。”
“諾!謝大人提拔。”張天宇恭敬軍禮,由牙將升職兵馬使。
有了楊守波願意合作,韋扶風獲得了楊守波簽發的軍令,他令人拿著軍令,去見守衛州衙的團練兵將官。
傳令兵告訴團練軍官,以後州衙內的守衛歸屬新來的軍力,團練兵隻能在州衙外守護。
團練兵本就是前任留下的,看了軍令沒有人置疑,他們認為新任刺史大人信不過,調來神策軍成為內衛,於是撤離州衙,駐留州衙外守衛。
調走州衙內的團練兵,韋扶風又更換了門外的披甲守衛,那九個守衛毫無警覺,入內被俘,才知道放進去的大批甲士是敵人。
控製了州衙,韋扶風實施下一步策略,就是祖父說過的進攻李氏在西城縣的鎮堡,造成李氏的注意力轉移,讓李氏短時間內忽視州衙的變化。
十個壯丁團練,拿著州衙出城公幹的軍令,以及韋扶風的軍令,離開州衙,順利出城去往扶風軍駐紮之地。
扶風軍將官接到軍令之後,立刻開拔,沿著漢水山地去往瀛湖鎮堡。
瀛湖是漢水形成的淡水湖,水域廣闊,李氏的瀛湖鎮堡坐落在瀛湖一帶,那裏是魚米之鄉。
午後,扶風軍和八十名壯丁抵達瀛湖鎮堡,立刻發動了佯攻,就是彎弓射箭,高喊恐嚇,並不真的衝鋒攻城。
瀛湖鎮堡宛如一座小城,高達四米的磚石混建城牆,長約一裏的一麵城牆,城牆上兵勇林立,若是真的攻城,必然付出慘重代價。
雖然沒有真正攻城,但飛蝗一般的弓弩,給守城兵勇造成了數十傷亡。
兵勇的軍備隻能相當於團練,若是能夠大量披甲,那就是涉嫌逾越的造反,西城李氏也沒有能力大量武備。
進犯者的犀利攻勢,立刻嚇的主事者點燃烽火,並且派出了信使求援,就算不需求援,也應該向郡公府告知情況。
烽火有多處中繼,瀛湖鎮堡的烽煙升起,山崗高地的中繼烽火台也隨後點燃。
西城縣城的西城門瞭望哨看見烽煙升騰,城門官忙使人飛報州衙和郡公府。
等著信息的韋扶風,等到了飛報之後,立刻向各個城門官下達刺史軍令。
每個城門抽調六成團練兵向西城門外集合,並且向東城區的郡公府送去軍令,命令郡公府出兵五百馳援擊匪。
軍令所至,紛紛響應,郡公府確實是在關注州衙的外來軍力,根據反饋的信息做著猜度。
主事者的想法,也傾向於刺史不信任團練兵,所以楊複恭使來二百玉山軍充當州衙內衛。
午後的烽火,一下子刺激了郡公府主事者的神經,本能的急令家兵聚集備戰。
數百家兵拿著兵器聚集,州衙刺史軍令也到了,命令出兵五百,去往西城門歸屬玉山軍兵馬使,去往瀛湖鎮堡馳援擊匪。
郡公府主事者沒有意識到不對勁,內心的焦急,讓他覺得刺史軍令是正常的軍事反應。
事實上,李氏的大半糧食藏在瀛湖鎮堡,那是郡公府維持勢力的根本,不容有失。
五百家兵匆匆趕去西城門,歸屬了所謂的玉山軍兵馬使張天宇。
張天宇隻帶了二十明光甲屬下,加上聚集的一千一百名團練兵,亂哄哄的馳援瀛湖鎮堡。
張天宇率軍遠離縣城的途中,瀛湖鎮堡那裏的扶風軍卻是撤退,轉而略為繞彎的奔回西城縣城,兩軍在途中相隔一裏的交錯而過。
張天宇抵達瀛湖鎮堡之時,已然是日近黃昏,雖然匪襲沒了,也不能讓援軍餓著肚子返回去的道理。
鎮堡主事者,在確定來援者幾乎都是自家人之後,讓援軍進入鎮堡吃飯過夜。
扶風軍在日落時分抵達西城縣城附近,依照韋扶風的軍令隱藏在距離東城門最近的山林內,不生火,啃著幹糧,喝著山水,吃著醬菜鹹肉。
城內的韋扶風接到信息之後,開始下一步策略,他命令守衛州衙外圍的團練兵,調去四座城門駐守。
十四個川南軍屬下,加上十六個來自商州的壯丁團練,合理的去往了東城門,川南軍首領被賦予城門隊副軍職。
同時,也給縣衙送去了軍令,命令縣令出動一百二十名牢衛,分去四座城門鎮守,縣衙有二百牢衛編製,分別歸屬左右縣尉統領。
縣令接到州衙軍令之後,氣的大罵李雲,左縣尉李雲私自帶走了五十牢衛,右縣尉周雄帶走了二十牢衛,回家鄉為父奔喪。
州衙下令出動一百二十牢衛鎮守城門,這是合理的命令,隻是二百數缺少七十牢衛,再出動一百二十牢衛,縣衙就空虛了。
合理的州衙軍令不可違,縣令大罵之後,無奈的隻能出動牢衛,將所有回家的牢衛和衙役傳歸,讓衙役代替牢衛去守大牢。
大牢裏關著四百多的囚犯,若是發生暴動,那可是大亂子。
這一折騰,天色見暗,完成了分派的縣令大人,剛要回去後宅吃飯休息,忽見韋扶風和他的父親走進大堂,縣令意外的看著。
一身青色官服的韋軒走前,起禮恭敬道:“大人,下官被傳告所有人回縣衙聽用,故來聽用。”
縣令聽了鬱悶,暗罵是那個不知事的亂辦差,因收過了重禮不久,縣令不好拉臉斥退,隨口道:“嗯,你去案牘值守吧。”
“是,下官就去。”韋軒恭敬回應,與兒子一起,帶上四個壯士屬下去了縣丞公房,縣令也沒在意,離開大堂回了後宅休息。
抵達公房,四個壯士屬下在韋扶風擺手下,守在了門外。
父子二人走進公房,韋軒自然的走去案後椅子坐下,眼睛隨意的掃視一下,說心裏話,他願意能夠來到縣衙做事。
“扶風,這麽晚了,你讓爹來了縣衙做什麽?”韋軒溫和問道。
“爹,孩兒是依據祖父的吩咐行事。”韋扶風微笑回答,午前的那場悔恨虛驚,讓他對父親有了更深的感情。
韋軒點點頭不再多問,他習慣了在父親的威嚴下隱忍沉默,他知道父親對自己失望。
七個兄弟就屬他最有才學,入得韋昭度伯父法眼,得到伯父看重的任職扶風縣主簿,而其他兄弟都不能進入仕途。
黃巢之禍以後,天下陷入了動**戰亂,才學反而成了最無用的本事,其他兄長都能夠為家族做事盡力,隻有他做什麽都不適合,高不成低不就。
......
就在韋扶風父子進入公房之時,東城門的門樓內發生了兵變,城門官與新來的隊副說著話,探問隊副的來曆,因為他不認識隊副。
隊副微笑的應付著,胡謅自己是錢判官的侄兒。
城門官肅然起敬,剛要進一步探問,忽然隊副飛快拔刀掃斬,一道寒光掠過,哢嚓聲中人頭落地。
門樓內還有四名城門官的親信,他們吃驚中拔刀,門外突兀湧進了很多長槍兵。
隊副的出手更快,斬殺了城門官之後,順勢向一個敵兵拋出手中刀,一刀釘入了敵兵麵門。
湧進的長槍兵,大槍如刺蝟的襲向三個敵兵。
三個敵兵的本事一般,驚惶的後退大叫,有一個被隊副一腳踢中腰眼,橫飛了出去,繼而被一根長槍刺入胸口斃命,另兩個敵兵也慘死在亂槍之下。
隊副取回長刀,從容的在屍體上擦拭血跡還鞘,然後走出了門樓,應付聽到聲音的守兵,他名為陸濤,原是虎賁衛之一,進而十將,如今是牙將。
陸濤從容走巡城牆,身後跟隨四名屬下,守立在女牆後麵的團練兵雖然看著陸濤陌生,但都知道是州衙使來的團練武官。
底層士兵的心理天然懼官,就算聽到了什麽,也不敢貿然動問,何況原守軍的大半馳援未歸。
看著無人膽敢多事,陸濤擺手讓一個屬下去發信號。